退一万步讲,即便有那种追逐自由、不用管理家业的,至少也都有兄弟姐妹帮衬。
但裴氏,就非常奇怪。
“以水代酒,给我个面子?”
白开水送到,打断了岑清的思绪,魏钊重新端起两杯清水。
悬在眼前的那杯,仍是缀着一颗樱桃。
其实再拒一次也无所谓,但岑清今晚心情不错,便伸手接过了那杯水。
杯沿即将触及嘴唇时,他目光越过魏钊,定格在远处的吧台。
年轻的调酒师正将雪克杯高高抛起,银亮器皿在空中划出流畅弧线。
似乎感应到视线,那人突然手腕一抖,杯体在空中诡异地转了个向,竟从背后绕过一圈,稳稳落回右手。
冰块碰撞声清脆,穿透嘈杂的音乐。
岑清将杯中水一饮而尽。
借着玻璃杯掩饰,魏钊视线近乎贪婪地落在对面——那只渐空的杯底。
樱桃沾上水光,愈发娇艳欲滴,他喉咙猛咽了两下,将自己这杯水也一口气喝光。
“……那你先坐。”
今天是魏家的主场,魏钊识相地起身,理了理西装前襟,“客人多,我过去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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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接着一曲,舞池中的人们仿佛永远不知疲惫。
岑清静静坐在一隅,注视他们片刻,而后慵懒地倚向沙发,轻揉太阳穴。
“怎么了?不舒服?”
魏钊不知什么时候又折返回来,手撑在沙发后,俯身凑近。
“有点闷……我想走了。”
两根手指松开衣领的一颗扣子,岑清稍稍侧身避开,连接喉结的筋骨延伸往下,露出锁骨边缘那点小巧又骨感的突起。
魏钊分出一丝视线,悄悄瞟了下手机上的时间,“你才刚来就回去,裴叔叔会以为我怠慢你。”
岑清身形微晃,扶着沙发背缓缓起身。
魏钊立刻伸出手,却只抓到一团空气,似乎是怕惹急了岑清真走,魏钊赶忙顺着说,“这里的确闷,我也……”
大约是心理暗示,魏钊还真觉得自己也有些头晕,尤其当看着岑清的时候。
那张瓷白的脸微微仰起,因站立不稳忽明忽暗,时而像近在咫尺,时而又像隔空望月,叫人招架不住。
勉强压下心浮气躁,魏钊绅士地背起手,“怪我没考虑周全,你身体不好,我带你去透透气?”
岑清摇着头,却身不由己,刚迈步便一个踉跄,魏钊趁机扣住他手腕——
掌心陡然传来一阵战栗。
连情场老手的魏钊,都被这过于青涩的反应,激得血脉贲张,差点没控住力道。
而这点象征性的挣扎也很快化作绵软,只能乖顺地任由他半扶半搂,带入转角的阴影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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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打开,透过来的却不是新鲜空气。
身后震天的摇滚乐转瞬被阻断,只留一点极微弱的音量。
“砰——”
重物栽倒的声响击碎满室寂静。
床上的岑清倏然睁眼,眸底一片清明。他扯了扯被解开的衣领,居高临下睨着躺在地毯上不省人事的魏钊。
包厢门外,保镖始终恪尽职守。
在他们听来,里面轰然炸响的音乐从未间断。
而穿过光怪陆离的欢乐场,这间隐秘客房的浴室内,梳妆镜倒映着银发青年的身影,他正从抽屉隔层取出一个薄片小盒,乍看像是化妆用的眼影。
红蓝色块沉淀在内,当指尖轻弹,水珠滴落,那些颜色便如游龙戏凤,舒展鲜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