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里安心脏微颤,抿着唇点点头,只见霍烛再一次吻在自己的手背上,虔诚的说:“我爱你。”
这回还没等阿德里安回答,霍烛就消失了,他看着自己的掌心久久不能回神,似乎还残留霍烛的余温。
霍烛感到眼前一阵晕眩,等再一次回到熟悉的旅店才算松了一口气,还好没人发现自己失踪了,等刚过了拐角就看到伊塞尔带着一大批骑士团,站在自己面前。
“王妃去哪了?”
霍烛有些心虚,总不能说她跟阿德里安“偷情”去了吧,不对阿德里安分明是正宫,分明就是这个男的鸠占鹊巢!
“干什么,我去散步,还需要二皇子报备吗。”
“从下午一直消失到现在,你跟本殿说是去散步。”伊塞尔神色阴鸷,冷冷的说。
“我现在已经回来了,别再大惊小怪了,我很累,要去休息。”
伊塞尔站在原地拉住霍烛的手腕,冷冷道:“王妃该给本殿一个解释。”
“散步,能听懂么?放手。”霍烛最不喜欢别人威胁自己,脾气也上来了,干脆直接摆烂。
“那为什么附近都没有你的身影?”
“说了去散步了,二皇子何必装的那么在意我,放手。”霍烛直接甩开伊塞尔的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一点脸也没给他留,真恶心,要是阿德里安在就好了,霍烛不禁想。
伊塞尔不依不饶的派人把霍烛团团围住,缓缓道:“本殿再问一次,王妃去哪了。”
“说了去散步,问一百遍都是这个答案。”霍烛神色疏冷,直视伊塞尔,冷声道:“二皇子既然要和我合作,姿态可得做足,我要是真想离开,你觉得就凭这群人,拦得住我?”
伊塞尔冷哼一声,手指蜷成拳,沉声道:“王妃好本事。”
“比不得二皇子威胁人的手段。”霍烛直接转身离开,骑士团站成一圈儿,将她困在其中。
“让开,别让我重复第二遍。”霍烛丝毫不惧,神色锐利。
伊塞尔像是故意般,走上前轻轻抚摸霍烛耳边的碎发,霍烛推开他的手,蹙着眉道:“你别得寸进尺。”
伊塞尔极其不爽的擦了擦霍烛的唇角,冷声道:“王妃的嘴肿了,美丽的妆容也没了,衣服也是新的,不像是皇城的样式,本殿只是询问自己的妻子,有问题吗。”
霍烛嗤笑一声,继而开口道:“妻子?二皇子既然真的有求于我,就该毕恭毕敬的把我供起来,而不是把我当成所属物。”
“是那个男孩?”
“您的想象力真是丰富,何必在这跟我纠缠一个没有意义的答案。”
伊塞尔咬牙切齿的说:“明天回皇城,王妃可不要再去散步了,若是这次再找不到王妃,本殿会把这里的所有人都杀光。”
“您要是不想参加大选就直说,何必浪费我时间。”
“王妃是觉得,在本殿心里大选比你还重要。”
“难道不是吗,二皇子如今要扮演好丈夫的身份了吗。”霍烛只想在王宫里寻找到破除封印的方法,她打算先去王室的藏书阁,所以不可避免的要扮演假“王妃”的身份。
伊塞尔俯下身子,咬牙切齿的说:“你在找死吗。”
霍烛连一个眼神儿都懒得分给他,朝旁挪了一步,不屑的说:“是,所以二皇子要怎么处置我?让我和曾经一样跪在宫殿门口一整宿?还是等着你的剑把我穿成骰子?”
伊塞尔重重的扇了霍烛一巴掌,甩甩手说:“好极了,不愧是本殿的王妃,让开!你敢过去吗。”
霍烛唇角缓缓渗出血迹,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若是换作从前,她估计盘算着怎么报复回去,现在虽是想报复,可她满脑子都是阿德里安,想阿德里安温暖的怀抱,想他身上淡淡的清香,想他的吻。
“卢卡。跟着她,一步也不许离开。”伊塞尔压低声线说。
“是。”卢卡行了骑士礼,朝着霍烛的方向走去。
霍烛微微侧目,眸中涌出杀意,嘴里血腥味混杂着铁锈味,她顶了顶腮帮子,转身没过了拐角处。
不过片刻,卢卡就被霍烛抵在墙上,锋利的匕首划破他的脖子,“伊塞尔究竟想做什么,告诉我否则我会划开你的喉咙。”
卢卡面容沉寂,依旧沉默冰冷,良久才缓缓开口道:“我的职责是保护。”
“我不需要保护,你应该比我清楚伊塞尔是什么人,与其被他当做榨干价值的废旗,倒不如跟我站在同一条船上。”
“我肮脏的血液会弄脏您的手,倘若您需要将我的皮肉剖开,这无需您来做。”
霍烛眉心微蹙思索着什么,事实证明她在看到和阿德里安有一丁点儿相似之处的人都会心软,几乎是无意识的。
这种感觉就像是为曾经的阿德里安撑起一把伞,神性在她悠然不觉时,已经占据了她的心头。
霍烛抽回手,冷着脸转身,厚重的骑士服,发出铮铮的金属摩擦声,卢卡仍在跟着她。
“别跟着我成吗?我需要自己的空间。”
“抱歉,保护您是我的职责,如果无法确认您的安全,那我的存在将不会有任何意义。”
“你存在的意义是你自己的问题,关我什么事。”霍烛打了个哈欠,只见三个黄毛变小的德卡朝她俯冲过来。
卢卡抽出剑,一个跨步将霍烛护在身后,眼瞧着德卡就要被穿成“串”儿,霍烛三步并做两步,一把将德卡牢牢的抓在手心。
“你刚差点伤到他。”霍烛没好气的说,卢卡却不依不饶的垂眸盯着霍烛手中的“鸟”。
“请将他交给我,您的身边不能有任何危险物质的存在。”
德卡挣扎着想叫些什么,却被霍烛死死地捏住鸟嘴。
“你是在命令我?”霍烛冷声开口道,“况且只是一只鸟,何必如此紧张。”
“这是属下的职责。”
霍烛挑了挑眉,手指无意识的摩挲无名指的戒指,似乎是从卢卡身上看出了某个人的影子,最终只丢下一句,“还真是固执。”便转身回了旅店。
尽管知道卢卡扔在跟着自己,尽管知道他站在自己的客房外,霍烛什么也没说。
她的神性无意识的扩大了。
德卡一会到客房就开始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霍烛被阿德里安折腾的不行,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半梦半醒间似乎又见到了阿德里安。
“我在……做梦吗。”霍烛感受着温暖的胸膛,不由的往他的怀中缩了缩。
阿德里安修长的指尖轻轻摩挲着霍烛受伤的地方,眉眼中溢满了心疼,霍烛阖着眸子去拉阿德里安的手,贴在自己的面颊上,轻声道:“卡修斯,我好困。”
“嗯。睡吧。”阿德里安替霍烛处理好了脸上的伤,轻拍她的背,像是哄小孩儿睡觉似的,霍烛从未有过如此刻般安心,手紧紧抓着阿德里安的手,生怕这一切如泡影般稍纵即逝。
“卡修斯……”
“嗯。”
“如果有一天……你会难过吗……”霍烛的话断断续续,显然已经疲累到了极点,她轻嗅着独属于阿德里安的气味,缓缓沉入梦乡。
良久,阿德里安才轻声开口道:“不会有那一天存在。”
在梦中他再次见到了身穿黑色长裙,在火光肆虐中虔诚跪在阿德里安面前的女人,烈火舔舐着她的肌肤,可她缄默平静,似乎是下定了必死的决心。
女人高喊道:“我敬爱的神,我伟大的庇护者,用我全部的信仰,献给您冲破枷锁,太阳回归天空吧。”
自古以来只有男人的壮烈牺牲能够名垂青史,少数女人拼命的站上金字塔尖,却发现不过是男人的最底层,不过是通往“上”流社会的敲门砖,可通往“上”流社会的路途仍旧艰辛异常,她们嘶吼,在喧嚣的尘世里,在鄙薄的目光中,如同猛兽独行,势不可挡。
霍烛说:“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我,命运将我一次次打倒,我就一遍遍的爬起来,对他说,不过如此。”
等到霍烛醒来时,已经回到客栈,指尖似乎还残留着阿德里安的余温,她不禁怀疑方才是否为大梦一场。
唇角的伤口已经愈合,连带着心灵深处的破碎,也一并疗愈。
真好,还能晒到阳光。
【特别的小彩蛋:霍烛被跟的烦了,从地上揪起一朵野花,没好气的说:“你,现在帮我把这个种了,我命令你照顾好它。”
卢卡郑重的接过一捧泥巴,和一朵插在上面的小花,愣愣的点了点头,于是骑士团就看到一向沉默的德卡,笨手笨脚的种起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