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贺黎最近有些孤单寂寞。
张天原被他姐血脉压制，当着好学生，右知理这个死恋爱脑非要陪他。
这让许久未去上网的谢贺黎感到手痒心也痒。
有人还美其名曰帮助同学。
放屁！帮助同学需要凑这么近？
右知理又给了个新的理由：帮老婆，不行？
谢贺黎更加烦躁了，把自己刘海揉乱，看向顾絷。
这人手上正捏着笔，在纸上刷刷写题。
人家才是真的好学生，所以才更不能天天带着人家去网吧。
之前是把他当朋友来处，想跟他快速交心，但是和年级前十靠学习怎么交？人家有不懂的题吗？只好带着他去上网，利用游戏带给大脑的刺激和他拉近关系。
现在想起来，貌似也没什么用，还有点带坏人家的嫌疑。
虽然之前有想过如果成绩下降了就帮他补习补习，带他去网吧的次数也屈指可数，多数还是人家自愿去的。
但谢贺黎还是很过意不去。
还有一个原因。
等顾絷开窍，到底要多久。
他不想这样了，他想要个身份。
谢贺黎第一次喜欢人，没什么经验，但他想要顾絷情愿，他想要他第一次表白就成功。
喜欢的人是完美的，所以这段恋情也应该是完美的。
最好能是他的余生。
所以他等，等到顾絷对他也有意思的时候。
但是他感觉自己等不到啊！
顾絷就像一块有礼貌的冰，别人来融化他，他就乖乖掉一层水，结果里面还有一层。
要让他温暖沸腾，需要多久需要多烫。
谢贺黎锤了锤自己的额头。
到底是一个没满十七的少年，对待感情问题总是显得急躁。
他转头，看着顾絷的侧脸，一言不发。
眼神有些幽怨又有些无奈。
顾絷也不是瞎，这么光明正大的盯不察觉才怪。
他表情有些不自然，慢慢转头，和谢贺黎对上视线。
“你干什么呢”
谢贺黎趴到桌上，脸上没有被发现的尴尬窘迫，嘴皮一动。
“无聊，看看你”
顾絷放下了笔，掏出手机。
“玩游戏吗”
谢贺黎还是提不起兴趣，但像个没买到心爱玩具但不得不屈服于家长威压的小孩似的，从抽屉里摸手机。
顾絷静静看着他，轻轻一笑。
谢贺黎眨了两下眼睛。
“你笑什么”
“你看起来有点傻”
谢贺黎鼓了鼓嘴。
现在看起来还有点可爱。
最后，在顾絷为数不多的娱乐生活中，翻出了一个老掉牙的脑筋急转弯给他。
“请说出你每天要吃一个苹果的理由”
“保持健康”
“不是”
“补充人体所需的维生素”
“不是”
“嗯…好吃”
“不是啦”
顾絷笔头戳着脸颊，歪着脑袋看谢贺黎。
后者撇撇嘴，看起来心情好像更低落了。
“猜不到”
“因为你不能喝一个苹果呀”
谢贺黎沉默，抬眼看着嘴角挂着微笑的顾絷。
这块冰怎么比他还无聊。
顾絷放下笔，歪头，凑近他了些，声音很小。
“好了，你别不开心了，有什么事都可以和我说，我们是朋友呀”
谢贺黎眨了眨眼，看向他，嘴角翘起，心里默默收回了刚刚那句话。
原来是觉得他心情不好才逗他的。
于是他也凑近了些。
“我没有不开心啦，谢谢你”
头发丝差点交缠在一起，两双眼睛对视，从对方的眼里看见了自己，半天移不开视线。
校园论坛里最近又热闹了些。
大多数都是在控诉张璐曼的回归和暴政。
其实也不算暴政了，例行公事而已，只是这个人实在是太厉害，每次翻墙点外卖都能被抓个正着，每次被抓不是跑圈就是检讨还有打扫卫生。
她和王主任联手，校园是整顿了，快把学生整没了。
不少人找自己爸妈吐槽都不敢，毕竟确实违反了校规，影响了学习。
于是一些人抱团取暖，建了个群。
一开始群里试图培养几个间谍，盯着张璐曼的每日行踪，结果这人比王主任还狡猾。
后来干脆摆烂了，大家开始分享简洁的检讨模版。
谢贺黎在一个周一被拉了进去。
群里静默一下，一边感叹谢贺黎的实名制ID一边数人头。
庄文：黎哥，我就说你指定得来，群里就差张天原右知理我们篮球队就齐了。
谢贺黎默默打字。
：小声点，难道这是什么很光彩的事吗。
群里刷屏几句“哈哈哈哈哈”，也有人在问。
邹然：黎哥，你是怎么被抓了。
谢贺黎：翻墙。
邹然：那还挺常规的，我们群里有个兄弟下课吃火腿肠被罚了800字。
谢贺黎：？这也行。
那兄弟出来了，发了个哭哭表情包，接着就是饱含感情的一段控诉。
主席说我没到吃饭时间不让吃东西，但我是真饿了！不让我吃火腿肠我就只能啃墙皮了好不好！
谢贺黎看着这段话发笑，摇了摇头，放下手机，借了张纸开始写检讨。
写到一半，他看向顾絷，心里冒出一个想法。
“絷哥，帮我写写检讨”
这个称呼听的顾絷一抖，谢贺黎特地放软了声音，此刻勾着唇角，一动不动地看他。
顾絷拿起那张纸，点了点头。
一个个标准的楷书字体跃然于纸上，谢贺黎撑着脑袋，眼睛直直盯着顾絷。
从他挺翘的鼻尖到骨节分明的手。
手腕太细了。
“好了”
顾絷面上微微挂着笑，把纸张推到谢贺黎面前。
后者拿起，开口。
“谢谢絷哥”
下个周一，升旗仪式的时候安排了三个人念检讨，谢贺黎是第一个。
检讨书前面也改了，一些稍稍过激的词语都被换了个意思，谢贺黎微微低着头，一张极具诱惑力的脸让人真觉得他是个乖乖仔。
念到最后，谢贺黎愣了一下，一声短促的轻笑由着话筒传到操场上师生的耳朵里，接着是他平静的嗓音。
“所以，我在此保证，此类事件绝不再犯，再犯我是小狗，谢谢大家”
底下的人静默一瞬，然后是如雷的哄笑声。
“这是在说什么哈哈哈哈”
“太有节目了黎哥”
“小狗我靠哈哈哈哈哈”
“干嘛要用这么没有温度的声音念这种内容，我要笑死了”
……
站在最后边的顾絷微微一愣，那句话他用铅笔写的，写的很浅，本意是想开开谢贺黎的玩笑。
结果这个人念出来了，还是在全校师生面前。
他的脸红了，低了低头，耳边是谢贺黎回到队伍，大家对他的打趣。
“要当小狗啊黎哥”
“666啊黎哥”
谢贺黎站到顾絷身边，笑声传到后者耳朵里。
顾絷也说不出来心里什么感觉，大家都叫着他给谢贺黎搞上的称呼，那人也不反对，甚至这样高调。
总之，他不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