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一片寂静,没有人在说话。

    突然,朱佑樘嗤笑一声:“没用的,我打的结可没那么容易解开。”

    房间角落的人的动静瞬间大了起来:“可恶,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刘若蘅这才知道刚刚达延汗一直在试图挣脱绳子,怪不得没有声息呢,原来是在伺机而动。

    可惜他以为这绳子以他的蛮力,怎么都能将其挣断,却怎么也想不到这绳子也是朱佑樘拿特殊绳子把他绑住的,轻易不得挣脱。

    更何况这还用了特殊手法捆缚,这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达延汗自信以自己的武力值,怎么都会把屋里的这两个宵小之辈杀了泄愤,却没想到自己到现在还是动弹不得,如同那砧板上的肉,就连身上的绳子都弄不开,更别说找他们算账了。

    他在地上猛地蹦跶两下,使了狠劲儿,可就算把脖子憋得通红,身上的绳子还是纹丝不动,将他捆得严严实实不得动弹。

    随后他像是放弃了一般,声音变得低沉,仿若示弱般道:“两位壮士,有话好好说,你们想要什么,我们都好商量。”

    刘若蘅见达延汗好像真的无法奈他们何,眼神惊奇地看向朱佑樘,对他竖起了大拇指,厉害啊!

    朱佑樘难得露出点张扬的神色,挑了挑眉,看着刘若蘅那古怪的手势,伸出手来把她的手握住。

    刘若蘅见自己的大拇指被朱佑樘圈在虎口,这动作实在有点亲密了,她不自在地抽出自己的手,翻身下床往达延汗那边而去。

    朱佑樘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摩挲了一下手指,也从床上下来,拿起叠在床头的衣服,快走两步来到刘若蘅身边将她一把按住。

    刘若蘅疑惑转头:“怎么了?”

    朱佑樘扬了扬手上的衣服:“先穿衣服。”

    刘若蘅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穿着的里衣,因为是束腰款式,显出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

    对了,她晚上一向是不穿束胸的,不然这多遭罪啊,也就要经常出门的时候会穿一下,遮掩一下自己的女子身份。

    她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就是她现在的身份是男人,这身材一看就是女人,好像的确应该遮一遮。

    她抬头向朱佑樘,想要拿过他手上的衣服,却见他脸上飞上了抹薄红,顿时心里一跳。

    本来没觉得什么,但被朱佑樘这反应倒是弄得心里也扑通起来,两人间的气氛一时怪异。

    刘若蘅这才记起古代的男女大防,他们昨晚好像在睡在一张床上来着,现在才来害羞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但她不知道的是,朱佑樘昨晚虽然欢喜地搂着她睡,但是心里的燥热一刻没停,半宿都没有睡着。

    怀里人软绵绵的触感让他的思绪飘飞,久久落不到实处,让他的心又是轻快又是煎熬。

    他们在这边春心萌动,那边的达延汗却如坐针毡。

    刚刚还有声息的两人说了两句话就没声了,达延汗心里焦躁起来,可是他怎么也挣脱不掉绳子,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待在原地看那两人想要做什么。

    可是过了许久都不见他们的动静,达延汗只能胡思乱想,以为这是什么对付他的计策。

    心里一边防备,一边暗自还想着脱逃。

    他本想着先示弱让他们放松警惕,但现在看来他们都是高手,恐怕早已看出了他的计谋,正在耍弄着他玩。

    达延汗暗恨,中原人果然阴险狡诈,就爱玩这套,有本事真刀真枪干一场!

    心里虽是这么硬气,但是达延汗能够坐稳王位这么长时间,早已不像当初那么鲁莽。

    他行动上更倾向于静观其变,打算探出他们的真实目的再想办法脱离眼前困境。

    可是达延汗本质上就不是多么有耐性的人,见那边的人还是没有出声,他不耐烦了:“喂,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刘若蘅瞬间惊醒,飞快拿过衣服穿了起来,边穿脑子里还不合时宜地在心里自然而然接上达延汗的话:我是你们play的一环吗?

    她悚然一惊,这是在想什么地狱级笑话吗?她跟朱佑樘?怎么可能?

    等两人都穿好衣服,才慢吞吞地出现在达延汗的面前。

    达延汗终于见到了将他掳来的这两人长什么样子,却没想到是两个看似瘦弱的男子。

    他顿时勃然大怒,觉得自己的自尊受到了践踏,他精兵无数,竟被这两个毛头小子轻轻松松越过重重障碍将他悄无声息抓走,这简直是对他的羞辱。

    他瞪向刘若蘅两人,但只能强自冷静下来:“你们想要什么,告诉我,我都可以给你们,只要你们放了我。”

    刘若蘅觉得好笑,他还不知道他面前的是何人呢,竟直接就许诺,莫不是把他们当傻子呢?

    知道他想要哄骗他们放了他,刘若蘅反而彻底放心下来。

    这人的确没有办法脱逃,只能使计想让他们放了他。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就是把绳子给他解开,他估计都打不过朱佑樘。

    这不是妄自尊大,而是对朱佑樘的信任,对他武力的信任。

    朱佑樘那么多年习武可不是吃素的,而且他能毫发无损地将达延汗从鞑靼那里带出来,本身很了不得。

    刘若蘅对他露出一个礼貌性的假笑,把对方看的一愣。

    “如果说,我们是想要你的命呢?”

    达延汗瞪大眼睛,本来他的眼睛就够大了,现在眼睛在震惊之下显得就更大了,像见了鬼一样。

    眼睛大得像铜铃莫非就是这样?刘若蘅在心里漫不经心地想,差点被自己逗笑了。

    但现在应该是严肃的场面,她憋住了。

    然而看在达延汗的眼里,这就是对他的嘲笑。

    达延汗身体微微颤抖起来,这是气急了,身体都控制不住地抖动。

    “你们!你们要杀就赶紧杀,竟还如此羞辱我!”

    “你们中原有句话怎么说的,士可杀不可辱!”

    刘若蘅怪异地看向朱佑樘:“他是不是脑子有坑?”

    朱佑樘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之前见刘若蘅跟达延汗聊上了,他就在旁边小心防范达延汗,虽然他对自己的捆缚手段很有自信,但是他无论在何种境地都不会忘了警惕,这是步星图教予他的。

    达延汗大怒,身体猛地弹跳起来,被时刻准备着的朱佑樘一脚踹回原地。

    倒在地上的达延汗壮硕的身子缩在地上,刘若蘅不知怎地,竟看出了一丝生无可恋。

    这无能狂怒的样子有点搞笑啊。

    她来到达延汗面前,用脚踢了踢他:“别装死了,侵占大明疆土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有这一天?”

    达延汗的身子一个前倾,将脸凑到刘若蘅面前,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所以你们是大明皇帝派来的?”

    刘若蘅毫不意外,就知道这家伙没那么简单,好歹也是统御广大疆土的鞑靼首领,怎么可能轻易言败?

    “哦?倒是挺聪明的嘛,我们的确是大明的人。”

    刘若蘅不想跟大明现在这个已然昏庸的皇帝扯上关系,于是玩了个文字游戏。

    而达延汗也没注意到刘若蘅话语中的不同,眼神锐利道:“你们抓我过来却不杀了我是为了什么?”

    要是想要他的命,他们早就动手了,不然也不会等到现在。

    刘若蘅笑了笑,语气平和:“当然是别所求了。”

    “你们撤兵,直接退回到原有的位置,永不再入侵大明疆土,怎么样?”

    达延汗不假思索:“可以,只要你们放了我,我回去定会带兵撤出延绥。”

    刘若蘅玩味地注视着他:“答应得可真爽快呀。”

    她的手缓慢抚上达延汗的衣领,一个用力将他拉到近前,语气一厉:“好让你回去直接带兵攻打大明其他城池是吗!”

    达延汗被刘若蘅突然的气势镇住,一时说不出话来。

    看起来瘦瘦弱弱能被他一拳打死的人,此时通身的气势却像是被侵犯领土的雄狮,仿佛敌人一靠近他的视野就会被他狠狠咬死。

    “大明可不是你们随便能践踏的,我们自有法子让你的兵退出延绥。”

    刘若蘅收回了自己的手,拍了拍手,仿佛上面有什么脏东西似的,顺便将朱佑樘想伸过来的手挥开,瞪了他一眼。

    朱佑樘刚刚看到他们贴的这么近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想要上前将两人撕开的冲动了,这下见刘若蘅终于放开那蛮子,想要上前帮她擦手,竟然被瞪了一眼,别提多委屈了。

    刘若蘅忍住想扶额的冲动,也不看看这多有损她的气势呀。

    达延汗回过神来见计谋没得逞,冷笑一声:“没有我的命令,我倒要看看你们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们退兵。”

    刘若蘅见他沦为俘虏还是这么傲慢的样子,也不着急,只狡黠一笑:“这不是有你嘛?”

    也不知道这不可一世的达延汗,到时候以狼狈姿态面对自己的军队时,还能不能做到这么狂傲。

    达延汗看到眼前之人的坏笑,心中涌起了不祥的预感。

    他想到现如今自己的处境,莫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