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在金銮殿上当场倒下,满朝哗然。

    经确认,皇帝朱见深殡天了。

    还未及众人反应过来,朱见深宠信的僧人继晓集结了一批大臣,拥立年仅五岁的朱佑榰即帝位。

    大臣们震惊,无论心里是否支持朱佑樘的,都纷纷提出反对意见。

    不管怎么样,他们都不会同意这么一个幼儿坐上皇位,而且明显还是这个妖僧继晓把持朝政的情况下。

    但继晓勾结了禁军统领,假借已逝朱见深的名义,以保卫新帝上位为名稳住锦衣卫,以此强势控制整个朝堂。

    朱佑樘的心腹见势不妙,马上通知他们暗中的势力先蛰伏,而他则赶往朱佑樘这里,告知现在京城的局势。

    朱佑樘的母妃纪妙善也在变故突生的时候,被他妥善安置在密道里,那里十分安全。

    刘若蘅没想到他们还没离开多久竟然发生了这样大的变动,顿时忧心不已,好在听说纪妙善一切安稳,她倒是勉强安下心来。

    朱佑樘安抚性地握了握刘若蘅的手,示意她先别着急。

    在西北的这段时间,底下的士兵们已经对他心服口服,更别说他还手握皇帝给予他的鱼符,这是皇帝信任他的最好证明。

    想必现在京城里很多人都只是敢怒不敢言,只是暂时被继晓压了下去,但这样的情况是很危险的,只要给他们机会,马上就会反噬,而朱佑樘回朝就是这个时机。

    更别说朱佑樘暗中布置有多少势力,就连皇帝都不清楚,那些个乌合之众更是无从而知。

    这场纷争他们可以说是胜券在握。

    但京城发生了这样的变故,他们也无心多做逗留,赶紧收拾东西回京。

    朱佑樘打着绞杀逆贼,清君侧的名义,告知西北集结的军队,得到他们的相应,从西北带着达延汗的首级一路班师回朝。

    沿路百姓都听过朱佑樘和蘅公子的名声,纷纷为他们献上食物,即使被他们婉拒也热情不减。

    也就是在这样的盛况下,朱佑樘所向披靡,路经城池都为他们开道。

    他们很快就回到顺天府,也就是明朝的两京之一。

    想来继晓已经知道他们一路上的事迹,城门紧闭。

    沈池在朱佑樘的授意下向城内大喊:“守城的将士们速速开门,莫要再受妖僧的蛊惑。”

    朱佑樘在出发之前就传信给他安插在全国各地,甚至是别国的势力,他们都纷纷赶往京城,所以集结在这里的人马甚是恐怖,极为声势浩大。

    不知是里面的人听到了外面骇人的动静,还是因为什么原因,城门很快就打开了。

    朱佑樘和刘若蘅对视一眼,没想到事情进展这么顺利,有点诡异,怎么感觉好像有诈?

    但知道他们紧逼皇宫,都无事发生。

    朱佑樘和刘若蘅不知道的是,继晓做的恶事太多,没几个是真心实意跟着他的,都是为了权力的一群利益熏心之辈。

    加上妖僧之名传到民间,百姓对他深恶痛绝,又没有百姓的拥趸,所以当真正有权势的朱佑樘归来的时候,只剩下了他跟他身后的一些企图牟利的一群乌合之众还在负隅顽抗。

    继晓劫持着小皇帝,一脸惊慌失措:“朱佑樘,你别过来,不然你弟弟的命就要没了!”

    刘若蘅跟在后面,看着眼前这一幕都无语了。

    先不说朱佑樘对着没见过几面的名义上的弟弟有多少怜悯之心吧,就说大哥你拿着剑的手能不能不要那么儿戏,一直抖抖抖的,看着下一秒就要弃剑而逃了。

    果然,继晓手里的小皇帝都要被吓死了,因为惊吓过度都晕了,就在他身体下滑了一点的时候,朱佑樘果断出手。

    朱佑樘一剑扔了过去,剑风一扫而过,继晓被刺穿了喉咙。

    在场的其他跟着继晓的人也都被控制住了。

    刘若蘅觉得好像事情的进展过快了,怎么好像眨眼之间就结束了。

    这也太荒谬了,这人是来搞笑的吗?还是说他们己方太强了。

    刘若蘅转头看着身后一个个的精兵强将,心里点了点头。

    好吧,确实是强得有点过分,无论是从人数还是质量上来说。

    刘若蘅随意地扫了一眼,准备收回视线,顿时余光中感受到一道强烈的视线,那道视线的存在感让刘若蘅想忽视都不行。

    是谁竟然敢这么盯着她看,她还站在朱佑樘的身边呢,这还真是少见敢直勾勾盯着他们的人。

    刘若蘅不以为意地顺着那道视线回望过去,对上的却是一张分外眼熟的脸。

    她因解决眼前事情而不自觉一直带着的笑意顿时僵在了脸上。

    刘若蘅猛地转回头去,还掩耳盗铃般往朱佑樘的身边靠了靠,企图让他的身体挡住那边的视线。

    朱佑樘注意到刘若蘅的举动,疑惑道:“怎么了?”

    以为她被眼前的场面吓到了,赶忙用手扶住她的肩膀,把她往自己的怀里带。

    刘若蘅此时没丝毫旖旎的心思,感觉到那边的视线更加强烈起来,而且那视线的落点还在朱佑樘的手上。

    她赶紧远离朱佑樘,要死了,有种早恋被父母抓到的感觉。

    没错,那道视线的主人就是刘健。

    这一出戏不止他们在局中,就连那些不参与进来的官员们也在其中,他们多是被迫接受小皇帝上位的人,其中就有刘若蘅的父亲刘健。

    不用看她都知道此时刘健的表情有多精彩。

    先不说为何已经回洛阳的刘若蘅会出现在这里,就说她怎么会跟在三皇子身边,看着还很亲密的样子,这无论如何都解释不通。

    刘若蘅想想脑壳都痛了,只能再站离朱佑樘几分,寄希望于刘健不要过于计较她刚刚与男子过于亲近的行为,虽然她感觉一切都晚了。

    朱佑樘的动作顿住了,脸上的表情淡了下来。

    刘若蘅全副身心都放在刘健那,完全没有注意到朱佑樘的情绪。

    待眼前的烂摊子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刘若蘅提出要回去安抚一下她的老父亲。

    朱佑樘盯着刘若蘅看了许久,突地一笑,轻抚上刘若蘅的脸。

    “好,那阿蘅今晚可要来参加庆功宴。”

    刘若蘅觉得朱佑樘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哪里怪。

    现在要紧的事情是要回家跟刘健和张淑芝解释,刚刚刘健就已经随同一众官员退下了。

    她都不敢想象现在家里正酝酿着怎样的风暴,还是得赶紧回去看看。

    她答应晚上来参加庆功宴,然后就准备离开了。

    在踏出大门前,她回头望去,朱佑樘的脸掩藏在光影中,脸上的表情让她看不真切。

    他对着她挥了挥手,好像一切如常。

    刘若蘅也对他露出一个笑容,摇了摇头,暗道自己想太多,明明朱佑樘看起来还是那个人,她刚刚怎么会有一瞬觉得他变得有点陌生呢?

    回到家中,家里的气氛果然不同寻常,宅子里静悄悄的,下人们也表现得大气都不敢喘,

    刘若蘅心里一个咯噔,这真的风雨欲来啊。

    来到正堂,果然见到刘健和张淑芝,他们坐在上首,正一脸严肃。

    让人觉得奇怪的是,除了他们两个外,沈庭芳沈姨娘竟然也在,坐在下首的位置。

    说起这个沈姨娘,她在家里一向都是隐形人一样的存在,向来都是深居简出的。

    唯一让她察觉出异样的时候,是在她第一次踏出家门的时候。

    想到这里,刘若蘅的眼眸一深。

    过了这么久了,她都快忘记这件事了。

    现在她突然现于她的面前,又让她想起这件事情了。

    不过这三人坐在正堂上,还真像三堂会审。

    她只能硬着头皮在上首两位目光的洗礼下坐了过去。

    按照她对她爹娘的了解,他们恐怕不会拐着弯地折磨她,应该会直接开门见山,这对她来说是好事,速战速决早死早超生。

    果不其然,他们直接就兴师问罪了。

    刘健他们肯定问过护送她的那批商队了,刘若蘅只能半真半假地解释。

    她仰慕朱佑樘的风采,叫商队紧跟着朱佑樘他们去了西北,带去的那批物资也是为了这次的战争能够更加顺利。

    刘若蘅本来以为她解释完,还要费一番口舌才能安抚住刘健和张淑芝。

    谁知两人只是脸色古怪,好像心中有了答案一样,就轻轻揭过了这件事。

    张淑芝叹了一句:“女大不中留啊。”

    刘若蘅仿佛晴天霹雳,脑中电光石闪,想起了她和朱佑樘之前是有婚约的,只是未成罢了,他们不会以为她对朱佑樘其实是有感情的吧?

    虽然她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但是关键是这事还是不成啊。

    朱佑樘那边态度模糊,估计是不喜欢她的,到时候他们不会以为她是单相思吧?

    罢了罢了,刘若蘅压下心里的一丝酸涩,到时候她都要回现代潇洒了,哪还管得了这些呢。

    她的眼神转向从刚开始就坐在椅子上一声不吭,静静的像壁花一样的沈庭芳。

    相比起这个,还是先解决掉沈庭芳这人先吧。

    虽然她已经在他们家待了许多年,但那次事情让她发觉,此人恐怕是一条蛰伏着的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