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深长的吻过去。
米开朗趴在金灿身上,随着他胸口微微起伏,轻声问:“还生气么?”
……
没声响。
米开朗又默默地等了会,头顶却传来些许重的呼吸。
“你不说想吻我么?”米开朗以为他还在生气,嘴上继续哄着,心里却嘀咕,这男人真是难哄。
然而金灿还是不作声,头顶上依旧是他沉重的呼吸声。
“嗯?”
还是没反应。
米开朗不乐意了,她想着法子哄他,这男人却一直不理人。
真没意思,她想着,双手撑在金灿胸口,准备离开。她刚一动,大腿蹭到什么东西,米开朗动作一僵,意识到什么,撑在男人胸口的手不自在地蜷了下。
她视线往下,入眼就看到让她瞬间涨红脸的东西。米开朗一急,就要从金灿身上跳下去,刚一动,就被摁了回来。
“别动了。”金灿摁着她,在她耳边无奈地轻笑了声,声音有些哑,一股温热的气息打在她的耳廓,米开朗颤抖着,不由地瑟缩了一下,火烧到了耳根,然后不敢动了。
办公室安静的只剩两人的呼吸声。
米开朗僵硬地趴在金灿身上,一动都不敢动,生怕又碰到。她睁着眼睛,眼珠像算盘珠儿似的无所适从地滴溜溜乱转,不知道看哪里才好,身下人像是个铁板烧,再浇一把火,就能把她烧干。
不知不觉,她全身都出了汗。
过了好一会。
“好了吗?”米开朗转着眼珠,小声问。
头顶忽然传来一声轻笑,一只大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她刚想抬头,忽然整个人往上提了起来。
米开朗惊呼一声,生怕那个人又擦着了火,僵硬着身子,不敢动。她一抬头,就撞入金灿清亮如星的眼眸,倏然垂下头,又红了脸。
金灿已经好了,他只是想抱抱她。
他相信她,但受不了自己女朋友被别人摸发顶,他自己跟自己怄气,吃醋了。但他也没想到米开朗居然会这么哄他,真是要了他的命了。
但是这样的哄,可以多来几次。
金灿垂眸看着她,一本正经地说:“这样很危险,知不知道?下次我不会放过你了。”
米开朗抬起头,凝着他,抿着唇笑,眉眼弯弯,然后问他:“还有下次?那你不生气了?”
金灿偏过头:“就没生你气。”
米开朗歪着脑袋,“切”了声,斜睨他一眼:“也不知道是谁气的快把我手都给捏断了。”
金灿握住她的手,抬起来看了眼,揉了揉,委屈地说:“我生气他摸我女朋友头发,我都没摸过。”
米开朗一笑,挑了挑眉:“就是吃醋了呗?”
“嗯,吃醋了,我的女朋友只能我碰。”
这话把米开朗说的又红了脸,想到刚才金灿的反应,全身又像火烧一般,炙热起来。再说下去,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危险的事情。米开朗直接把话题扯开,嗔了他一眼,问他:“你要带我去哪啊?”
金灿也跟才记起来似的,看了眼腕表,拍了拍米开朗后背,说:“你看你,正事我都忘了,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米开朗从他身上下来,视线不自觉地往那地方瞟了眼,像做贼似的,倏地就收回了视线。
金灿根本没注意到米开朗的视线,起身,扯了下扯衫,握住她的手,就往外走了出去。
两人牵着手出来的时候,惊掉了青禾一群人的下巴。
“馆长是和金总在一起了么?”陈冬迩嘴角下拉,就快哭出来了。
罗熙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微眯着眼睛,“啧啧啧”了几声,说:“看样子,是的。”她转头看到陈冬迩,一脸惊愕:“你伤心个啥?”
“金总他可是我们吃货的神啊!”
罗熙:……无语地又瞥了她一眼。
“好事啊,不知道债务是不是就能免了。”秦力挤在两人中前,望着远处,意味深长地说了句,顿了下,又说:“反正都是一个荷包的事,我们也就轻松咯。”
“想多了,就算金总不要,米馆长也要还的。”
三人倏地转头,看向一本正经的方辉,然后四人对视一眼,脸一耷拉,苦着脸点了点头。
“好了好了,都散了哈,下班回家,明天继续搬砖!”罗熙吼了一嗓子,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笑了下,转身进了办公室。
*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啊?”米开朗看着金灿车子往郊区的方向,越开越远,而且这路她还挺熟悉,和老头的小农场一个方向,她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这是她上车后,问的第五遍了。
金灿轻笑了下,注视着前方,说:“真是好奇宝宝。”侧头看了她一眼,又说:“稍安勿躁,就快到了。”
米开朗其实是个颇为冷静理智的人,所有的紧张,焦急,慌张却都给了金灿。
她看了他一眼,笑了下,转头看向窗外。
车子拐了个弯,进入一条只够一辆车行驶的田间小道,道路两旁是茂密的梧桐树,深深浅浅的黄色树叶吊在枝头,米开朗也就多看了两眼,再看向前方时,前方已经是一片不着边际的湖泊,夕阳余晖洒在湖面,泛起层层金光。
就在她双要发问时,金灿方向盘向左一转,车子进入了一个古香古色的院子。
他们在院子里刚停好车,两个人就从屋里小跑出来,一人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一人跑到金灿身边。
“金总,都准备好了,那我们就先撤退了。”
金灿点了点头。
米开朗愣愣地看着金灿,又看了眼那两人,目送两人捂着嘴,笑着跑走了。
“藏着什么呢?”米开朗转头望着走过来的金灿,不解地问。
金灿笑了下,牵起她的手,一边往里走,一边说:“没什么,只想我们吃个饭而已。”
仅仅吃个饭要跑这么远?米开朗半信半疑地跟着他往里走。更奇怪的是这餐厅里一个人都没有。
“怎么都没人啊?”米开朗扫了眼,疑惑地问。
“要过段时间才开业。”金灿淡淡地说。
米开朗“哦”了声,跟着他往里走,视线在室内游走。
金灿牵着她的手一路往前走。两人穿过一道长廊,又穿过一座小花园,攀上一段石阶,在一道木门前停了下来。
金灿推开木门,米开朗就被映入眼帘的景色惊住了。
房间三面环湖,像屹立在湖中间,从窗口眺望出去,远处是层层叠叠的山峦,山顶烟雾迷蒙,美的像一幅山水水墨画。平静的湖面,一群白鸥掠过,带起一片涟漪,拂起一阵晚风,带着湖水的味道扑面面来。
“这里也太美了吧。”米开朗跑到窗边,倚在窗边,激动地说。
“还怕你不喜欢。”
“喜欢啊。”米开朗转头,望向金灿,眉眼间全是惊喜。她视线又移到前方的桌子,饶有意味地挑了挑眉。
房间正中间的圆桌上放着半处理过的各种食材,各种锅具和两套白瓷餐具。
金灿笑了下,走到圆桌边,拉开椅子,拉过米开朗,将她摁坐下,然后往前走去,一边解袖口,一边说:“尝尝我的手艺?”
“你会做?”米开朗瞟了眼桌上的食材,基本都是各种河鲜和菌菇,又看向金灿,眼里闪着光。
“我是干什么的,忘了?”金灿已经在做准备了,他低着头卷着袖子,掀眸看着她笑了下,又说:“为了节约时间,就让人先处理过了。”
米开朗重重地点了点头,还没吃就已经很满足地笑了。她双肘抵在桌子上,手托着下巴,笑眯眯地望着金灿,问:“那金大厨,我们吃什么?”
米开朗很给他面子,马上就进入角色。
金灿垂着头,掀眸看过去,嘴角勾了下,没说话,低头忙活起来。他先拿过已经处理好的石斑鱼,放在砧板上,然后挑了一把薄刀。一手轻摁着鱼背,一手握着薄刀,轻缓地划过,一片鱼肉顺着刀片滑落下来。
金灿用手指将鱼片摁在刀上,拿起,放进了前方的瓷盘里。
“等汤开了,再放进去。”他说。
“嗯?”米开朗茫然地看着他。
米开朗全程就没看什么鱼肉不鱼肉的,她一直盯着金灿的结实,线条流畅的手臂和修长的手指,哪怕是在切鱼,刀起刀落间,动作优美的像在雕刻一副艺术品。
“饿晕了?”金灿抬头看了眼,笑了下,又低下头。
他专注的样子,更让人倾心。
米开朗笑了下,没吭声,只是嘴角挂着笑,托着腮静静地看着他。柔和的灯光从顶上洒下来,在他身下落下一片阴影,脸庞在半明半暗里,称的更为立体,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窝,像简笔勾勒出来一般流畅,长长的睫毛将眼睛盖住,投下小小的一片阴影,晚风拂过,随着发丝轻轻拂动。
见米开朗不说话,金灿抬眸,看了她一眼,撞进她直勾勾的眼里,金灿勾唇轻轻一笑,又低下头。
这轻轻的一瞥,米开朗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击中,忽然紧缩,漏了一拍,然后,心跳如雷。她所有的紧张,焦急,慌张都来自这个男人,她所有的心动也只为这一个人。
桌上透明的锅里的正煮着高汤,浓浓的白色汤汁,咕噜噜翻滚着。
米开朗看着他,忽然觉得自己对他了解的并不算多,看着忙活的金灿,愧疚充斥着内心,便问他:“什么时候学的这些?”
金灿抬眸看了她一眼,一边把各种调料放进锅里,拿汤匙搅了搅,又把菌菇放了进去,笑着说:“这还用学吗?从小就看会了。”
米开朗刚想开口问,金灿低着头,手里操作着,又平静地说:“我母亲去世的早,小时候基本在店里长大,所以都看会了。”说完抬起头,冲她笑了下。
她同样也是母亲去世的早,但她从小在父亲的保护下,公主般活着,到现在连个像样的饭都不会做。
米开朗不由地心疼他起来,同时又感激他如期长大,长的这么好,还来到了她的身边,她想着,情不自禁地说了声:“谢谢。”
金灿愣了下,笑着问:“谢什么?”
“谢谢你喜欢我,谢谢你在我身边,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些啊。”米开朗表达起自己的感情也是不遗余力。
金灿放下手里的东西,朝她走了过去,附下身,把手背在身后,脸凑了过去,闭上眼睛,一脸坏笑,说:“我要这样谢。”
米开朗:……
“锅里煮开了啦。”米开朗推了他一把,红着脸说:“不要脸。”
“在女朋友面前要什么脸?”金灿睁开眼,笑着。
“那你还跟谁做过这个?”米开朗指了下桌上的菜。
金灿眉心皱了起来,眼珠在眼眶里缓缓打转,背着手,偏头想了好一会,看着米开朗,说:“让我数数啊。”说着就伸出了手指:“一个,两个……”
米开朗肉眼可见地脸色突变,一张脸缓缓暗淡下去,上翘的嘴角倏然耷拉下来。
金灿俯身,看着她,笑的不怀好意,嘴上还在数着:“三个?四个?”
米开朗白了他一眼,“哼”了声,侧过头,不想看他。她一转身,马上就冷静下来了,心想早知道就不问他这个问题了,真是自找没趣。
她望着窗外,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这男人长成这样,说没有前任根本不太可能。而且过去就过去了,不管他以前有多少个,只要他现在是她的就好了,正所谓未来才是最重要。
米开朗努力安慰着自己,可那男人偏偏却不放过她,在一旁咕哝:“哎,太多了,我也记不得了。”
米开朗:……
“你讨不讨厌?”她倏然转身,盯着金灿。盯着盯着,米开朗忽然红了眼圈,委屈爬上心头。她自己在安慰自己,这男人却乐呵呵地只顾着算给多少女人做过饭?
这饭没法吃了,米开朗想。
“吃醋了?”金灿蹲下来,笑着问她。
米开朗抿唇,凝着他,想说她很介意,金灿忽然“扑哧”一声,倾身过去,在她嘴角轻轻吻了下,退开,说:“只有你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