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霞阅读 > 其他小说 > 貌美酷哥被迫营业(快穿) > 六皇子(32)
    回到京城时,正值夜晚,皇宫灯火通明,满地跪着迎接皇帝銮驾的皇子大臣,及宫女太监。

    “恭迎皇上回宫,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长长的銮驾队伍停在奉极门前,大总管踩着小碎步,拿着凳子放下,掀开了车帘。

    皇帝弯腰不紧不慢出现,抬眼扫向前方跪地的人,随后身穿紫色衣袍,头戴金色发冠的太子紧随而至。

    空气安静下来,皇帝走向过道往奉极殿走去,沉声道:“都起罢,去把罪人单玄倾提来,朕要亲自审问。”

    跪地的人呼啦啦起来,入眼便是一道笔直如松的紫色背影,跟在皇帝身后,目不斜视。

    他们收到了六皇子被封为太子的消息,却没想到太子竟是和皇上同乘銮驾。

    依照此事看,想来太子是极为合皇上心意的,要不然也不会同乘銮驾。

    不管是皇子还是宫女太监,在心里这样想着,几番思绪转动下,对这位陌生的太子感到有些好奇。

    燕濯从燕危身上收回目光,跟在身后不紧不慢回话,“父皇,太……”

    他话音一转,声音冷凌,“罪人单玄倾被关在大理寺,是在春猎第二日时发动了宫变,儿臣猜测他是早有预谋。”

    进入到奉极殿,皇帝走到龙椅上坐下,面向众人时面色阴沉,“朕当然知道他早有预谋。”

    皇帝的目光在几个儿子身上转动,看向燕危时目带关切,“这一路舟车劳顿,朕允你坐下休息。”

    燕危朝皇帝行礼后,才在皇帝左下方坐下,端正坐着微垂眼帘,周遭的一切都好似同他无关。

    燕濯斟酌了一番开口,低落目光时眼底闪过一道冷意,“父皇,太子殿下是……”

    他不过是留下监国,不但太傅谋反逼宫,竟是连太子都出现了。

    这六皇子,到底是……

    “说起来,太子年岁和你相差不大,你们本出自一母同胞。”皇帝往后微微一靠,低头翻看着桌上的奏章,“如今他身居太子之位,你们这些做兄长的,要好好辅佐才是。”

    如同晴天霹雳,燕濯被这消息惊得久久无法回神,直愣愣地盯着燕危,竟是连回话都忘记了。

    其余几位皇子虽说不情不愿,但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皆齐声回答。

    燕危抬眼望去,勾唇一笑,“五皇子似乎有些意外?说起来,我们也见过几次面。”

    燕危脸上还戴着那张人皮面具,早在他出现时,燕濯心里便有了猜测。

    但他不想去信,靖武侯的妻子,怎么可能是皇子?而这皇子,偏偏还被封为太子。

    可当答案从父皇口中说出来时,当这人出现在这里时,容不得他不去信。

    燕濯微微低头,态度恭敬从容,大方承认道:“太子殿下说得是,臣与太子确实有过几面之缘。”

    皇帝来了兴趣,从奏章上抬眼看向两人,“哦?老五竟与太子早就见过面了?”

    “回父皇话,那时儿臣并不知晓太子身份。”燕濯面向皇帝,垂下眼帘恭敬道:“倒是父皇今日带人来,叫儿臣吃惊不已。没成想父皇给靖武侯赐婚的人,是太子。”

    “哼。”皇帝冷哼一声,搁下手里的笔,目光沉寂,“老五,朕怎么听着,你这是对朕不满,还是对太子不满?”

    燕濯“扑通”一声跪下,额头上冒出一丝冷汗,告罪道:“父皇恕罪,儿臣不敢。”

    “皇上,大理寺提人在殿外觐见。”大总管上前一步,低声说道。

    皇帝靠在龙椅上,声音冷沉,“把人带进来。”

    不稍一会儿,大理寺少卿带着身穿一身囚衣的老人进入殿中,老人头发花白,脸上褶皱深,手上和脚上都戴着镣铐。

    “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太傅跪地,双手伏地。

    跪在大殿中的人身体微微发抖,好似饱受过折磨一样。

    皇帝微微低着头,也无人敢直视天颜,冗长的沉默蔓延,在场的人心里七上八下不安极了。

    良久后,皇帝冷声道:“朕体你年迈,也体你早早为朕做的那些事。朕已许你卸甲归田,你如今又为何要做这样无意义的事?”

    太傅即便支持某个皇子又如何?他膝下无子,唯一的女儿也外嫁。他这么做,图得又是什么?

    太傅缓缓抬起头来,一双眼睛浑浊又沧桑,“皇上问臣为何要反?”

    他激动着想站起来,可他一把身子骨,硬是挣扎半天都没能起来,索性跪地而坐。

    “皇上可还记得半个月前,老臣所求?”太傅直视龙椅上的皇帝,眼中满是失望,“皇上明明知道凶手是谁,可皇上为何不为臣讨回公道?”

    “公道?”皇帝冷嗤一声,凝视着太傅,“你问朕,朕倒是想问你。朕还没到死的那一步,你们一个个拥护各位皇子,到底意欲何为?”

    “你身为太傅,身为老臣,你结党营私,把主意打到威武大将军身上,你真当朕什么也不知道吗?”皇帝似乎是气不过,一把掀掉桌上的奏章,站起身来气息冰冷。

    随着他的怒气攀升,宫女太监跪了一地,在场所有的人都跪下,瞬间鸦雀无声。

    太傅如今临到死,反倒是无畏这些话和威压,单家到底是因为他,走向了灭亡。

    太傅低低笑起来,浑身抽动,随即撕心裂肺咳嗽起来,“说起来,我们年岁相差不了多少。即使是有国师为皇上寻灵丹妙药,但人到了一个地步,终究都会步入那一步。”

    “你把持朝政几十年,你可有看到这民不聊生的天下?你迟迟不立太子,你到底在等什么?”

    “在等他吗?”太傅突然转头,一双眼睛犀利地盯着坐在一旁的燕危脸上,“十八年前,双生出。你分明下令处死了他,为何他还活着?”

    “哈哈哈哈哈……”太傅如同疯了一样,一边笑一边咳嗽,“如今的局面,皆是因为他的存在!”

    “就该把他祭奠在万民面前!”太傅转头看向皇帝,“你剑走偏锋,立他为太子,这燕国你是不打算要了吗?”

    皇帝眼神漆黑一片,勃然大怒道:“来人,拟旨。太傅单玄倾,染指江山不知悔改对皇室不敬,诛九族,处以极刑,三日后执行。”

    皇帝显然是被气得不轻,阴沉着脸,一字一句说出这句话。

    他双目阴鸷,盯着太傅苍老的容颜,“你不是喜欢这个皇位吗?朕会如你所愿的。”

    *

    太傅的事情告一段落,疲惫的皇帝让人带燕危去东宫,同时也叫大总管去永巷挑人去东宫伺候太子起居。

    皇宫被夜色笼罩着,宫灯照亮着条条宫道,燕危被带到东宫时,已然是亥时。

    宫女太监跪了一地,东宫局丞上前来行跪拜礼,“殿下,宫中早已收拾妥当,奴才这就带殿下去洗漱。”

    燕危颔首,不紧不慢跟在东宫局丞身后,淡淡道:“本殿舟车疲劳,速速安排好即可,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是,殿下。”进入到偏殿时,中央早已准备好热水和换洗的衣物,就连吃食都摆放在了偏殿,丝丝缕缕的香味传来勾着味蕾。

    见燕危走进去,宫女太监井井有条上前伺候着他,脱衣的脱衣,脱鞋的脱鞋。

    他坐在浴池内,升起的缭缭白雾遮盖住面容,“你们下去吧,本殿喜静。”

    “是,奴婢告退。”一行人轻手轻脚出去,偌大的偏殿顿时安静下来。

    燕危双手搭在台阶上,闭上眼睛,冷冷道:“你家主子那边如何?”

    影一悄无声息地出现,站在搭着衣服的屏风后回话,“主子那边遭遇刺杀,主子为了掩人耳目,放出消息被刺中要害,这会儿正躺在床上养伤。”

    燕危睁开眼睛,唇角微抿,“这么说来,他还是被刺伤了是吧?”

    影一愣了一下,如实回答,“影三那边传来消息,刺杀的人皆是训练有素的,主子被刺中了胸口。除去这些外,就连其他人也有遇到刺杀,此事皇上当前应当已知晓。”

    燕危站起身,边擦身边说:“这个节骨眼上,前有太傅谋反,后有刺杀皇子和朝中大臣,也不知是何人所做?”

    “不知是谁,就算抓到一个活口,也服毒自尽。瞧样子,好像出自北青国之手。”影一低着头,不敢抬头去看。

    燕危慢条斯理穿上衣服,低头系着腰带,随即披了件大氅走出屏风,“他把你放在我身边,目的是什么?”

    话语转换得有些快,影一老实回答,“保护夫人。”

    无论是主子还是他们这些影卫,在他们看来眼前这人出自林府,是他们的主子亦是他们的主人。

    比起那身份尊贵、高不可攀的太子殿下,他们心中还是下意识认为他是他们的主子,是林府的主人。

    燕危偏头看他,并未否认这句话,淡淡道:“刺客不可能出自北青国,你先下去吧,和影三再确认一下。”

    十五已经投诚,北青国那边有什么动静,他这边会率先知道。

    这刺客,要么就是太傅做的,要么就是皇帝做的。

    如果是太傅,或许他想借着这个机会,做些什么谋划。

    如果是皇帝,皇帝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要他林常怀死在长平山。

    林常怀一死,威武大将军收到消息,行军上出错。那么皇帝就有理由收回兵权,正好让武状元替换掉威武大将军的位置。

    几番猜想下,还不确定,燕危收回心神,“比起皇上的死士,你和他们谁比较厉害?”

    影一有些不明白其中的含义,“属下之所以有个‘一’,是因为属下在各个方面都远超其他影卫。比起皇上养的死士,或许属下有那个能力对上一番。”

    燕危的目光落在影一身上,眼底带着打量,影卫和死士的区别没多大。

    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影卫体内的毒,没有死士体内的毒那么重。而影卫,遇到一个开明的主子,还有抉择的时候。

    “这么说来,你跟着我入宫,没有人发现是吧?”燕危从影一身上收回目光,抬手压了压眉心,“既然如此,那你就在皇宫多行走一下,看看能不能探听到什么消息。”

    影一恭敬回答,“是,属下告退。”

    去到偏殿后,见到了意料之中的人,燕濯坐在桌前,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宫女和太监低头站着,安静到连落根针都能听到。

    听到脚步声响起,燕濯转头看向来人,眸底微凉。

    他起身见礼,“太子殿下安,臣对太子殿下好奇不已,所以深夜打扰,还望太子殿下海涵。”

    燕危径直走过去坐下,拿起筷子慢吞吞吃着饭,淡淡道:“五皇子对本殿好奇?好奇什么呢?毕竟我们见过,不是吗?”

    “原来如此,我就说一个死士,怎么可能会反主。”燕濯盯着他,见他从容不迫,重新落坐。

    他之前从来不知道,原来和他一起出生即死的人,被母妃藏了起来。

    也从来不知道,暗处保护他的人,是出自一母同胞的弟弟。

    他本该在出生时就死去,可母妃把他藏起来,训练成为一个死士。

    母妃到底想做些什么呢?

    燕濯从遭遇暗杀开始,到听闻“恶鬼”的传言,到林常怀被赐婚,直到他在监国时听到了长平山的消息。

    直到父皇带着太子出现,这一桩桩、一件件联合起来,怕都是这人的谋算。

    真是好大的算计,所有人都被他玩得团团转!

    看似被暗杀失败被打杀,实则是借着机会摆脱死士的身份。

    看似被赐婚打压,实则是拉拢林常怀,借着林府的遮掩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

    看似对太子之位不屑一顾,可父皇偏偏就把太子之位给他。

    燕濯越想心中越不是滋味,放在膝盖上的手紧握成拳,心中被一座巨山压着喘不过气来。

    有人战战兢兢图谋,有人徐徐图之,有人处在风云诡谲中四面受敌。

    可有人连什么都没做,就得到了别人渴望的、梦寐以求的位置。

    燕危细嚼慢咽,咽下嘴里的食物,看向对面的人时,漫不经心道:“所以,五皇子来找本殿,只是想确认这个问题吗?”

    燕濯站起身,朝燕危深深地行了个礼,“是。天色已晚,臣便不打扰太子休憩了。”

    一个一无所有的人,一朝得到别人追求的目标,那么他面临的场面,也是极其艰难的。

    他倒要看看,这位太子什么都不懂,到底有没有那个能力坐稳这太子之位!能不能安然无恙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