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之笑了,如初雪消融那般温和的笑。
看到这种笑容,林之微会想到胜券在握这个词语。
也许真的如他所说,他也出生在那个小村庄,但他已经成了实实在在的上位者。
他仿佛早就知道,她会答应。
也的确如此。
对一个普通的女孩来说,这么多么大的诱惑。
她不是圣人,不可能放弃这个机会。
谁会嫌钱多呢。
哪怕是已经站在财富金字塔上的沈氏,都在不停地积累财富,一代一代,没有停止的那一天。
林之微该庆幸自己遇见他了吗?她不知道。
留下来的另一层意思是滚到一起。
他们都是成年人了,做这种事自然无可厚非。
可当真正实行起来时,林之微还是有些恐惧。
“或许你可以过来先抱抱我。”男人提议。
这是她第一次跟男人,真实存在的男人。
林之微很紧张,身体都在发颤。
抱住他的那瞬间,一种很熟悉的触觉涌入大脑,她总觉得他们抱过,而且不止一次。
他的胸膛肌肉很结实,摸起来很舒服,坐在他的怀里,有很强烈的安全感。
让人想到妈妈的摇篮。
他太渴了,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干枯着,喉咙发紧,直到与她相拥。
仿佛旱地入甘霖,这一次是光明正大的拥抱。
她小小一只,在他怀里微微发抖,又渴望又害怕的样子。
女孩一声不吭地埋在他怀里,在他胸前,如渴求母乳的婴儿。
不知怎么戳中他的萌点,男人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
她那么胆小的样子,她知道自己晚上梦游的时候会伸进它的上衣里,抓住他不放吗?
都拽疼了。
他缓慢抚摸着她的后背,没有其他动作,身体逐渐紧绷起来。
不需要做其他事,仅仅是抱着,就已经让他得到极大的满足,他当然想探求下一步,只是——
男人垂眸,痴迷地吻住她鬓角的发丝,白天躁动的心逐渐静下来,又逐渐躁动起来。血液往下流。
她在想什么?
尽管紧张,但抱住他后,她就不想再松开。
他的身体,好像天生是为了契合她而生的。
“排斥吗?”男人低沉好听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传来。
他非常绅士:“你如果心里感到排斥,是不用勉强的。”
他斯文有礼,跟她接触到的其他男人都不一样,她埋在他胸前,听到他的心跳声。
跟自己的心跳一样快。
排斥吗?
当然不。
一直以来,她都遵循着先苦后甜的人生规训,然后吃了很多苦。
甜呢。
先苦后甜真的是最大的骗局。
哦,也不对,也许她能在沈溪之身上找到甜头。
于是她诚实地摇摇头。
何止是不排斥,林之微想到那些带颜色的梦,耳垂泛红。
男人手臂收紧,低头又吻了下她的头发,她浑身上下都充斥着陌生又熟悉的男性气息。
她听到她又问:“那喜欢吗?”
林之微一直在默默等他接下来的动作,他却是什么没做,只是将她抱紧,然后问她喜不喜欢。
男人都喜欢这样吗?
前/戏的一种?
说喜欢带着一点羞耻,林之微说不出口。
没有等到她的回答,男人以为他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增加细节又问了一句:“喜欢这样的拥抱吗?”
一直到此刻,林之微都没理解,他为什么执着于这个拥抱。
但当她红着脸说“喜欢”后,情况就开始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从而她更肯定了沈溪之有病这一猜测。
他的确有病,那晚,他们什么都没做,只是拥抱。
林之微差点被他抱得喘不过气来。
他喜欢让她埋在他的胸前,跨坐在他的腿上,双手环住他的腰,如此紧密的姿势。
或者是在床/上,他埋在她胸前,抱着他的腰,轻轻吻着她的锁骨。
跟林之微之前的心里想的走向大相径庭。
她以为自己会来到深夜频道,没想到是育儿频道。
他好像只想跟自己贴贴,就像婴儿贪恋妈妈的怀抱。
“别动,我再抱会。”沈溪之在她背后抱住她,埋在她的肩头嗅着,完全不想起来。
“我今天要交稿。”林之微无奈地动了动胳膊,他抱得更紧了,闭着眼睛,嘴唇若有若无地擦过她的肌肤。
很痒,引起她身体的一阵战栗。
大早上的,她很难不注意到顶着自己的东西。
“别交了,多少钱,我十倍给你。”男人手臂压在她腰上,摩挲着她的肌肤,恋恋不舍。
林之微搬到这里半个月,除了外出散心之外,大部分时间在接稿画稿,运营平台,她不知道自己之后会怎么样。
她不是没有想过,如果这个男人爱上自己,那她就可以彻底躺平了。
但她长这么大,早就不是相信童话故事里的小女孩了。
他不会爱上自己的,更不会爱得死去活来。
她很现实,所以她要找到一条真正属于自己的路。
林之微并没有那么了解他,至于跟她展开这样的关系,她初步归因于见色起意。
林之微对自己还是有些认知的,大学的时候,她基本不怎么社交,不当班委,不参加社团,除了强制性的公开活动外,她几乎不与人过多交流。
尤其是男人。
一旦与人产生羁绊,就很难不在意。
尽管如此,她还是断断续续被人表白,室友说她很漂亮,只是不自信,调侃她是楚楚可怜的清纯小白花。
她从来没想过恋爱,也没接受任何人的表白,对她来说,这是负担。
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那些男生没有那么好看。
如果是沈溪之的话,她说不定还要犹豫一下。
提到沈溪之,林之微忽然想到一个人,跟沈溪之长得有点像。不过她脸盲,再加上记忆没那么好,那个人的具体长相也记不清了。
那一次,她的确犹豫过。
不过毕业三年了,该断联系的都断联系了,林之微连朋友圈都不看,连一些同学的动向都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了。
反正不会再遇到了。
这一下久违的回忆,终于让她想起,初次跟沈溪之见面时,那种微妙的熟悉感了。
难道这就是缘分吗?
记性差也是好事,说不定她以后也会忘记这张脸,模糊这段关系。
说到关系,他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跑友?
不做那啥的算跑友吗?
算了。
走神了一阵,纵容他又抱了一会,她还没忘记自己要交稿的事。
她当然不会听沈溪之的。
“一亿,你给得起吗?”林之微以为自己说了个天价,拨开他坐了起来。
她回头看,男人仍然没有睁开眼睛,眼睫投出浅淡的阴影,鼻梁高挺,五官立体,他缓缓抬手随意搭在额头上,浅淡地笑了下。
十亿,其实没有那么难。
林之微仍然无法抛去他的颜值去了解他。
“十亿啊,那我得努力努力。”
就好像,稍微努力一下就能够到似的。
林之微当然是唬他,她坐起来,去洗手间洗漱。
听到她的脚步声渐远,男人慢慢睁开眼睛。
这几天抱着她,他睡得很好,沈溪之自己都懒散了不少,说是这几天回京城一次,结果久久不想动身,非要走的话,甚至想带上她一起。
这种状态,让他联想到一个词——婚后生活。
沈溪之勾唇,笑了。
那女孩听到这个词会是什么反应呢。
当然,现在提这些还太早。他们有充足的时间深入了解。
上午,林之微抱着平板坐在书房里画画,沈溪之凑了过来,拉张椅子坐在了她身边,紧紧挨着她。
林之微动一下笔,胳膊都能碰到他。
她默默挪了挪位置,男人也默默挪了挪位置,两人还是紧挨着。
林之微放下笔,看着他,终于无可奈何地问出了自己这几天最想问的问题:“话说你没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吗?”
沈溪之认真思索了一下,还真没有。
他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黏着她。
不过,这话倒是印证了他之前的忧虑。
她是在嫌弃自己是无业游民吗?
沈溪之拿起林之微放在桌上的那根笔,开始在手里把玩,视线从她脸上挪到平板上,状似随意,答非所问:“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京城?”
去京城?
林之微微怔,她从京城离开,最后又兜兜转转听到这个地方,还是邀请她去的意思。
什么意思,他要回京城了吗?
也是,相处的这段时间太过安逸,林之微差点都忘了,他是京城回贵公子。
是沈氏继承人,他永远都有退路。
当时,他在赴死的路上误认为她要自/杀,其实她没有。
她活得很累,但从来没有敢自/杀,反倒是他,背后有一座山的他,会去自/杀吗?林之微不会相信。
她努力这么多年,说到底就是为了钱。
而他出生的时候,就已经站在了终点线上。
无论他们的身体多么亲密,都无法跨越身份这条鸿沟。
林之微并不讨厌他,他没有那些京城公子哥身上高傲蔑视一切的形象,反倒很——“亲民”?
她又走神了。
沈溪之察觉到,问她:“你不想去?”
“也许我以后会去吧。”林之微说,说不定等这位大少爷对她不感兴趣后,她就要继续进京打工了。
村子她是回不去了,也不敢回了,反正已经回去探望了妈妈,希望她能看到她,然后祝她一切安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