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这秘境之中,伯子衿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白玉砌成的小亭子里,眼前呈现出的是一片如梦如幻的景象。

    这里灵雾氤氲,雾气恰似轻纱一般,袅袅娜娜地缭绕在四周,让人恍惚间觉得自己已然超脱尘世,步入了仙家之地。

    抬眼望去,天空湛蓝如洗,几缕薄如蝉翼的白云悠悠地飘浮着,似是给这仙境添上了几分悠然闲适的韵味。

    阳光静静洒下,丝丝缕缕的光线在灵雾中穿梭,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晕。

    视线再往前移,透过灵雾,可以看到一座由美玉砌就的仙台自缤纷的花海中拔地而起。

    仙台在阳光的映照下,散发着柔和而温润的光泽,仿佛汇聚了天地间的灵秀之气。

    仙台之下,万千灵蕊竞相绽放,花瓣上流转的星辉与翩跹灵蝶洒落的荧光相互交织,宛如璀璨的星河倾落凡间,美得让人心醉神迷。

    九曲灵泉围绕着仙台叮咚作响,那清脆的声音宛如玉佩相碰,悦耳动听,在这静谧的环境中,声声泉水声犹如天籁之音,回荡在耳畔。

    “这秘境里灵气好充沛啊!一进来顿感五感清明,神清气爽!”伯子衿忍不住惊叹道,他一边贪婪地呼吸着这满含灵气的空气,一边好奇地看向徐远舟,“你带我到这样的宗门秘境,你师尊不会责罚你吗?”

    徐远舟说道:“这里原本确实不该带外人进来,只是眼下不是还得借你的天元鼎吗?带你进来也是无法避免的。”

    徐远舟一边说着,一边缓步前行,走上那玉台,每一步落下,隐隐有微光在脚下闪烁,伯子衿见状,赶忙跟了上去。

    待登上玉台,伯子衿这才发现玉台中央,浮着一块八卦榻,榻上正躺着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她双目轻含,脸色透着一种毫无血气的苍白,让人看了心生怜惜。

    引人注目的是,她的双手交卧于胸前,手中捧着一块养魂玉,那养魂玉散发着淡淡的柔光,正源源不断地吸纳着周围的灵气。

    “这便是我陈师姐,当初她为救我,如今体内仅剩一丝残魂,幸得这里福地洞天,灵气充沛,才得以保住精魂不散、肉身不败。”

    徐远舟的目光落在榻上的师姐身上,眼神瞬间变得极为温柔,那目光里仿佛饱含着千言万语,又似藏着无尽的愧疚。

    他说话时,声音也不自觉地变得轻柔无比,每一个字都像是轻轻飘落的羽毛,生怕惊扰到她。

    “原来如此,”伯子衿听闻,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脸上满是理解之色,旋即问道,“那咱们什么时候施法救你师姐?”

    徐远舟微微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想要使用天元鼎施展那回魂转元、逆转阴阳的仙法,还需要几个关键的辅助物件。而且,咱们的修为到底还是尚浅了些,还没办法驱使如此强大的仙法,必须得等我师尊回来主持才行。”

    “只不过,今日实在是太不凑巧了,师尊竟被紧急叫去太虚殿议事了,这一来一回,也不知道要耽搁多久,看来这事儿,只能往后缓缓了。”

    说着,他的眼神中更是流露出掩饰不住的心疼,显然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尽快救回陈师姐了,可眼下这情况,却让他满心无奈与焦急。

    “那几个辅助的物件都准备妥当了吗?”伯子衿又接着问道。

    “嗯,其他物件都已经准备齐全了,如今就差你的天元鼎了。”徐远舟看向伯子衿,眼中带着一丝期待,希望一切都能顺遂,尽快让师姐脱离危险的境地。

    伯子衿神色一正,拍着胸脯保证道:“徐道长,你放心,我伯子衿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答应之事,决不食言。”

    “伯公子如此大义,徐远舟实在感激不尽!”徐远舟一脸郑重,再次朝着伯子衿深深施了一礼。

    伯子衿见他这般郑重其事,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挠了挠头,连连摆手道:“徐道长客气了,咱俩谁跟谁啊!”

    “对了,我突然有个疑问……”伯子衿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事儿,指了指腰间的储物袋,皱着眉问道,“你担不担心在施法时,他会出来捣乱呢?”

    徐远舟瞬间就明白了伯子衿所说的“他”,指的正是天元鼎里的蛊魔残魂。

    的确,按眼下的情况来说,那蛊魔如今急需寻觅一个合适的躯体进行夺舍,好重见天日。

    不过,徐远舟对此倒是一脸坦然,丝毫不显担忧之色。毕竟,他心里很清楚蛊魔真正的意图所在,也知晓对方做事的利弊权衡。

    “无妨的,其一,哪怕以你我现在的修为,所拥有的躯体对他而言,也实在是入不了眼;其二,就算他真夺舍还阳了,可他又怎么可能平平安安地离开此地呢?其三,他心心念念想要去的那个地方,有着对他而言更具吸引力的存在。所以,他不会轻易在这儿生事的。”徐远舟不紧不慢地分析道。

    伯子衿听了徐远舟的分析,微微点头,可还是有些不放心地说道:“虽说你这般分析有理,可‘他’向来诡计多端,万一他使出什么阴招,岂不是满盘皆输,还会连累了你师姐。”

    徐远舟手抚下巴,沉思片刻后道:“伯兄顾虑的极是,因得这事不能告诉师尊,故而施法之时,我会以本命法宝为引,在外设下困魂阵,就算那蛊魔残魂想兴风作浪,也得先掂量掂量能不能冲破这重重阻碍。”

    “如此甚好,只是那本命法宝若受损,对你自身的修为影响可不小。”伯子衿面露担忧之色。

    徐远舟却洒脱一笑:“只要能救回师姐,些许修为损伤又算得了什么。”

    说完,徐远舟俯下身,轻柔地为陈潇雨理好额前被风拂乱的几缕碎发,而后凑到她耳畔轻声道:“师姐,你放心,我们很快就能把你救回来了。”

    自抱月阁出来后,徐远舟的脸上依旧挂着心事重重的神色。

    每一回见到陈师姐仅存一丝残魂的模样,往昔师门被灭的惨烈场景便如潮水般在他心头翻涌,那血海深仇仿若沉甸甸的巨石,压在他心间,怎么也化不开。

    更让他愤懑难平的是,时至今日,那幕后黑手仍隐匿在暗处,任凭他如何追查,都毫无头绪,致使这深仇大恨至今都无法得报,这成了他心中一道无法言说的伤痛。

    “在想啥呢?”伯子衿手持折扇,在徐远舟眼前轻轻晃了晃,这才把徐远舟已然飘远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没,没什么……”徐远舟眼神闪躲,试图掩饰着内心的情绪,随后说道,“走吧,我先带你去我的住所——翠竹林。那地方离这儿有点远,虽说宗门里是禁空的,不过,这禁令主要是针对高空飞行、破空飞行,还有核心区域是不准任何飞行的。在我们所在的分座,倒没这么多规矩,咱们可以乘坐小飞梭,沿着山路低空飞过去就行。”

    “喂!徐远舟!”伯子衿一听这话,立马瞪大了眼睛,不满地抱怨道,“合着咱们能飞啊?!那咱这吭哧吭哧走了老半天,到底是图个啥呀?!我这鞋底都快磨穿了,脚都快走废了啊!你赔我鞋!”

    “伯公子您这初来乍到的,我本意是想带你一路慢慢欣赏紫霞岩美景的啊!”徐远舟赶忙赔着笑脸解释道。

    伯子衿横着眉眼,语气冷冷地说道:“哼,你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伯公子,这可真是误会了,万万不可这般度君子之腹啊。”徐远舟急忙摆手解释。

    “嚯!好你个徐远舟,这会儿倒拐弯抹角骂我是小人呐!哼,我生气了!”

    伯子衿佯装气呼呼的模样,双手抱臂,把头一扭,撇向一边,那副故作生气的样子倒显得有几分可爱。

    “好了好了,伯公子您消消气。待会儿到了翠竹林,我请您喝我珍藏许久的桃花酿。这桃花酿可不一般,那可是紫霞岩独有的佳酿,旁人想讨得一杯尝尝,那可难着呢!”

    跟伯子衿插科打诨了一会,徐远舟心情明媚了不少。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慌不忙地从袖中取出半个桃核,随后手腕轻轻一抖,将那桃核朝着空地上一掷。

    只见那桃核刚一落地,便瞬间绽放出柔和的光芒,光芒闪烁间,桃核开始迅速变大,不多时,竟化作了一艘小巧精致的小舟,那小舟大小刚好能容纳两三人乘坐,静静地停在那里。

    徐远舟身形一展,轻盈地飞身落在那小舟之上,站稳后,他回过身来,朝着伯子招呼道:“伯公子,快上来,乘上我心爱的小舟,我带你回家。”

    “哟,真有你的啊,‘远舟骑小舟’,这画面,啧啧。”伯子衿忍不住打趣道。

    话音落下,伯子衿也身形一跃,潇洒地飞身跃上了小舟,稳稳当当地站在了徐远舟的身后。

    此刻两人距离极近,伯子衿一低头,便能隐隐嗅到从徐远舟散发出来的那淡淡的发香,引得他一阵心神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