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留默身边的位置换人了。
现在的情况大概就是这样。
李璎一手环抱在前，另一只手举着背白葡萄酒抿了一口，落座在许留默身边，而花衬衫弟弟自觉退开一格位置。
本来围着看好戏的人不管是自愿也好，被迫也罢，没有愿意留下来看老总训弟弟的。
都是人精了。
就算是再好事的，也不会揪着这事不放。
“长大不少嘛？”李璎勾唇，笑不达眼底，语气带着写戏谑，话是和李钦说的，人是盯着灯光下面玻璃杯透射的光点。
酒杯放下，斑驳的光影落在桌面。
“姐，我就只是问问。”李钦已经悄悄地把纽扣够给摸上了。
严丝合缝的花衬衫。
“喔——”李璎放下酒杯后，指尖轻点两下，“这是想说我眼神不好使了是吧，这小手段挺有意思的，和你爸学的？”
非常合时宜的，在李璎的动作后立马有人上前来送上一壶新酒，把李璎的话都听去大半。
李钦，李璎的的堂弟。
有几分被说穿的尴尬神色，在李璎来了之后腰杆挺直了，手脚也端正起来，话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横竖说也错，不说也是错。
李钦闭上了嘴巴，当起哑巴。
送酒的人索性不离开，像是块木头一样杵在她们这个卡座边上。
李璎瞥了一眼这人之后，轻轻地放下了李钦的事情，她拨开桌面上的果汁杯，给许留默倒上一杯。
“伍歆这主人公不在，大家都玩得不尽兴啊，只有我们两个苦哈哈地在这干看着。”李璎推杯，“听说是她家老一辈的珍藏，试试味。”
“不了，喝了待会我兽性大发，上社会新闻影响公司形象。”许留默惋惜道。
“随你。”李璎也无所谓，只是沉默一瞬转头猛地一掌拍在李钦的腿上，“我的天，你多学学！”
清脆的一声。
李钦倒吸了一口凉气，本来以为没有他的事了，只需要默默当个摆件就好了，猝不及防地受了这么一下。
他搭配花衬衫的当然是条沙滩裤。
许留默对天对地发誓，她现在看看腿的行为，十分正经，合理，出于对年轻人的关心和爱护！
李璎的那一掌用了多少力道不清楚，只知道李钦大-腿位置多了一个鲜红的掌印，不及时冰敷，明天大概率是淤青了。
李钦咬着后槽牙，控制着自己的表情，“我会好好向许制片学习的。”
许留默觉得自己要折寿了。
李钦这句话说完之后低头，头发垂落侧，遮挡住他的神色，面上刚刚所有的自信大方消失殆尽。
许留默不好干涉。
只是王如意倏地站起来，激动地绕过小桌台，蹲到李钦的面前，“这个好，这个好，弟弟，再说一遍。”
“你很猥-琐啊。”许留默点评她。
“没品。”王如意驳斥，“这种浑然天成的感觉可遇不可求，别看弟弟什么都不懂，但弟弟胜在无添加！。”
李钦被王如意这一套组合拳打得猝不及防，本来只是想看看自己有没有被李璎姐打出毛病来的，现在眼神都变得有些呆滞了。
许留默提示道：“你就和王导说，会好好学的就行。”
李钦：“王导，我会好好学习的。”
“我刚刚没留意，你衣服能再掀开一次吗？”王如意赶紧转向许留默澄清，“不要胡思乱想，我这是在面人，有好苗子我们就当场面，当场确认。”
李钦看了下李璎的眼色，手握着下摆直接撩开自己的花衬衫。
均匀的小麦肌肤一看就是特意做过美黑管理的，而且还是非常符合亚洲人审美的那种程度。
专业的词许来时不会说。
脂肪含量高，整体上比怀弋更有厚度，更加地显壮。
那她还是更喜欢怀弋多一些。
……
身材，她想的是身材。
现在的李钦不仅被三位老大盯着，还被周围若有若无的视线扫过，看似不经意，实则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着这边的情况。
李钦从掀起衣服开始就吸着一口气，迟迟不肯松，就是为了绷紧肌肉的线条。
王如意笑眯眯“你平时都玩什么运动？”
李钦回答：“游泳、滑板这类的。”
王如意体贴地捏着他衣摆，把那花衬衫拉了下来，扶着小桌台起身。
可能蹲久了，起来有些急，李钦还虚扶了她一下。
王如意：“许制片觉得怎么样？”
“我和你也不算有默契的，能不能不讲这些暗语？”许留默其实大致明了她的意思了，但是这都要摆在台面上去讲的。
“我们新片就缺这么个角色，年轻的副将军。”王如意简洁明了，“他这样的除了一身力气什么都不会的呆样最好了。”
她越说越兴奋，“在战场上面意气风发，回来之后，却苦恼于如何向我们邓源姐这个帝王使点勾-引人的昏招。”
“等一下，可不要说是给我面子就把他弄进组啊。”李璎嫌弃地看着李钦，“事先说明，我可不会为了他再给你们追加投资的，话说你们什么时候能到下一个阶段？”
许留默配合着王如意刚刚说的那一番话，再去看李钦，果然有种脱离了资本家傻大个的滤镜。
不得不说王如意的眼光确实独到，她这是一下子相中了两个角色的备选了。
许留默一般不干涉王如意的确定，她是总导演，片场她说了算，除非有不可抗力，制片就会带着资本家的丑孩子出现。
没错，许留默就会干这种事情。
“我们王导你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她选人的时候就没有考虑过钱不钱的问题，不过你们NW旗下的审核卡得紧要，下不下一阶段都难熬啊。”
许留默叹气，说这话的时候满脸都是艰难，仿佛就差那一笔钱要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李璎抱手看许留默表演，轻呵一声，“这事情，你也不早说。”
早说也谈不下来。
想想也知道的，都是按程序走的，都是按周期拨款的，她都会背这一套。
要不制片干不下去了，去当审核算了。
“你这……”李璎瞥了眼李钦，“要不免费出演得了，我给你点零花钱，行不行和许制片说一声。”
许留默心思不行于色，一只手已经腾出来在手机上面狂按，小佟也不知道死哪去了，关键时刻怎么掉链子，上班了喂。
李钦仰望了眼站在他面前的王导，有种莫名的压力，轻咳一声：“我没有意见。”
他就是想混着一个圈子，家里人是不怎么同意，但是李璎同意就好了，反正她算是半个当家人。
“王如意。”许留默出声提醒。
王如意有点得意忘形，“呜”了声，太好了，什么都好，男色正好。
合眼缘，她下决定就快。
本来散去的人或是故意或是无意地经过她们这边，拿拿小甜品，附近休息的，就连原来舞池的音乐声都小了许多。
夏恒刚刚帮李璎的助手递了酒壶之后就一直站在卡座边上，夜晚的海里降温得飞快，他手脚都有些抖。
但是比起身上的冷来说，他心里更加难受，刚刚李钦就这么一会功夫就定下一个角色了。
王导果然是喜欢这种身材的。
他一点胜算都没有，而许制片，许制片从刚刚开始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到他！
气死了，那个肌肉帅哥去哪里了？
这都被同类型抢走戏份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在王导面前帮他提上两句。
看来他押错宝了，单纯的俊美，终究是抵不过家里有个好姐姐。
夏恒口中的肌肉帅哥，怀弋刚“冷静”完离开许留默的套间。
门一推开，遇上那个小职员。
小佟冷着脸靠在过道的墙壁上，看起来是特意等着怀弋的。
怀弋很贴心，问：“有事吗？”
小佟嗤笑，“以色侍人不长久。”
“你没色吗？”怀弋歪了歪脖子。
小佟皱眉，“什么？”
怀弋不说话了，取而代之的是小佟裤兜里嗡嗡声的的信息提示音。
过道的灯光不算明亮，投在小佟的上在面部留下一道暗影。
眼神交锋，谁也不想败下阵来。
“琼琼琼琼琼，我好琼……”
凝滞的空中，一首特别的铃声响了起来，只见小佟倏地变了脸色，抽出手机按了接听。
声音无比恭敬。
“在船舱。”
“是，可以现拟。”
“两分钟后到。”
“好。”
就在耳边的通话页面一暗，小佟就和变了个人似的，不再给怀弋眼神，一溜烟跑个没影。
怀弋愣怔片刻。
他觉得自己从登艇开始就变得非常不对劲，说不清道不明。
他喜欢许留默，他不否认这一点。
同时他很恐惧，许留默在毕业之后与他重逢是什么感觉，她会把他放在天平的哪一边？
怀弋并不觉得以他的演技在专业演员面前有可以竞争的地方。
还有为了往她喜欢的类型上去靠，他已经很努力去跑健身房了，感觉她也没有特别满意的样子……
怀弋踱步到三层夹板。
气氛已经达到了一个小高度，听说是生日派对，刚刚经过二层的时候已经看到有人准备推蛋糕上去了。
哄笑声、音乐声、交谈声和细微的物品碰撞声不绝于耳，忽明忽灭的灯光有些刺眼。
除了他格格不入，大家都沉浸在狂欢当中。
比如许留默。
她就坐在角落里左拥右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