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乔然真的没问题？”
联邦总统帅的办公室里，本该前往军区的明曜殷吊儿郎当地坐在沙发上。
自从司北凌每天都要去“上课”，这里就成了他的小天地，各种零嘴小甜水往上堆，偶尔还突发奇想拉着这里的工作人员一起开下午茶会。
“圣枪查过他的精神力，没有隐藏。”
司北凌头也不抬，他的空间宝石“圣枪”，是司家祖传的宝物，据说是当年宇宙大爆炸时，天地初开的原石碎片和空间宝石融合而成，具有验别对方说话真伪的能力。
在和乔然的相处过程中，司北凌试过很多次，乔然都成功通过了圣枪的测试。
尽管一个出生于废土星的S级Beta实在太令人怀疑是不是帝国的间谍，但至少目前，乔然没有问题。
“所以他是真傻？”
司北凌眉头轻蹙，抬眸看向好友：“他只是因为来自废土星，对我们这里的常识不了解而已。”
“哦？”明曜殷嘻嘻一笑，刚想调侃两句，就听司北凌道：“比起他，还是明铎楠更傻一些。”
明曜殷尬住，说不出反驳的话。
他那个堂弟的智商情商，他当然清楚，只不过……
“你司北凌什么时候会为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孩讲话？”明曜殷上身前倾，“对了，现在Beta和Alpha结婚的也不在少数呢，更何况他长得比娇滴滴的Oga还好看……”
“他只是一个小孩。”司北凌打断明曜殷的话，不满地横了他一眼，“去把你的黑心肝洗一洗。”
“开个玩笑嘛~”明曜殷换了个姿势躺在沙发上。
漂亮又讨喜的小孩，很难有人会不喜欢，连陆绝非那个最烦小屁孩的大老粗，提起乔然，都是一肚子的好话说不完。
“可惜是个Beta。”
明曜殷慵懒的叹息传入司北凌的耳中。
他低下头，看了一眼光脑，起身换了一套朗基努斯的校服：“上课，先走了。”
明曜殷懒懒地没动，糊弄地招招手算是告别。
青年走了两步，停在沙发边，修长笔直的腿靠近沙发，冷不防踹了一脚。
“诶！”明曜殷措不及防滚了下去，一手扶着腰大怒，“司北凌！”
那双漆黑的眼瞳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地上的人，半晌，司北凌勾了勾唇：“把你的破烂都收走，我回来要看到干干净净的房间。”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气得明曜殷挑了好几个不是他最爱的小零食砸向损友。
*
“联邦脱胎于帝国，是当年司家祖先司令率领无法容忍……”
课堂上，白胡子老师讲得唾沫横飞，台下的学生们昏昏欲睡。
“这不都从小就知道了吗？”明铎楠打着哈欠一头栽倒，“怎么还要讲。”
没人回他，其他人大多数都偷偷摸摸地埋头光脑，连头也不抬一下。
全场只有乔然一个人，昂首挺胸、坐姿端正，双眼散发着对知识的渴望，给足了老师面子。
他甚至还把钢铁小兔也拿了出来，放在桌子前面的一角，让小兔子也跟着自己听课。
原来上课就是听故事，也太爽了吧！
巫亓慕从一大堆消息里抽了点空看看身边的乔然：“你怎么听得这么认真？”
这种历史课一向是老生常谈，他们从小到大都听过无数次了。
“上课不就得认真吗？”乔然不理解，偏了偏头对上巫亓慕的双眼，又去看身边的凌斯，竟然也在光脑里遨游，“难道你们都听过这个故事？”
“怎么说呢，这是历史，不是故事……”
巫亓慕语塞，他倒是忘了，乔然来自废土星，肯定不知道联邦和帝国的过去。
可话又说回来……
“你们废土星上有学校吗？”
乔然摇头，就是没有，所以他才要出来上学。
巫亓慕盯着乔然没有被知识浸染过的清澈瞳孔：“那你怎么认字？”
一旁的凌斯听见二人的对话，默默侧目。
“叔叔姨姨教我的。”乔然自豪，“我学的很快，他们说我最厉害了！”
“这样。”巫亓慕望着乔然骄傲的笑容瞬间被感染，笑着摸摸他的小卷毛，“那你确实厉害。”
“嘿嘿。”乔然得了便宜，还想再被人夸夸，扭头去找旁边的凌斯。
凌斯来不及收回视线，正对上乔然盈盈的笑眼。
“厉害。”凌斯当机立断，获得乔然如阳光般明媚的笑容。
重新经历的校园生活，也许没有过去那么枯燥。
“铃——”
终于熬到下课，乔然照例和巫亓慕一起去食堂。
朗基努斯不提倡以营养液来代替食物，因此，学生们下课后，仍然可以通过食物烹饪机点菜，吃到心仪的美食。
这也是段若奕来这个学校的原因。
“营养液，难吃。”
高大的男人坐在乔然和巫亓慕对面，十分虔诚地祷告后，才开始进食。
“原来你也爱吃菜。”乔然把自己的盘子推过去，和段若奕的绿色菜一对比，两人不相上下。
但撤回盘子，就会发现，一整桌的人，只有他和段若奕的盘子里有菜，其他人全是分量满满的肉菜。
“菜叶子那么难吃，也不知道你们怎么吃得下。”
讨厌的声音从桌尾传来，乔然不可思议地看向明铎楠：“你怎么也坐这？”
巫亓慕偷笑，明铎楠涨红了脸，费劲巴拉挤出一句：“怎么，你还要一个人霸占一个桌子？！”
说完，面对众人平静的眼光，他才结巴地补了一句：“我家的佣人今天被我哥叫去做别的事了，没人煮饭，我才来你们这破食堂吃的。”
“哦哦。”乔然相当敷衍地应声。
他仿佛发现了什么，左顾右盼好几次，饭没吃上几口，眼睛先饱了。
“小慕小慕。”乔然附在巫亓慕耳边，“我们班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连吃饭都舍不得分开了？”
巫亓慕蔚然不动，浅浅一笑。
可不是嘛，这一桌子，全都是S班的同学。
巫亓慕当然知道是什么原因。
作为校内顶尖的S班，他们拥有了其他同期生无法拥有的物质资源和师资。
甚至还没有开始实训课，就已经有专业的医师团队在班级旁边的办公室待命。
谁不想成为S班的一员？
现在，逆天改命的机会到了。
只要能在校内对抗赛中获胜，不管是A班B班甚至是C班，都可以击败他们，取而代之。
这个食堂对于别人来说是用餐，但对于他们来说，一走进来，就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
在等待，一个以下克上的机会。
乔然懵懂地眨了眨眼：“我感觉你有很多话想说。”
巫亓慕噎住，这些话他是可以说，但乔然未必能理解。
毕竟现在乔然的心里，连明铎楠都是一起上学的嘴贱好伙伴，又怎么能明白竞争的残酷呢？
他有些舍不得把这些告诉乔然。
“那就算了。”乔然拍拍巫亓慕的肩，“太复杂的事情我就不听了，姨姨说我脑子小，转不过弯嘞。”
他相当豪爽地放弃了追根究底的机会。
隔了一个位置贴着墙坐下的墨焕颇有些意外。
好奇心是可以这么轻易放弃的东西吗？
至少对于乔然来说是。
他懒得管太多事，看起来巫亓慕考虑的也很多，那就不听了。
巫亓慕忍不住捏了捏乔然的脸颊。
“脸要被你捏大了。”乔然无端被捏，佯装生气叉腰。
一缕头发突然抚过他的胳膊。
乔然顺着柔顺的秀发望去，发现墨焕正艰难地吃饭。
满头的黑发直直垂泻而下，自带清冷气质，美丽至极。
可吃饭的时候，这一头乌发就不太方便了。
乔然注意到墨焕手腕上的手链，正要提醒他可以用手链绑住及腰的长发，蓦然瞥见他那尖尖的长耳。
墨焕缓慢地垂下头，正要撩开一点头发，却发现自己的发尾被人轻轻捏住。
少年的手白皙纤细，礼貌地只把尾部碎发抓住，这样一来，他的头发就不会随着动作而飘动，扰乱吃饭的节奏。
也能遮挡他不想示于人前的某些部位。
“你……”
“我洗手了。”乔然小声道。
墨焕脸颊微红，平常冷淡的音调变得温柔许多：“你不用这样。”
“我要等小慕吃完呢，他食量大。”乔然努努嘴，“你就当借我玩玩，好不好？”
要是别人说要玩他的头发，墨焕当场就能拔剑杀了对方。
可乔然说这话的时候，圆圆的眼睛炯炯有神，澄亮的瞳孔里没有半分恶意。
少年的借口堪称拙劣。
墨焕却心软了。
他拿起餐具，继续进食，没了头发的阻碍，他吃饭的速度顺理成章地加快，等他放下餐具，被少年握住的发尾，便恰到好处地松散开来。
“走了乔然。”巫亓慕呼唤着他的小伙伴。
“嗯。”乔然起身跟巫亓慕离开，走之前，还不忘回头冲墨焕Wink。
下次记得告诉我头发柔顺的秘诀啊！
少年高高兴兴地跟巫亓慕跑了，殊不知留给别人的，却是一场惊涛骇浪。
“乔然……”墨焕呢喃着这几个字，哑然失笑。
看来，东陵星也不是那么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