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假面摘下时,我们才发现,最可怕的不是谎言本身,而是说谎的人早已忘记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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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的梆子声还未散去,萧元烨就被肩膀的剧痛惊醒。
窗外传来整齐的铁靴踏地声,间或夹杂着百姓惊慌的尖叫和孩童的啼哭。
他强撑着染血的绷带挪到窗边,透过窗纸的破洞,看见一队队黑甲士兵正在接管城防。
这些边军与寻常军队截然不同,每个人左臂都系着染血的白布条,布条上用朱砂画着诡异的蛇形符文,在晨光中泛着妖异的红光。
林砚秋脸色惨白地捧着从枯井带回的铁匣,匣子表面的水珠还未干透:
"殿下,这不是普通的调兵...是''''血祭引魂''''。"
他颤抖的手指指向窗外主旗上那条血眼金龙。
"《北狄巫典》有载,以亲族鲜血染就战旗,可唤亡者魂归..."
话音未落,一支玄铁箭突然穿透窗棂,正中林砚秋手中的铁匣。
"咔嗒"一声脆响,匣子弹开,露出半块残缺的虎符——内侧赫然刻着"永和十二年春狩"七个蝇头小字!
"这不可能..."
林砚秋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发抖。
"先帝的虎符应该在..."
震天的号角声打断了他的话。
城门处,一队黑甲骑兵簇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入城。
那人穿着与先帝出征时一模一样的龙纹玄甲,右脸那道疤痕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的青紫色。
当他的目光扫过街道时,沿途百姓如同被无形的手扼住喉咙,瞬间噤若寒蝉。
萧元烨的指甲深深掐进窗框,木屑刺入掌心也浑然不觉。
井底那一幕再次在眼前浮现——那张正在脱落的人皮面具下,分明是一双与先帝截然不同的、泛着淡蓝色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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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皇子的中军大帐设在被烧毁的钦天监旧址上,四周插满绘有血眼金龙的黑旗。
夜风拂过时,旗面上的龙眼竟似在缓缓转动。
萧元烨带着二十名精锐玄甲军潜入时,发现帐内摆着一面足有两人高的青铜古镜。
镜前竟站着两个"萧景琰"——一个右脸带疤,一个正用染血的匕首缓缓划开自己耳后的人皮面具。
"七哥终于来了。"
摘下面具的"萧景琰"露出九皇子萧云瑾那张苍白的脸,他咳出的血沫里带着金色细丝。
"十年边关,足够让一个替身..."
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变成真人..."
另一个"萧景琰"缓缓转身。
没有面具,右脸的疤痕真实可怖——但那双眼睛的眼角弧度,与先帝年轻时如出一辙。
林砚秋突然抓起案几上的鎏金兵符,指尖摩挲着内侧一处细微的凹痕:
"这枚虎符是假的!"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尖锐。
"先帝的虎符在这里应该有一道..."
"应该有一道先帝亲手刻的剑痕。"
帐外传来十一皇子萧玉麟特有的、带着金属碰撞声的笑声。
他摇着那串从不离身的金算盘走进来,七个金算珠叮当作响。
身后被铁链锁住的十三皇子萧晏清怀里死死抱着一卷明黄绢帛,绢帛边缘已经渗出暗红的血迹。
萧玉麟用金算盘挑起萧晏清青紫的下巴:
"但七哥可能不知道..."
他忽然压低声音。
"永和十二年春狩,先帝的虎符曾经丢失过半个时辰。"
萧晏清突然剧烈挣扎起来,铁链哗啦作响:
"那不是丢失!是太后她..."
一支淬毒的弩箭突然穿透他的喉咙。
萧云瑾放下□□,咳出的血里金色细丝越来越多:
"十三弟...话太多了..."
帐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踏步声。
三百名边军摘下面甲围住大帐——每张脸都与萧景琰有三分相似,右脸都带着形状相同的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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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宫地窖里,萧元烨用匕首小心翼翼地挑开萧晏清至死不放的明黄绢帛。
陈年的血渍已经将绢帛浸透大半,但先帝的字迹依然凌厉如刀:
"朕早知景琰已逝于永和十二年北狄之战。
今之景琰实为淑妃与北狄王私生子。
太后为保萧氏颜面,令其易容..."
绢帛最后盖着的不是传国玉玺,而是一枚狰狞的狼头烙印!烙印边缘还粘着一小块干枯的人皮。
"所以边关十年的''''大皇子''''..."
林砚秋的声音因震惊而扭曲。
"是北狄派来的傀儡?那真正的..."
地窖腐朽的木门突然被踹得粉碎。
假萧景琰带着一队边军闯入,剑尖上还滴着赵无伤的血!
他一把扯开胸前铠甲,露出心口处纹着的活灵活现的狼头图腾:
"七弟何必在意这些陈年旧事?现在重要的是..."
剑锋突然转向萧元烨血迹斑斑的后背:
"先帝的遗诏需要萧氏嫡系的血才能完全显现。"
他的声音忽然变得沙哑诡异。
"就像这样..."
混战中,枯井方向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真正的萧景琰破水而出,半边脸已经腐烂见骨,白森森的指骨间紧握着"夜不收"的青铜令牌!令牌上的暗纹正在渗出黑血。
"尸蛊!"
林砚秋的惊呼淹没在打斗声中。
"五皇子用南疆尸蛊保存了他的..."
假萧景琰的剑刺穿真萧景琰的胸口,但那只腐烂的手也同时插进了他的眼窝!
两颗泛着淡蓝色的眼珠滚落地面,在尘土中格外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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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时分的冷宫废墟上,萧元烨被逼到枯井边缘。
井水不知何时已经变成粘稠的血红色,散发着刺鼻的腥臭味。
假萧景琰的剑抵着他咽喉:
"知道为什么留你到现在?"剑尖轻佻地挑开他的衣领,"因为..."
枯井突然沸腾!
数十具穿着玄甲军制式铠甲的尸体如同提线木偶般爬出井口,每具尸体胸口都绣着暗红色的"七"字——正是十一皇子那些黑棺里运来的仿制铠甲!
只是现在,这些数字都是用真正的鲜血绣成的。
萧云瑾跪在不远处,咳出的血中金色细丝已经凝结成虫形:
"七哥...你以为..."
他艰难地喘息着。
"只有你在...布局?"
萧晏清用生命保护的明黄绢帛突然自燃。
诡异的蓝色火焰中,萧元烨背上的梵文如同活物般蠕动,最终显现出完整的诏书:
"传位七子元烨,诛杀伪景琰。"
玉玺印记鲜红如血,每一笔划都在渗出真正的血珠!
假萧景琰狂笑着撕开胸前皮肉,狼头图腾下竟藏着半块虎符:
"那又如何?边军只认..."
他的话永远停在了这里。
真萧景琰的腐手捏碎了他的喉骨,同时,三百名胸口绣着血"七"字的玄甲军从四面八方涌来——他们穿着与黑棺中一模一样的铠甲,但每个人的眼睛里都跳动着与萧元烨背上梵文相同的金色光芒!
林砚秋擦去脸上的血和泥,将一枚青铜卦钱塞进萧元烨手中:
"殿下,这局棋..."
卦钱上,五皇子临终前用血写的那八个字正在发光:
"紫微晦暗,真龙未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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