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铁面回忆录·暗影篇》
**栖亿安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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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无名之子
我最早的记忆，是一张与我相同的脸。
宛归趴在摇篮边，好奇地戳我的脸颊："弟弟，你怎么不笑呀？"那时我们刚满三岁，他还不知道"双生子不祥"的祖训会如何改变我们的人生。
五岁那年，我被带到栖家。先帝说得很清楚："从今日起，你是栖将军的遗孤，与三皇子再无瓜葛。"我的新名字叫亿安，意为"忆安"——要永远记得安分守己。
七岁，我第一次戴上面具。那是母后临终前给我的。"保护好你哥哥，"她咳着血说，"也保护好自己。"银质的面具很凉，就像她逐渐冰冷的手。
宛归哭着要摘掉我的面具，被太傅狠狠责罚。那夜我偷偷溜进他寝宫，发现他掌心被打得红肿。"疼吗？"我问。他摇头，却在我上药时哭得更凶了。
十岁起，我开始习武。栖家的老管家说，这是为了保护"真正的皇子"。每次练到双手血肉模糊，我就会想起宛归被其他皇子欺负时倔强的眼神。
十五岁，大皇子坠马身亡。没人知道那匹马的饲料里掺了什么。那是我第一次杀人，手抖得几乎握不住缰绳。宛归却出奇地冷静："做得干净些，别留痕迹。"
原来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他已经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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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血色加冕
夺嫡之争最激烈的那年，我们几乎夜不能寐。每个送进宛归寝宫的食物都要先经我口，每件新衣都要用银针细细探查。
二皇子派来的刺客最多。有一次我身中三剑，仍将来人全部斩杀。宛归为我包扎时，手抖得比我还厉害。"别怕，"我安慰他，"我命硬得很。"
他红着眼睛瞪我："谁准你替我挡剑的？"
我哑然。保护他早已成为本能，就像呼吸一样自然。
最危险的是宛归二十岁那年中的毒。那晚他刚喝了一口汤就面色大变，我立刻抠他喉咙催吐，直到两人都满手污秽。太医说再晚一刻就无力回天了。那之后，我连续七日未眠，生怕一闭眼他就会消失。
登基前夜的血战，我几乎流干了血。叛军的刀剑如雨点般落下，我挡在宛归身前，银甲被砍得支离破碎。当黎明终于到来，太极殿前的汉白玉地砖已被鲜血染红。
"我们赢了。"宛归扶着摇摇欲坠的我，声音哽咽。
我看着他染血的龙袍，心想：不，是你赢了。我的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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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白狐之缘
初见归归和安安那日，宛归兴奋得像个小孩子。"看啊亿安，它们和我们一样是双生子！"
我本想反对养野兽在宫中，但当他用湿漉漉的眼神看着我时，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罢了，他高兴就好。
没想到这两只小狐狸竟成了我们的福星。它们似乎有种奇特的灵性，总能预知危险。归归高傲警觉，像宫廷中的暗卫；安安温顺机敏，如潜伏的密探。
最神奇的是那次宛归中毒，安安不知从哪叼来一本《西域毒物志》，正好翻在解药那一页。我仔细检查过那本书，是从藏书阁最深处找出来的，连太医都不知道有这本典籍。
"它们一定是母后派来的。"宛归抱着归归说。
我默然。若真如此，母后一定看到了我们这些年的血腥与孤独。
安安喜欢趴在我肩头，尤其在我批阅军报时。它的小脑袋会随着我的笔尖转动，仿佛能读懂文字。有时我甚至会对它诉说不能告诉宛归的忧虑——比如边关的危机，或是朝中的暗流。
它当然不会回答，但会用毛茸茸的尾巴扫过我的脸颊，像一种无言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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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面具内外
铁面具是我的第二张脸。朝臣们说"鬼面将军"冷酷无情，士兵们传言我从不受伤——因为他们从未见过面具下的真容。
只有宛归知道，每次恶战归来，我都会在浴桶中蜷缩成一团，任凭热水冲走血迹和泪水。他会屏退左右，亲自为我擦背，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瓷器。
"疼就喊出来。"他说。
我摇头，却在他碰到某处伤口时忍不住闷哼。他立刻红了眼眶："又逞强。"
我不怕疼，只怕护不住他。这江山太重，他一个人扛得太累。
每次出征前，我都会写一封遗书，藏在枕下。内容大同小异：请陛下保重，臣先去一步。但我从未让这些信送到他手上，因为我必须活着回来——那个总是乱吃东西的笨蛋皇帝离不开我。
有一次我高烧不退，恍惚中感觉有人在擦拭我的身体。睁开眼，看到宛归抱着归归坐在我床边，轻声哼着母后从前唱的摇篮曲。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母后的嘱托。
我们要彼此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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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余生之约
如今硝烟散尽，但我们的习惯未改。宛归依然会在批奏折时偷瞄我，确认我就在不远处；我依然会在夜巡时在他寝宫外多停留片刻，听着里面均匀的呼吸声才能安心。
归归和安安成了我们之间的桥梁。当朝政争论太激烈时，归归会跳上御案打翻砚台；当我因军务冷落宛归太久，安安就会叼走我的兵符，逼我去见他。
有时宛归会抱怨："你对安安比对我温柔多了。"
我哭笑不得。他哪里知道，我看向他的每一个眼神，都是面具下最真实的自己。
前日归归不知从哪找来一枝枯梅，放在母后灵前。宛归说这是吉兆，我却想起母后临终时的话："你们要像梅树一样，越是严寒，越要开花。"
我们做到了，母后。在这充满血腥与阴谋的深宫中，我们不仅活了下来，还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温暖。
余生很长，但有他在，有归归和安安在，我不再惧怕任何黑暗。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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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遗书一封**
宛归：
若你读到这封信，臣已先赴黄泉。不必悲伤，这是臣的宿命。
请善待归归和安安，它们会代替臣守护你。
柜底暗格有臣这些年收集的各方把柄，足以保陛下平安。
另，少吃甜食，记得添衣。
臣亿安绝笔
（此信从未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