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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终章永殇
### 一、疫起
第一例病患出现在边关军营。
栖亿安接到报告时正在研究地图，闻言立刻戴上面具赶往病营。帐内躺着十几个士兵，面色灰败，皮肤上布满可怖的黑斑，呼吸像破旧的风箱般嘶哑。
"什么时候开始的？"栖亿安问军医。
"昨日半夜。起初只是发热，今早就成了这样。"军医声音发抖，"将军，这症状...像极了二十年前那场大疫。"
栖亿安面具下的脸色骤变。二十年前那场瘟疫夺走了京城近半人口，包括他们的母后。
"立刻隔离病患，焚烧所有接触过的物品。"他厉声下令，"派人快马加鞭向京城报信！"
同一时刻，京城太医院。
萧宛归摔碎了茶盏："再说一遍？"
老太医跪伏在地："北城已发现十余例怪病，症状与...与先皇后当年一模一样。"
萧宛归的手指深深掐入龙椅扶手。他永远记得母后死时的样子——那个美丽温柔的女人，最后变成一具布满黑斑的恐怖尸体。
"立刻封锁北城，调集所有医官。"萧宛归站起身，"再派八百里加急，通知栖将军..."
话音未落，一名侍卫慌张闯入："陛下！边关急报！军营爆发怪病，栖将军请求御医支援！"
萧宛归晃了晃，扶住案几才没跌倒。两地同时爆发瘟疫，绝非巧合。
"传旨。"他声音嘶哑，"太医院分一半人手即刻赴边关，带足药材。其余人随朕处置京城疫情。"
### 二、双线
边关的秋雨冰冷刺骨。
栖亿安已经三天没合眼了。他亲自监督病营的搭建，检查每一处隔离措施，甚至冒险探望重症士兵。铁面具挡不住疫病，但他别无选择。
"将军，您该休息了。"赵澜递上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汤。
栖亿安摇头："先给病患。"他继续翻阅各地送来的报告，突然眼神一凝，"这个村子怎么回事？为何不执行隔离令？"
赵澜面露难色："村民们说...宁愿死在一起，也不愿分开等死。"
"胡闹！"栖亿安拍案而起，"备马，我亲自去。"
当夜，栖亿安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营帐，发现案头多了一封信。熟悉的字迹让他心头一热——是萧宛归。
「亿安：
京城疫情已控制，朕无恙。太医院最精锐的十名御医明日启程赴边关，携特效药"雪魄丹"三百枚，此药对怪病有奇效。
朕知你必不顾自身安危，但请你记住，你若有事，朕绝不独活。
归归和安安近日行为怪异，常对北长啸，似有所感。
盼平安。
宛归」
栖亿安将信贴在胸口良久，才提笔回信：
「陛下：
臣一切安好，边关疫情已初步控制。"雪魄丹"请先紧着京城使用，臣处尚可支撑。
近日发现北狄斥候频繁出没，恐其趁疫作乱，已加强戒备。
臣日日佩戴陛下所赐玉佩，如见君面。
珍重。
亿安」
他在"珍重"二字上重重滴了一滴墨，这是他们约定的"特别思念"的暗号。
### 三、死局
京城，深夜。
萧宛归被一阵尖锐的狐啸惊醒。归归和安安站在龙榻边，毛发竖起，对着北方发出凄厉的叫声。
"怎么了？"萧宛归坐起身，突然胸口一阵剧痛，仿佛有人用刀剜去了他一块心头肉。
"陛下！"李德全慌张跑进来，"边关急报！北狄趁疫发动进攻，栖将军为掩护村民转移，独自断后..."
萧宛归没等他说完就跳下床："备马！朕要亲征！"
"陛下不可！京城疫情..."
"闭嘴！"萧宛归双眼赤红，"没有他，朕要这江山何用！"
就在这时，又一名侍卫冲进来："报——！黑旗急报！"
萧宛归接过那封插着黑羽的信，手指抖得几乎拆不开火漆。展开信纸，上面只有一行字：
「栖将军殉国，身中二十七箭，屹立不倒而亡。遗言：宛归哥哥别哭。」
世界在萧宛归眼前崩塌。他张嘴想喊，却喷出一口鲜血，随即眼前一黑，重重栽倒在地。
"陛下！"
最后的意识里，他听到归归和安安发出撕心裂肺的哀鸣。
### 四、永生
萧宛归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中他和亿安还是孩童，在御花园追逐打闹。亿安跑着跑着突然停下，转身对他笑："宛归哥哥，你要好好活着。"
"我们一起活。"小宛归去拉他的手，却抓了个空。
亿安的身影渐渐淡去："不行啦，我只能陪你到这里了..."
萧宛归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龙榻上，周围跪满了太医。李德全老泪纵横："陛下...您昏迷七天了..."
"亿安呢？"萧宛归声音嘶哑。
无人应答。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萧宛归突然抬手给了自己一耳光，力道之大让嘴角渗出血来。太医们惊呼着上前，却见那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转眼间消失无踪。
"原来如此..."萧宛归惨笑出声，"双生子，一方即死，一方永生...母后，这就是您留给我们的诅咒吗？"
他掀开被子下床，不顾众人阻拦走向殿外。归归和安安不知从哪钻出来，一左一右跟在他脚边。
"带我去见他。"萧宛归轻声道。
两只狐狸仿佛听懂了一般，引着他走向灵堂。
### 五、永殇
灵堂中央，栖亿安静静地躺在冰棺里。
他身上的箭伤已经被仔细清理，换上了崭新的将军服，铁面具摆在一旁，露出那张与萧宛归一模一样却再无生气的脸。
萧宛归挥手屏退所有人，独自站在冰棺前。他轻轻抚摸亿安冰冷的脸颊，想起小时候两人玩"假死"游戏，亿安总是憋不住先笑场。
"这次你装得太像了..."萧宛归哽咽道，"快起来吧，我认输了..."
没有回应。灵堂里只有长明灯偶尔爆出的灯花声。
萧宛归打开冰棺，将爱人冰冷的身体抱出来，紧紧搂在怀里。他感觉不到温度，感觉不到心跳，只有无尽的空虚和疼痛。
归归和安安跳上冰棺，对着月光发出凄厉的长啸。那声音穿透夜空，仿佛在召唤什么。
三天三夜，萧宛归抱着栖亿安不放手，不吃不喝，不言不语。直到第四天黎明，安安叼来一封泛黄的信，放在他脚边。
萧宛归木然地展开，是亿安的字迹：
「宛归：
若你读到这封信，我已先走一步。不要悲伤，这是我的宿命。
双生子永生之咒，母后临终前曾告知于我。我选择成为将军，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替你赴死。
好好活着，连我的份一起。归归和安安会陪伴你，它们不是普通狐狸，而是母后家族世代相传的守护灵。
柜底暗格有我这些年收集的各方把柄，足以保你平安。
另，少吃甜食，记得添衣。
亿安绝笔」
泪水模糊了视线。萧宛归将信贴在胸口，终于放声痛哭。
### 六、永恒
多年后，大梁国力鼎盛，四海升平。
坊间流传着一个传说：皇宫深处住着一位不老的皇帝，他身边永远跟着两只通体雪白的狐狸。每逢将军忌日，皇帝都会独自登上最高的城楼，对着北方吹一曲凄婉的箫。
有人说曾偷看到皇帝的真容——那张年轻的脸庞上，有一双看尽沧桑的眼睛。
也有人说在满月之夜，能看到两只狐狸对着月亮长啸，而月光下隐约有三个身影并肩而立。
但最离奇的传言是：每当国家危难之际，总有一位戴着铁面具的将军出现在战场，所向披靡，战无不胜。而当硝烟散尽，他又会神秘消失，只留下一地敌尸和几根白色的狐狸毛。
只有萧宛归知道，那些不全是传言。
在永生的长夜里也有人说在满月之夜，能看到两只狐狸对着月亮长啸，而月光下隐约有三个身影并肩而立。
但最离奇的传言是：每当国家危难之际，总有一位戴着铁面具的将军出现在战场，所向披靡，战无不胜。而当硝烟散尽，他又会神秘消失，只留下一地敌尸和几根白色的狐狸毛。
也只有萧宛归知道，那些不全是传言。
在永生的长夜里，归归和安安是他唯一的慰藉。而每当月圆之夜，他总能感觉到有一双熟悉的手，轻轻搭在他肩上。
"我很好，亿安。"萧宛归对着虚空微笑，"只是...有点想你。"
夜风吹过，带来远处若有若无的叹息。两只狐狸仰头长啸，声音穿透千年时光，诉说着一个关于爱与牺牲的永恒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