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林急匆匆地拿起桌上的面包，猛灌一杯牛奶，连鞋子都还没踏好就跑出了门。
自从那天他下了碗面给柏宜斯吃后，他俩就达成了一个奇怪的约定。
今天他给柏宜斯煎个鸡蛋煮碗面，明天柏宜斯给他做个三明治或者面包，配一杯牛奶。
隔一天早起的痛苦真让他想跪下来求柏宜斯别做了，可某天训练课，看见身边人没吃早餐，晕倒在地时。他还是默默地啃下了柏宜斯给的三明治。
他赶完剧团的事情还得回学生会和别人商量排班。
明天是卡凯奇斯学院的期中测试，考题已经下来了，每个人编写一道防火墙程序，在规定时间内编写病毒程序攻击他人防火墙，按攻击数从大到小排名。
这个事情要费些时间，卡凯奇斯学院甚至给学生们放了一天假。
剧团的气氛好了许多，见苏林来了，众人打着招呼，安娜也靠了过来。
“大家都休息会儿吧。”安娜喊着，转头看向苏林，“我听说你们学院明天有期中测试，这里没什么大事，你可以回去。”
“没事，我也就待这一会儿。”苏林笑道，“你都喊了大半天了，喝点水，休息会儿。”
“我还不累。”安娜起身，“我得去跟我的‘朱丽叶’聊聊，先走了。”
“嗯。”
苏林无所事事地坐在座椅上，昨天晚上他跟着事情复习了一会儿代码，现在倒有些困。
他正想装作看文件眯一小会儿，余光瞥见有人直直地向自己走来。
好像是，“罗密欧”？
“听说你是卡凯奇斯学院的？”那人凑近苏林，坐在了他的身旁，“交个朋友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记得你叫，范·阿诺，对吗？”苏林打起了精神，温声道。
范·阿诺惊讶于苏林竟然能记住他的名字，毕竟在库克托学院只有oga才会备受关注和追捧，他们Alpha总会被批判为无用之材。
“是的，你记忆力真好。”
“记得每一个人的名字是我的职责，没什么大惊小怪的。”苏林看着范明显情绪低落的样子，不禁疑问，“你有烦心事？”
范有些不好意思，他眼神躲闪，迟迟不敢面对苏林的目光，思考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或许不是一个合格的‘罗密欧’。”
“为什么呢？”苏林凑近了些。
“我身体一直不太好，就像他们说的，我或许不是一个alpha，更像是一个oga。”范声若蚊呐，低垂着眼，“我患有信息素紊乱症，父母，兄长，他们都没有在我身上看见Alpha该有的样子。”
“成年时的易感期，母亲为我寻找到一个门当户对的oga，我却连标记他都做不到。”
一个不能标记oga的alpha，在他们上流社会中，无疑是耻辱。
而且他的父母兄长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让他的家族蒙羞，甚至被其他亲戚指责。
“可是你是‘罗密欧’。”苏林笑道，“相信安娜的判断好吗？她挑人的眼光一向不错。”
范沉默，苏林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他视线飘忽到范身穿的礼服上，那简洁的白色绸缎中，微微敞开的胸口，两侧的红绸缎因主人的随意而掩上脖颈，道衬得皮肤更加白皙。
他记得柏宜斯办公时露出的那一节手臂，得益于他一半的白人血统，即便是在烈阳下训练多日，肤色依旧。
如果他穿上这件衣服…
“范，过来一下。”安娜喊着，面前正站着饰演朱丽叶的女演员乌代云。
苏林回过神，真想给自己一巴掌，他看着范，后者明显地抖了一下，不自主地抓住了扶手。
“别紧张，安娜在私下里经常夸你的。”苏林轻声，“她就是喜欢逞强而已，快去吧。”
“谢谢。”
苏林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也走了，他还得去学生会核对些工作，岔开排班。
苏林的领导能力和人缘都挺好，底下人一听他有事，都愿意主动代劳。
苏林总算是松了口气，只需要回寝室编写程序，他并不打算花多少时间在防火墙上，毕竟只是单纯的破解和防御，真是太无聊了。
每逢佳节倍思亲，考试也是，苏林卡着时间跟苏清聊了会儿天。
他今天得早睡，明天可是他起床做饭的日子。
不过剧本没按照预想的发展，他专门订了个闹钟，起了个大早，却看见柏宜斯已经把做好的三明治端上了桌。
“会长？”苏林想问他是不是记错了时间，可他那么年轻，还不至于犯老年痴呆。
“今天考试。”柏宜斯把牛奶递到苏林面前，“祝你成功。”
“谢谢。”苏林是真的感动了，他决定接下来三天都给柏宜斯做饭。
“全力以赴。”柏宜斯笑道。
“好的会长。”就一个期中测试，搞的比高考还紧张，苏林都以为自己身旁响起了BGM。
接连接受检查进入室内，他们这次的环境和贺云那次大同小异，不过那边是短兵相接的角斗场，而他这是充满科技的数据之城。
升起屏障，他们将和外界断掉一切联系。
贺云千叮咛万嘱咐，叫他不要紧张，他耳朵都要听起茧子，屏障还没升起他就找了借口挂了电话。
每个人都会分配一个单间，苏林接受指引到了自己的考室，15，纯白的房间，墙壁上挂着大屏，中间放着一张桌子，上面摆着考生专用头盔。
一戴上，苏林眼前浮现出一串串代码，头盔和脑机相连，苏林脑中所想都会转为一个个字母。
“11号考室，破解防火墙数，一。”中间大屏播报，他们并不知道那个考室的人是谁，可如此快的速度还是让人惊心。
“柏宜斯。”相子真在二楼，他的脚下是玻璃，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每个考室的人，他自然知道那十一号是谁，“其他人都做出来了，15号一个都还没动呢。”
大二A区的第一名，布莱克·伯克。
柏宜斯走着，到了15号考室的上方，他看着苏林。他们钻不进考生的脑子里，不知道他们想的是什么。
“真是勾起我的回忆了呢。”相子真笑着。
他作为卡凯奇斯学院大三优秀学生，来到这是理所应当。柏宜斯毫无理由，可他却要求自己带上他，就为了15号，一个廉价的beta。
“没想到你是越活越回去了。”相子真阴沉沉地看着柏宜斯，他拿出对讲机，“开门，我要下去。”
“可是…”电话那头的人犹豫。
“我作为考生进去，不可以吗？”相子真语气轻佻，可对方却不松口，他的耐心告罄，狠声道，“支支吾吾的干什么，快点给我打开！”
“相子真。”房门打开了，柏宜斯叫停了相子真，他望向相子真的双眼眸像是淬了冰，“我有些时候觉得，你和乔伊斯更像是一路人。”
“错觉罢了。”相子真冷笑，“对吧，柏宜斯会长。”
门重重地关上，柏宜斯收回了目光，继续注视这脚下人。
其他的考生早已破解了五个以上，可苏林一直没动，他非但不着急，还摘下头盔，看了看时间。
“31号考生，破解防火墙数，七。”
布莱克震惊地摘下了头盔，他明明已经是最快的一个，才开始破解第七个，可这31号竟然已经破解好了。
可是，他们班不就30个人吗？
苏林悠哉悠哉地等着时间，终于，一声秒表响。
每个房间的大屏都开始变换，从黑到蓝到红，只要是学生输入的代码集体报错，等他们重新检查一边才发现，自己的部分代码竟然变成了一个笑脸。
这无疑是个病毒，他们现在如果想要继续破解，必须破开它。
苏林闭目，他回想起和苏清互通的电话。
“哥，你觉得我该弄些什么，才会让这考试好玩些呢？”
苏清沉默，正当苏林以为是信号太烂，准备喂喂喂两声时，苏清开口：“最好玩的，肯定还是攻击脑机啊。”
他们之前编写过的底层代码在此时发挥了作用。恰好期中测试期间，他们会与外界失去联系，整个人处于封闭状态，这样攻击脑机，不会被星际警察逮捕，真是天时地利人和。
柏宜斯看着唯有苏林考室不曾改变的电子大屏，瞬间明白了这是苏林搞的鬼当别的学生正争分夺秒，热火朝天地破开病毒时，他甚至能悠闲地睡上一觉。
自那天晚上，柏宜斯再一次发现苏林在编程上的天赋，他，一定要让他，当自己的副官。
相子真皱眉，他正破解第十个防火墙时，脑机却出现了故障，他认识那个笑脸，他曾在哥哥的电脑上见过，那是哥哥的同学，那个被誉为天才的程序员，苏清的专属表情。
可他为什么会参与这次活动？！他不是早就毕业了吗？！
不过这何尝不是一个机会呢？
当年哥哥没有打败的人，由他来审判。
那个废物，看着他拼尽全力也比不过的人，败倒在他弟弟手下，会是什么想法呢？
他拼命想着代码，甚至手上都做起了动作。苏林考室内的屏幕变红，提示他出现入侵。
苏林不禁睁大了眼，他正愁闲的慌，没什么事情做呢！
他戴上头盔，快速修复，在他的操作下，那红屏又变回了之前的白色。
砰！
相子真狠狠地砸着桌子，他不信，一个beta，一个B区的beta，怎么可能强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