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先生，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吧？”
蹲在医院走廊的吴玄起身将视线从无头尸体上移开，那是和他们一队的另一名猎尸者，现在被啃食的面目全非地躺在地上，他已经死了，但保险起见吴玄又朝他的头部开了一枪:“走吧。”
言冬跟着吴玄，路过尸体时看了一眼，问:“玄哥刚刚是在找什么？”
“没什么，只是在证实一个我的猜测。”吴玄慢一步和言冬并肩走，他们和仅存的三位军人前后包夹式保护中间的研究员，一路往上走吴玄他们来时的路，期间没有丧尸来阻拦，像是整个医院都只剩他们这一群活人一样。
楼顶，几个研究员看着眼前的绳索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液:“吴先生，我们真的要走绳索离开？”
“因为你们本来就是被变异体击毁直升机才落难的，所以我们不可能会大摇大摆地将直升机驶进城区。”吴玄耐心地解释完，然后催促:“先让这两位军人先生走？这样你们到后面会轻松很多，快些吧，时间宝贵。”
“好……好，都听吴先生的。”
言冬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们一个一个地上了索道，他其实很想让附近的变异体趁机作乱杀了那些研究员，但吴玄坚持垫后，他根本没有机会动手。
言冬正苦想着，突然一只手揉上了他的头:“？”
吴玄:“该你了，走吧，有什么事情回去了再想？这里很危险。”
“……好。”言冬收了心思，或许这次是真的没有机会再动手了，不过没关系，他只要知道这些研究员最后会去哪就好，他们有的是时间。
言冬扣好安全绳，转头看向吴玄，看似想要说什么。
吴玄看他这样，笑了笑:“怎么了？”
“没什么，一会见玄哥。”言冬摇摇头，最后也没说什么。
他想说另一个人是他杀的，因为那人看到了他不是人类。
他想说伤及无辜并不是他们的本意，但是他们不能因为一个错误酿成大祸。
他不想让玄哥再为那个死去的队员难过，但如果就这么坦白他只会得到一颗子弹。
因为这次吴玄的感染让言冬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变得离不开吴玄了，所以他不敢说，更不敢赌吴玄知道后的表情，那一定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他想说:
玄哥，对不起。
“……”看着言冬离自己越来越远，吴玄收回目光，抬手抚了一下后颈。那里有一处咬痕，但是如果吴玄的记忆并没有出现混乱的话，他确信自己屠杀丧尸的时候只被咬到了一处，而且并不在脖颈这里。
吴玄转身在楼顶的空地处放上信号烟，代表他们已经找到目标，其他人看到速回。
离开医院顶层之前，吴玄似乎感应到了什么，转头看向医院的某一层，但又像是什么都没发现一样回过头，脚离开了地面。
“哒哒，哒哒。”
医院二楼的窗户边，一只变异体悄悄冒出头，盯着吴玄渐渐滑向对面的楼顶。
“哒哒……”
“吴队。”
吴玄看向回来的另外两队，他们一共少了四人，也就是说……
吴玄:“他们都死了？”
回来的那两个人不是同一个队伍的，他们对视一眼，看向吴玄:“是的，出了点意外。”
有些奇怪。
言冬看着那两人，直觉上感到那四个人的死并不像这两个人说的这么简单。
“啊啊，这可真是一件悲哀的事。”研究员们寒暄了几句:“那我们现在还走吗？”
吴玄点头:“走。”
“可是我们已经有些累了。”
吴玄只说:“现在不走一会变异体来了你们谁也走不掉。”
“那就听吴先生的。”研究员们还是很惜命的。
一群人行过最后一道绳索，守在山顶的两人看到队里少了那么多人，在人前露出的神色悲哀，但是和吴玄他们对上视线的时候又是异常的平静。
言冬感觉更不对了:“玄哥？”
“嘘。”吴玄转身做了个禁声的动作，笑笑:“等回家了再说好吗？”
言冬看着他，心里大概有了些猜测:“好。”
“嗯，真乖。”
“伤亡总人数，五人。”
“让联盟自己看着怎么赔偿他们的家人。”
吴玄和言冬坐上来时开的车，回城的路上言冬一直疑惑着，那个猜测太让他感到震撼，这让他有点不敢相信。
“你有了一些头绪不是吗？”吴玄笑着说:“死了的那五个人是联盟弄进猎尸者的卧底，当然，有一个是猎尸者里出的叛徒。”
“联盟为什么这么做？”言冬问。
吴玄说:“联盟这些年一直忌惮着猎尸者这个组织，安插卧底倒也并不奇怪。但是他们最近用了一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导致猎尸者的一些兄弟们死的死，伤的伤。”
“他们这是把我们和毒贩放在了一个地位上了。”吴玄眯了眯眼:“这次只是对他们的一个小小的警告。”
言冬看着吴玄，无言一阵，又问:“所以玄哥是怎么发现队伍里这五个叛徒的？”
“有一点你可能想错了，并不是我的队伍里出五个叛徒，而是我把他们放到了一个队伍里。很早就发现他们了，但是我们并不在意，给他们听到的情报也都是假的或者是无关紧要的。如果他们继续老老实实的，或许他们可以度过一个愉快的一生，但是他们却将目标由获取情报变为了谋杀。”
吴玄笑眯眯的:“这就是他们的不对了不是吗？”
“……”
言冬并没有答话。
“讨厌这样的我吗？”吴玄突然问。
讨厌这样的玄哥吗？
这样温和、包容，但其实运筹帷幄，每一步都在下棋，在棋子无用时适时的残酷与冷血……
讨厌吗？
不，言冬很喜欢这样的吴玄。
言冬摇头，目光看向窗外:“并不会，我反而会更高兴能了解到这样的玄哥。”
吴玄看了他一眼，开口安抚道:“别担心，我不会这么对你，永远不会。”
“愿意相信玄哥吗？”
言冬垂眸:“当然愿意。”
他突然理解了那天医院时医生对自己说的话。吴玄确实有吃人不吐骨头的能力，这样的能力来源于自身的绝对实力和足够与他人匹敌的势力。
言冬大胆的猜测，或许猎尸者这个组织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深渊。
难怪联盟会忌惮猎尸者这个组织。
快到家时，两人远远的就看到有两个身穿军装的人在院门口等着，开到门口吴玄降下车窗，语气平淡地问:“联盟还有什么事吗？”
“并不是联盟让我们来的，是吴中将以个人的名义来邀请您。他想感谢您对他们家救命之恩。”
“吴中将？”吴玄眯眼:“联盟有这么一位将军吗？”
“哦，那是您前些日子外出救下来的那三口人家，其中那位先生就是吴中将。”
吴玄了然地“哦”了一声:“有些意外。”
“只有他一个？”吴玄又问。
“还有两位联盟的高层也去了。”其中一人弯下腰耳语道:“安德鲁上将也在。”
“这是他为自己设的交流会吧。”吴玄嗤笑一声，对身边的言冬说:“你先回家，我很快就回来。”
言冬应声:“好。”犹豫了一下，他又说:“注意安全。”
吴玄听言冬这句笑出了声，烦闷感减轻不少:“放心，联盟里还没有几个人敢动你玄哥。”
下了车，言冬看着吴玄开车离开，两位士兵向他行了个军礼也离开了。
言冬看了一会吴玄离开的方向，转身开了院子的门走进去又关上。
言冬拿出钥匙打开房门，走进浴室洗漱好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拿了些报纸看起来。
既然玄哥说很快就回来，那他还是安静等玄哥回来吧，毕竟报纸上也不是完全没有自己想要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