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禾揣好金币就打算出门。
“砰砰砰——”
“江一禾你在家吗？”
“今天上午不是说好要一起领任务，怎么没去？”
江一禾拖着身体去开门，她将闸门左三转右三转，输入密码后打开门，靠在门框上看着来人。
宁笑寒穿着制服束着高马尾，脸色有些黑，气鼓鼓就要输出，指着江一禾就要开骂，话到嘴边画风一变：“江一禾？”
江一禾一脸疑惑，她都准备好被劈头盖脸骂一顿了，确实脑袋有些沉忘记上午约了一起出任务。
宁笑寒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看着眼前这个脸色惨如白纸，像是被抽了魂的朋友，眼睛已经从棕色变为幽蓝色。
眼睛比以前好看，加上她突出的眉骨，竟有丝异邦人的美感，宁笑寒一时间不太敢认。
如果带江一禾去把乌黑的长发染成金色，那她可以在表面上以假乱真。
宁笑寒瞪大眼睛嘴巴张成鹅蛋，她上下打量江一禾，她问：“没事吧？”
昨天还活蹦乱跳的人今天突然萎靡不振，昨夜谁来吸她阳气儿了吗？
江一禾摇摇头，让出过道放宁笑寒进门，宁笑寒一进门，扑鼻而来的酒精味道直击天灵盖，她不禁皱眉捂鼻。
她的嗅觉比常人要敏锐，看着桌边的急救箱还有带血的绷带，瞬间意识到不对劲。
她嗅到了一丝腐臭味，尽管酒精味道再冲她还是能轻易捕捉到。
那不属于江一禾，反倒像是一个很热的地方，腐烂的尸体关在闷热的房间，突然爆体飞溅到这里。
但是漠城没有培养这么恶臭尸体的能力，这里环境干燥并不炎热。
宁笑寒看向江一禾，扫过她的手腕：“怎么受伤的？”
宁笑寒皱眉，江一禾揉着脑袋冲她一笑，配上她虚弱的面容，稍加思索便明白。
异种随时都可能出现，谁也不知道这种盲盒会开到谁，漠城军团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定期上门检测，污染一但超过80％会直接清除。
很显然这次的幸运儿是江一禾。
江一禾是怎么感染的，因为伤口接触细菌孢子？还是生化投毒？
她现在还像个没事人一样，请宁笑寒坐沙发，她则是找了点营养剂摆到桌上：“好东西里面有维C，囤了好久没舍得用。”
家里来客人，营养剂就是最高诚意，她们生活在漠城二十余年，外面早已沙漠化严重，植物培育是很大一项难题，现在食物短缺她们只能打营养剂加饱腹剂。
宁笑寒很显然对营养剂不感兴趣，现在的情况是江一禾感染，很有可能成为异种，刀架在脖子本人不急朋友急。
“别和我扯没用的。”宁笑寒问，“告诉我情况，我和你一起面对。”
江一禾坐到旁边，将胳膊递过去给她看，脓血还在不断产生，不过江一禾处理妥当，已经抑制恶化，但是维持不住多久。
“呐，看吧，被丧尸咬了，打算出门买点抗生素，目前有点口渴没有其她症状。”
江一禾说的倒是轻松，手臂剧痛，脑袋昏沉，想要呕吐一点也没说。
她面上维持着镇定，仿佛在说一件多轻松的事情。
她总不能真的让朋友为她担心，怕宁笑寒做出什么违反纪律的事情，先不要全盘托出好。
江一禾也有预感，心底早已惴惴不安，她也怕成为下一个异种，被拉去隔离最后重度污染终走向枪决。
宁笑寒皱眉，似是陷入回忆：“丧尸？那玩意几十年没有出现过怎么会突然被咬？”
说来也怪，江一禾解释：“梦里被咬了。”
“…………”
宁笑寒语塞，张了张嘴一句话没憋出来。
哇哦，是梦照进现实的异能诶，江一禾真够倒霉的，刚觉醒异能就被未知病毒感染，下一秒很有可能成为异种，冤大头现在还像没事人。
江一禾安慰宁笑寒：“哎呀放心吧，我不会有事，说不定不是丧尸咬的，是我记错了。”
梦里的东西哪有真记得真切的。
虚无的东西。
宁笑寒思考对策：“你打算上报吗？”
毕竟觉醒异能需要报备，而且她被感染更需要报备。
说到这江一禾顿了一下，这个她还真没考虑过：“目前没打算，等过几天真有问题再上报吧，流程太麻烦，好浪费时间。”
这是实话，上报可能会直接拘留，等结果下发判定危险指数，有事直接送去管理，无事关三日观察。
还不如待在家自行隔离。
“好吧我支持你，你自己悠着点，真出问题就及时说，我这边再给分点水，这几天先别接任务好好休息，我帮你留意最新动态。”宁笑寒说着从口袋掏出一张盖章的票子。
“这是我上午出城清理灾厄的支票，去军团能换两个金币，你再添点药。”
宁笑寒知道抗生素很贵，钱难挣物资又稀缺，她也不能给江一禾很多帮助，毕竟她也要活。
江一禾点头毫不客气的接过，说出了接下来的想法：“我打算去一趟黑市。”
那里说不定能找到解毒血清，但是丧尸几十年没出现过，不知道还有没有，现在好多人都没见过丧尸，丧尸在天灾来临前还是横行的存在，自从恶劣环境过后新一批异种刷新，丧尸渐渐成为刷怪最佳选择。
十几年来丧尸都刷成稀缺物种了，更别提被它咬的人，真被咬肯定会被笑掉大牙。
宁笑寒点头：“我陪你一起去。”
江一禾应下，多一个人多一份照应。
她换上长袖制服，重新为伤口包扎，与宁笑寒向着黑市出发。
黑市隶属漠城地底黑马尼暗城，这里比较地上更加邪恶，灾难来临只有地底是安全的，这里更注重金钱交易，悬赏是大部分异能者来快钱的途径，像江一禾这种没觉醒或者觉醒能力差劲的只能通过军团发布任务维持生活。
她们缴纳金币才能向下，坐上电缆她们开始向下滑行，隧道黄色指示灯快速向后倒退，江一禾五味杂陈。
不知道是好是坏，她想今晚入梦看看能不能搞点硬通货出来。
手臂又开始隐隐作痛，蚀骨疼痛如钢针来回穿梭，她忍不住颤抖，捂住受伤的手腕，试图让自己放松。
可看见指示灯眼花缭乱心底也烦乱起来。
眼底闪过一丝血红。
“呜呜呜——”
她低吼，手拍在缆车玻璃上，力气大的使缆车震颤，宁笑寒差点没站稳，回头看江一禾吓一跳，赶忙去抓她的手臂：“江一禾不要乱动，脱轨我们都得死。”
她说的话江一禾没听进去，甩开她用手狂砸玻璃。
宁笑寒有些发愣，她动了动鼻子，江一禾身上的腐臭味越来越强烈了，这给她一种江一禾要烂掉的错觉。
“江一禾你怎么了，你清醒点。”宁笑寒从后面环住江一禾，将她撂倒钳住双手，上去扇了两个耳光。
“吼——”
宁笑寒的举动无疑激怒江一禾，江一禾力气大的骇人推开宁笑寒，她眼底猩红看向被推倒的宁笑寒。
宁笑寒吞了吞口水向后退，退到窗户边无路可退，江一禾挥舞着拳头打过来。
“啊！”
“啪啦——”
宁笑寒捂住头，玻璃碎片划破脸颊，血液滴在江一禾胳膊上，江一禾拳头砸在玻璃上，指节被划伤，她眼底猩红看着身下的宁笑寒。
江一禾粗重的喘气声很大，像是肺泵子装了电机，呼哧呼哧停不下来。
她在和什么对抗，需要更多的氧气，但是周围黄色指示灯令她心烦，干扰她做抗争，需要关掉。
眼看着傻青要跳窗，宁笑寒赶紧拦住。
“别跳，会死。”
拦不住啊根本拦不住。
江一禾就像疯了一样，半个身子都挂在了窗户上，电缆也是摇摇欲坠。
终于在两人不懈僵持下，电缆脱轨了。
一声刺耳的声音传入宁笑寒耳中，她抬头看缆线脱轨，摩擦出火星，两人快速向下坠去。
强烈的失重感让两人站不稳相继跌倒，黑马尼暗城越来越近，要是直接摔下去会成为肉泥。
巨大的声响引来下发人的注意，正在喝酒的万舒云停下动作，她摩挲着杯沿站起身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来到缆机接机口，头顶脱轨的电缆眼看着就要砸下来，万舒云伸出手缆车被控制住，突然急刹宁笑寒与江一禾打到缆车盖上，尘土从接机口溢出。
缆车稳稳停在该停的地方。
众人对万舒云处事不惊强大的控物力量纷纷震撼，发出接连的赞呼声。
看戏的人纷纷迷了眼，几个兵种跑上前来，她们反应完全没有万舒云快，一个劲问：“怎么了老大，发生敌袭了吗？”
万舒云没有表情：“脱轨。”
撂下一句话，她喝掉最后一口酒离开了。
“噗咳咳。”
宁笑寒搀扶江一禾走出接机口，有医疗种闻声上前，出手查看昏迷的江一禾。
宁笑寒其实想阻拦，但是医疗种的手已经附到江一禾脖颈上。她提心吊胆，一是怕江一禾污染被发现，二是怕江一禾就这么没了。
“没生命危险，只是冲击太强昏迷了，过会会醒来。”
宁笑寒松了口气，看来污染还没有开始，点头道谢：“谢谢，非常感谢。”
医疗种摆了摆手放她们离开，但是可要苦了兵种，看着被毁的电缆与接机口，虽然向下的电缆车不止一个通道，但这个通道也要修上大半天。
所有人都在看江一禾，宁笑寒扶着她找到一个凳子坐下。
江一禾脑袋里两个小人打架，现在吵的不亦乐乎。
她非常烦躁想要驱逐声音，可是阴魂不散的两个小人黏在她的肩膀上迟迟不退。
【小禾A】：该起床了，太阳晒屁股喽。
【小禾B】：这里哪有太阳，你别胡说，笨蛋快起来，我们到黑马尼暗城了。
【小禾A】：彩色的霓虹灯、发光的二极管都可以称为太阳，那是新生，而你是出生。
【小禾B】：蠢货你怎么骂自己，快喊她起来不然真要出事了。
【小禾A】：你才是蠢货，你不也骂自己吗？
江一禾甩掉脑中烦人的声音，这才幽幽转醒，她的脸色煞白如纸，睁开冒着幽光混浊的眼睛。
她使劲拍打了几下脑袋，嗡鸣声迟迟不退，刚才发生了什么？
她将目光投向宁笑寒。
宁笑寒垂着头，还以为江一禾失控后就要暴走吃人，握住她的手：“你现在还好吗？”
暴走的样子真的很恐怖，宁笑寒都做好准备给江一禾拧头了，结果这货又醒了。
江一禾摇摇头：“没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