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禾感觉自己还能活，扶着椅凳起身，眼前一黑腿脚发软。
宁笑寒上前赶忙扶住：“哎呦小祖宗，你悠着点。”
江一禾记不清刚才失态：“我们这是到了？”
宁笑寒点头：“刚才你失控把缆车撞脱轨了，有控物力量的异能者把缆车逼停我们才没被拍成肉饼。”
刚才真的心惊胆战，宁笑寒以为她们都得死，幸好有人出手。
江一禾完全不记得，那段失控的记忆从她光滑的大脑皮层一闪而过，消失的无影无踪。
当时她只觉得头脑爆炸，意识很模糊，某种东西接过身体主动权，她就没有记忆了，或许暗处的东西正在窃取她的记忆，伪装成她的样子，然后做一些损害她名誉的事情。
江一禾一阵恶寒得快点找到解毒血清，不然她就要变成怪物了，她摸了摸上衣口袋。
嗯？
江一禾的大手直接穿过口袋，她使劲掏了掏看着破洞的口袋。不知何时衣服早就破了一个大洞，也许是在来的路上，也或者是刚才失去意识缆车脱轨。
“！！！”
我的金币呢！
我大半年囤下了的金币呢！
啊啊啊！
江一禾欲哭无泪，来了趟黑市什么都没干，金币全撒了。
干啥啥不行，倒霉第一名。
也不能说一无所获，她获得了破碎的内心，还有破碎的电缆车。
宁笑寒僵住：“你不会把金币都弄丢了吧？”
我天！江一禾这运气，要不直接去赌注，宁笑寒绝对选对面。
江一禾被自己气笑了，像丧气小狗蹲在角落，眉目拧在一起抿着唇，她戳着地面衔接处的螺丝。
她们能活下来已经算不幸中的万幸，遇上会控物的异能者，将电缆车逼停才没有拍成肉饼。
宁笑寒踢了踢她的鞋子：“你也别丧气，活着已经很好了，大不了我们去接悬赏。”
很多人没钱都会来黑马尼暗城接悬赏，靠这个来钱的还不少呢。
不过宁笑寒说完就闭嘴了，她俩加起来都没一个兵种厉害，悬赏不是她们能接触的。
悬赏不是猎杀危级异种就是寻找稀缺物资，出城后恶劣环境下她们没有自保能力，活不过一天。
如果拿了定金就跑单，下一个登上悬赏令的就是她们的项上人头。
宁笑寒也蹲在旁边，将头埋在膝盖下，还是想想其她办法吧，人总不能被自己逼死。
她问：“你还好吗？”江一禾已经出来这么久了，刚才也失控过一次，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江一禾看着渗出血丝的绷带，在电缆车上剧烈运动锤碎玻璃，现在手腕超负荷使用，已经疼得打颤。
她深吸一口气，将伤口埋在袖子中，语气平稳：“我没事，我们去看看悬赏吧，说不定会让我们捡漏。”
她除了疼些，没有其她症状，也不知道是不是身体免疫大军起作用了，现在既不口渴也不恶心。
宁笑寒笑：“得了吧，我们的运气凑一块可以捡屎，哪还能捡上漏。”
…………
“江一禾，我觉得我可以收回刚才的话。”宁笑寒看着手中接到的悬赏令，她俩靠在一起看任务。
她们的运气不是差，而且可太好了。
名叫宝宝猪的金主就在刚刚发布了一条悬赏，需要人手一起出城寻找遗失的货物，没说必须要携带强大异能，只要将货物带回必以重谢。
两人继续看下去，不仅提供火力还有其她队友，定金就极为阔绰的给出100金。
“接！就它了。”宁笑寒指着悬赏令笑的合不拢嘴，她头一次感受到天上掉馅饼的甜头，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定金就够她吃一个多月了，等事成还有大把尾金，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吃着真香。
江一禾接过悬赏令，狐疑的思考，两人前脚刚丢了金币，后脚就有这样一条悬赏出现，真的是运气使然吗？
宁笑寒已经开始做打算了：“等我们联系这个地址，取了定金你就去买抗生素，病很快就会好了，咱就上路。”
江一禾点头，没有继续想，两人打算先去悬赏的地址看一下。
一路上人很多，虎视眈眈的眼睛从未离开过，有些在暗城的老鼠时刻警惕新面孔，她们不但排外，甚至还敢光明正大抢劫。
人被拉进暗巷再出来都会身无分文，江一禾已经身无分文，自然是她们鄙夷的对象，她们对金钱很敏感，同样对穷酸很嫌恶。
江一禾问路：“你好，能问一下路吗？”
无人搭理她们。
“你好！折杀聚宝怎么走！”
这次有人回话不过不是什么好话：“折杀聚宝？那不是你们该去的地方，两个自不量力的地上幸存者，也不打听打听那是什么，该滚回哪就滚回哪。”
“你！”宁笑寒气不过。
“你什么你，傻缺。”
江一禾抓住要冲出去的宁笑寒，两人这才没打起来。
江一禾摇摇头：“算了，我们自己找。”
宁笑寒面上没表露，心里却非常不服气。
“怎么你很不服吗？”那人戳破她的想法，鼻孔朝天看着她。
两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都想要将对方揍成猪头，宁笑寒扭了扭手腕，发出咯吱的声音。
有人摁住挑事之人：“别惹事。”
她道：“折杀聚宝一直往里走就是，在尽头。”
“算你们走运。”
宁笑寒瞪了那人一眼，扶着江一禾向尽头走去，这条路很暗，靴子擦在铁皮地面上咚咚作响。
江一禾意识再次开始模糊，鼻腔往外撒着热气，身上像蒸炉一样燥热，脸颊通红眼白混浊。
“宁笑寒我们到了吗？”她感觉自己走了一个世纪，嘴里不知道嘟囔着什么，迟迟没有得到宁笑寒的回话。
她抬起沉重的眼皮，眼前站着一行人挡住去路，手枪对准她的额头，难不成还要收过路费？
江一禾抬了抬手，整个人扑在地上。
宁笑寒要去扶，子弹射中她的肩膀，她因惯性向后退了一步。
“把她抓起来。”
这是江一禾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
她被军团抓去坐了三天牢，原因是破坏电缆车，后来被一个叫宝宝猪的人担保，她才得以释放，悬赏没接成，人憔悴了不少，今天被释放，她拖着破旧的身体往家赶。
信誉分被扣没了，压箱底的金币也全丢了，她脱下靴子，把鞋垫抽出，从最里面掏了掏拿出一块金饼。
哈哈哈。
还可以再东山再起。
她坐在路边阶沿上，吹着能让人皮肤干裂的夏风，军团人没瞧出她感染很不应该啊，她现在像极了行尸走肉，脸色极其诡异，黑圆圈比熊猫重。
是个人都能看出她的问题，这其中绝对还有其她猫腻。
她拿金饼敲击路面，发出一声声沉闷，有人从身后抓住她的肩膀，她一个激灵突然清醒。
回头金饼朝着人脑袋上砸去。
“哎呦！”宁笑寒向后退，捂着脑袋一脸怨恨。
“宁笑寒？你怎么也在这里？”
宁笑寒揉着脑袋：“废话，我也跟着你一块被抓了好吧，刚才出狱我怎么叫你都不搭理我，差点以为你聋了。”
江一禾尴尬一笑，她耳朵还在的。
她查看被丧尸咬的胳膊，早就止住脓血，没打抗生素，没打解毒血清，就这样硬生生挺了三天。
她以一种怪异的方式活着，感染又没感染的感觉。
她得出城。
这是她剩下的唯一想法，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还没变成丧尸，但是她离变成丧尸不远了，留在城里只有死路一条。
“出城？”宁笑寒三日也是憔悴了不少，江一禾找跟她说出想法。
宁笑寒道：“你在城内都没有自保能力，出城更是死路一条啊，要我说那个宝宝猪肯定有点说法。”
也不知道宝宝猪什么来头，在两人刚好危难的时候发布悬赏不说，又在两人进狱后主动提出担保，来头不小背后恐怕有军团撑腰。
江一禾摇摇头，铁了心要出城。
宁笑寒也无奈：“那好吧，我陪你，咱去接个清理沙尘的任务，到时候出城就跑。”
再也别回来了，找其她城邦，或者一起挖个家，离开漠城去体验其她地方的生活。
任务栏前，宁笑寒指着玻璃寻找可靠的通告。
“四人一组扫射变异种，这个不太行pass掉。”
“诶！找到了。”
“有一个两人清理藤蔓精的任务，给发配枪支和弹夹。”
江一禾点头，同意接取这个任务。
她们朝着军团北区临时站点去，这里离城墙很近，可以直接出城。
身后有军团的车辆驶进临时站点，上面下来十几个兵种，似乎有重要任务要做，往车上搬运一些火药，江一禾看着她们忙活，她嘴角不自觉上扬。
等出城就可以阔别这个生长二十年的城市了，说是生活其实也算一种禁锢。
给了她们死活的自由，却不允许她们支配生命，她们为“大地复兴”而活，自记事起就要抵御灾厄，无休止的奉献。
她们从来没去过远方，恶劣的环境阻止了她们的脚步，今天她们就要离开，去看看外面有多恶劣。
“你好，我们来接清理藤蔓精的任务。”
宁笑寒敲了敲窗口，里面带着墨色眼镜的管理员递过一张单子：“去后区领装备。”
她们接过刚要走，管理员叫住她们：“等等，给你们个提醒，今天出城尽量天黑前回来，看到那边军团了吗？今晚回不来全都要扫射。”
江一禾好像接收到什么信号，抬起眼：“是发生了什么吗？”
她有所感知，有东西在向漠城快速行进，虽然距离很远，足有千里。
但似乎是很快的生物。
管理员道：“这你就不用管了，快去快回。”
江一禾皱眉，和宁笑寒去后区穿装备，还是说出了想法：“你说今晚漠城会不会也变得不安全？”
“看那些军团出动就知道没那么简单，要变天喽？”
江一禾重新缠了一下手腕上的伤，给自己套上了以身防弹衣，穿上制服跨上弹夹，挑了把冲锋枪，回复：“有东西在靠近漠城，自从被咬后，我感知能力一直在变强，从一开始只能感知一米，到现在能感知到方圆千里的东西。”
尤其敏感的是植被生长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