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霞阅读 > 其他小说 > 失忆宿敌非要和我he > 偶遇她了
    今天是翟闲空军的第不知道多少天,翟九趴在他的膝盖上有气无力百无聊赖:“这池塘里真的有鱼吗?”

    “有水的地方就有鱼。”翟闲将遮阳帽扣在脸上,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她有点困,手在翟猫猫的背上顺着毛有一下没一下地撸,从猫脑壳开始一直撸到尾巴尖尖结束,猫猫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和摩托车一样的呼噜声。

    说来也奇怪,在养了翟猫猫之后,翟闲的睡眠质量是直线上升,就连往日里一闭上眼睛就陷入梦魇的症状也再也没有出现过。

    一开始翟闲以为是翟九咬她时,尖牙里的毒给她毒厥了过去,可是哪怕翟九没有咬她,只要贴在她身边,软软热热,毛茸茸的身体被她抱在怀里,她就有要睡眠的欲望。

    翟闲悟了,猫猫的本质就是一大颗毛茸茸的安眠药。

    “有鱼那你倒是钓一条给我看看啊。”

    翟闲扶额,空军么,人之常情。

    翟九翻了个白眼,抖了抖被翟闲掸在他身上的草屑,“你这几天钓上来了三只螃蟹,六只王八,虾若干,勾住了路过的野鸭子四只,以及十七只鞋子,三件衣服,两个钱包一串钥匙,一部手机,还有易拉罐、矿泉水瓶若干。”

    “还有一次把鱼钩勾在了我的屁股毛上,一次勾在了我的尾巴毛上。”猫猫抗议。

    翟闲笑了笑,手上的动作往猫的腹部转移,把猫翻了过来揉他的肚子,目光落在后腿根的那撮血红色的毛发上面,伸出两指搓了搓。

    “鱼呢?我请问呢,鱼呢?”

    翟闲慢悠悠把遮阳帽抬起来一点,悠悠问:“要是我真钓上来了鱼,你吃不吃?”

    “你要是真能钓上来我就吃。”

    “嗤——”翟闲笑。浮标上下窜动了一下,她信手收线,杆子提起来一看,是一只脏兮兮、黑乎乎的绣花鞋,看样子有些年数了,似乎和先前钓上来的十七只中的一只是一对啊。

    “这片水域养出来的鱼,你吃得下去吗?”

    *

    民宿里就剩下三间房了,祝好长舒了一口气——这太好了。

    令狐双一间,苏况一间,邬稞和她一间,她眼神有些雀跃,可以不用在这荒郊野外一个人待着了。

    这是在山里,周遭又有孤坟,祝好身上虽然已经有了翟闲给的护身符,但是这也改变不了她是个窝囊小女孩的事实,眼下可以挨着个熟悉点的人一起,这再好不过了。

    至于为什么不和令狐双挤一挤——应该没有哪一个窝囊小女孩想要和领导睡在一间房里。

    要是让好在领导和鬼里面选出来那一个跟可怕……

    毋庸置疑,那当然是选……领导。

    毕竟人要是挂了总会变成鬼的,但是只要还活着,就一定能看见领导。

    原先祝好只是庆幸有个认识的人在身边,不至于这么害怕,然而真只剩下她和邬稞两个在一间屋子里,一股子后知后觉的尴尬就从脚底板冒上天灵盖,脚趾在一次性拖鞋里恨不得把地板挠出个洞来。

    她一时起来的庆幸渐渐消解下来,后知后觉反上来一阵懊恼,或许邬稞其实是不愿意和她一间房呢?她这么想着,感觉脸上有些发烫,尴尬之余还有一些窘迫。

    邬稞洗完澡出来就看见她这一副局促的样子,打开窗子透气,从这个角度真好可以看见远处的一口池塘,再往远一点看,就是山丘和那坐古塔:“你睡床,我睡沙发。”

    “不不不,我可以打地铺的,你睡床,你睡床。”祝好噌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时受宠若惊,连声拒绝。

    民宿只剩下大床房了,这床睡两个人倒是绰绰有余,但是邬稞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和她睡在一起为好,看她像只鹌鹑似的怂瘪瘪的样子,揉了揉眉心。

    “不睡就扔你出去。”她在沙发上坐下,从祝好的角度,正好看不到一阵风催过来时,裙摆下空荡荡的一片。

    邬稞不会真的扔自己出去的,看她这样子也不像是嫌弃,祝好心里提着的那口气起放了下来。

    但是祝好这个人,一尴尬就想着把自己缩起来,于是靠着床边将自己死死裹在了被子里缩成一团,所在大床的一个很小很小的角角儿上,连条透气的缝缝儿都没有留下。

    她只占据了床很小的一部分,就这么闷着,最后也不知道是真的困还是缺氧,祝好迷迷糊糊睡了过去,谁过去之前感觉好像有个什么人给她掖了掖被子。

    再怎么这也是在外面,祝好睡不深,后半夜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好像是有人出去了,她将被子悄悄掀开一条缝,打开手电照着看,屋内根本不见邬稞的身影,一看手机屏幕,时间显示晚上十一点半。

    “或许只是起夜呢?”祝好眼前有点发虚,把被子裹得更紧了,那张护身符也从手机壳背面取出来攥在了手心,但是还是忍不住地浑身发抖。

    黑夜中只有手机屏幕发出微弱的光亮,周遭只有祝好渐渐急促起来的呼吸声,以及……

    以及拍窗的声音,拍窗的声音里似乎还有些桀桀的怪笑。

    那些东西又找来了。

    不是有护身符吗,为什么那些阴魂不散的东西又找来了?祝好的身体抖得可怕,她紧紧把眼睛闭起来,然而却还是无济于事。

    她这一双眼可以看见生和死之间的事物,沟通阴阳,但是她偏偏又体弱,命格怪癖,这样的体质落在那些邪祟之物眼中,最是滋补,最是裨益于修行。

    这些年不知道有多少鬼、怪、祟想要吃了她,炼化她,它们不断让她害怕、惊惧,只要她失了心防,那么那些邪祟就会趁虚而入侵占她的身体,啃食她的魂灵。

    不知道是不是祝好真如多年前一个道士说,有什么“大气运”,她每一次都能在临近崩溃的边缘找回神志,硬是靠着东拼西凑学的那么点所谓玄门技法和阴阳眼的便宜,东躲西藏磕磕碰碰活到现在。

    眼看从她本身找不到突破,那些东西就盯上了她身边的人。简而言之就是所有接近祝好的人都会倒霉,倒小霉譬如周一检查的时候红领巾不翼而飞,倒大霉譬如平底摔、食物中毒、疾病、车祸。

    这也会是为什么这么多年,祝好脸朋友都不敢交一个。脸上传来一阵湿热,祝好慌忙抹感觉脸上的泪痕,要是这样,那、那邬稞现在岂不是又危险?

    祝好抖着手掀开了被子,连衣服都没披一件,一手攥着翟闲给她的护身符,一手抄着令狐双给她削的桃木剑冲出了房门外。

    以至于在后院准备走的令狐双听到动静回头一看,就看见她赤着脚追上来,红着眼睛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手里还紧紧握着剑。

    *

    守着祝好睡沉了邬稞才出来的,不放心她一个人在房里,还在门上和窗上都拍了符,令狐双在房间里等她,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她跟我一起不就行了。”

    “我感觉和怕鬼相比,她更怕领导。”邬稞耸肩。

    “也是,别到时候她一晚上连眼睛都不敢闭上,休息得还没之前好。”令狐双失笑。

    “叫我来做什么?”

    “局里刚刚发过来的消息,这次任务危险系数预测从丁字上改为乙字中了,要我们速战速决,早点回去。”

    这次任务的评级直接从丁字蹦到了乙字,连跳三个评级,不可不谓不严重。

    邬稞一顿,对上令狐双的目光,“嗯”了一声。

    “有说来后援吗?”邬稞问。

    “没有,应该就我们几个人。”

    邬稞皱了皱眉:“我们,六十八组,任务,乙字上中。不对吧?”

    令狐双耸了耸肩:“问题不大,乙字的任务还是能解决的,对吧?对了,这次小心一点,离这么近,要是把你的事情牵扯进来就麻烦了。”

    “这个放心,我都安排好了。”邬稞道。

    “那就好。早知道是乙等,这次不该带那小丫头过来的,她要是出什么事,她姐能把我毛削秃了织围脖,她那边都安置好了吗?今晚就出发,啊,发了坐标过来了,定位显示离这不远,尽快解决,天亮之前回来,啧……苏况怎么还没到……”

    说罢外面就穿来一阵敲门,是苏况的声音,见他也准备好了,几人便往外走,刚到楼下,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乱七八糟的脚步,回头一看,竟然是祝好。

    看见邬稞从令狐双的身后走出来,她方松了一口气,登时瘫软在了地上,心有余悸地大口喘气。

    眼看着这孩子来都来了,令狐双揉了揉额角,便干脆带着她一起,栓裤腰带上也放心一点。邬稞将她打横抱回去穿了鞋子换了衣服,简短和她说了发生了些什么,叮嘱她待会儿一定要跟在自己身边。

    “我给你们添麻烦了吗?”祝好有些不安。

    “并没有。”邬稞斜了她一眼,定位显示能量波动最大的地方就是在这附近,腿过去得要一刻钟左右,只是她看着向前的方向,神色渐渐凝重起来,直到跟着探测信号到达目的地,邬稞的脸色已经完全阴沉了下来。

    顺着定位方向走,有一条小径,听民宿的老板说,那里之前是一个大湖,但是早些年干了,前些年荒了,去的人不多。

    祝好和苏况两个脑袋凑在一起研究一会儿往左拐一会儿向右拐的指南针,令狐双刚准备过去看一眼,就见邬稞一个人立在野地里,有些机质的目光盯着看着远处。

    那处土包旁边,朝着池塘的地方摆着几个还没腐烂的果子,像是贡果,旁边有些散落的黄纸,还有几根斜歪的香,看样子是烧给先人的。

    这里应该是个野坟。

    再往远一点望过去,是一座在低矮的山上的塔。

    “这就是那座弃婴塔?”

    “嗯。”

    “戾气怨气倒是没有想象中重。”

    “周边有隐匿阴气的阵法,外界很难感知到。怎么是这里……”她神色有些凝重,“当年的事情我都处理干净了。”

    “我知道了,但时候看情况随机应变吧。”令狐双顺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拍了拍她的肩膀。

    邬稞只是点了点头,面上的神色有点冷,路过那堆贡果的时候,不知道是有意还是还是无意,一个石块滚落到了那堆贡果上,那堆果子骨碌碌滚散到了一边去。

    “这边这边……”

    苏况拿着罗盘走在前面,祝好死死抱着桃木剑跟在他后面,令狐双和邬稞一左一右把她夹在中间,往罗盘指示的地方找。

    和手开插在口袋里、松弛感拉满、像是大爷遛弯一样的的令狐双相比,祝好也算是草木皆兵了。

    左三圈,右三圈,再左三圈,右三圈……然后这罗盘就和死了一样,不动了。

    他大爷的,这罗盘行不行啊,就在苏况要骂出口的时候,忽然脚下一空,得亏是令狐双揪他后衣领及时,否则这人就要原地消失了——

    前面是一片杂生的旺盛的芦苇丛,仔细看半晌才能发现在一片浅滩之后,是一片挺广阔的水域,祝好忽然发现,这里距离白天的时候看见的那座孤塔很近。

    而那座塔,不知道怎么的,祝好看见它的时候,总有一种很哀伤的感觉。

    就在几人沿着池塘边缘检查时,苏况忽然顿住脚步,众人噤声往前看过去,只见前方树影下有隐隐的光亮。

    不会是鬼火吧?!?!

    祝好登时吓出一身冷汗,令狐双轻轻拨开一点前方的遮挡,只看到一个斯文出尘的背影。

    鱼桶钓竿,钓椅抄网,看上去是来野钓的钓鱼佬,祝好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看了一眼,松开一口气。但是或许是野营灯的光线太过苍白,这个背影怎么看怎么不对劲,怎么看都显得诡异。

    罗盘这会儿没有动,前面这个应该是人不是鬼。令狐双刚想上前去提醒这人离开,就见背对着他们的人忽然扭头看向这边,一张有些惨白的女人的脸暴露在四人的视线里。

    她刚想感叹一下这人当真是敏锐,就听见祝好不可置信的声音:

    “闲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