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说话声，陈莳看向陆清宥。
吴希希在一旁点头：“对对，陆清宥扶你不容易摔，而且他滑得很好，这样教你你肯定学得很快。”
“好。”
陈莳小幅度地滑向陆清宥，走近的瞬间，陆清宥抓住了她的手臂。待陈莳站稳，陆清宥伸出了手臂，说道：“扶着我的胳膊。”
陈莳扶上去，却没怎么用力，陆清宥轻声说：“没事，感觉站不稳就用力抓着我。”
陈莳听到这抬头看，陆清宥低头看着她，神情认真，陈莳看向他的眼睛，但又很快移开。
王鑫文看着不远处的两人点了点头。
吴希希看王鑫文突然点头，一脸不解，“干什么突然点头。”
陈莳正扶着陆清宥的胳膊慢慢滑，两人一个滑得认真，一个教得认真，不远处的两人挨在一起聊起了八卦。
王鑫文说：“俊男靓女，你不觉得他们两个很配么。”
陆清宥一身黑，显得身高腿长，陈莳今天为方便滑雪，穿了一件短款白色羊羔绒外套，围着一条红格纹围巾，扎了个丸子头显得脸圆圆的。
吴希希看着滑冰的两人，点点头，“确实。”可能是滑得认真，两人仿佛自带结界，和偌大的滑冰场隔绝开来，形成一方小天地。
王鑫文笑嘻嘻地凑近说：“不过你也很好看。”
吴希希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独自向前滑去，耳朵却红了起来。
“诶，耳朵怎么这么红。”王鑫文追上去。
“天冷冻的。”
陈莳扶着陆清宥的胳膊慢慢滑着，陆清宥一直帮陈莳找适合她的节奏。陈莳第一次上冰滑，心里总打鼓，尤其是刚刚才摔了一次，怕一个不小心带着陆清宥又摔了，所以滑得很小心。
似乎是感觉到了陈莳的紧绷，陆清宥在她 的胳膊上拍了拍，“放松点，不用怕，我一直抓着你。”
陈莳抬头看向陆清宥，慢慢吐出一口气，点头“好。”
渐渐地，陈莳找到了一点诀窍，陆清宥时不时提醒她“把重心放在前脚掌”、“眼睛平视前方，不要低头看脚”。陈莳心想，如果陆清宥是个老师，那他一定会成为一个好老师，因为他很有耐心。
也许有个好老师的指导，陈莳很快适应了滑冰，陆清宥时刻关注着她，在陈莳滑得不稳的时候，他总是能很快抓住陈莳。
吴希希和王鑫文滑过来时，看到陆清宥带着陈莳连续滑了一圈，陈莳滑得很稳，两个人夸赞道：“陈莳可以啊，学得挺快。”
“对啊，陈莳进入入国家队指日可待。”
陆清宥在旁边笑着，陈莳本来也在笑，一听到国家队三个字瞬间睁大了眼，“我天，可别折煞我了。”
和朋友在一起，时间总是过的很快。转眼，太阳快要落山，在西方留下一个残影。
“好了，今天的滑冰小课堂到此结束了。”吴希希问陈莳，“怎么样，滑冰是不是很好玩？”
四个人下了滑冰场，把租的鞋子和护具还回去。
陈莳笑着点头，“很好玩，这是我第一次上滑冰场，其实我很喜欢下雪天，但是在深圳很少见到，这次回来又滑了冰。”滑了一下午冰，陈莳不觉得累，反而觉得很轻松，因为开心陈莳的眼睛变得亮晶晶，“这次有了不一样新的体验，我很开心。”
陆清宥看着陈莳发亮的眼睛，说道：“以后再有机会回来的话，我们还能一起滑。”
陈莳看向陆清宥，停了一瞬，点头：“好。”
回去时，陈莳到旁边的小摊买了四个超大个的红薯，说是对于他们今天教她滑冰的感谢。
王鑫文欲拒还迎，“哎呀，我都没出什么力，这怎么好收。”说着伸手拿了过来。
吴希希伸手拍了他一掌，“少贫嘴。”
他们迎着微亮的月光回家，笑声撒了一路。
“陈莳明天还来滑冰吗，让你争取在回去前把滑冰学会。”在渐行渐远的道路上传来王鑫文的说话声。
“好呀。”
也许是白天滑冰太兴奋，这种兴奋感一直持续到晚上睡觉前，陈莳躺在床上迟迟睡不着，脑子里过了很多东西，但大部分是回到固景县之后的，是关于新认识的三个朋友，其中又有大多数是关于一个叫陆清宥的少年的，画面最后定格在今天在滑冰场陆清宥低头看向陈莳的瞬间。
突然，陈莳感觉自己的心跳开始加速，抬手捂上心脏，甚至有一刻，陈莳觉得自己听见了心脏跳动的声音。
好在第二天是在下午滑冰，陈莳可以因为前一晚的失眠而赖床很久。下午一点，四人在岔路口集合，陈莳看见陆清宥的瞬间，她看见对方冲自己笑了一下，陈莳感觉，昨晚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有了昨天的学习基础，陈莳今天会自己找平衡感了，可能陈莳真的有点小小的天赋在身上，今天刚开始滑的时候就很快找到技巧，陆清宥在旁边护着她，但她已经不怎么摔了，也能很好地跟上他们三个人直线滑行的节奏，陈莳的滑冰课程又得到了很大的进展。
“今天滑得有进步。”陆清宥及时给出鼓励。
王鑫文在一旁说道：“陈莳，你得到了陆老师的认可。”
陈莳顺着王鑫文的往下说：“都是陆老师教的好，陆老师不辞辛苦一遍一遍教我滑。”
陆清宥非常之谦虚地回：“不敢当不敢当，教的再好，还得学生自己悟性高。”
“陆老师太谦虚了。”
“哈哈哈，太有意思了你们。”吴希希听着他们的对话直笑。
临近傍晚，街道上开始刮起了凛冽的寒风，吹得光秃秃的树枝四处晃动。
即使刮风，大家也没有着急往家走，四个人的手都在兜里揣着，慢悠悠走着，商量明天滑冰的细节。
“那个。”吴希希犹豫着出声，落后他们一步，“之后几天我可能玩不了了。”
三个人停下，王鑫文问道：“怎么了？”
“我们家不是有片地种了一些苹果树吗，现在冬天，可以反季销售，而且也快到年底了，好卖一点，我明天跟我妈一起去卖”吴希希平时的声音总是清晰明亮的，但此刻声音却小小的，“所以不能跟你们一起滑冰了。”
“我们可以...”王鑫文脱口而出。
“没必要，你和陆清宥已经帮了我很多了。”似乎是已经想到王鑫文要说什么了，吴希希开口打断。
“要去哪儿卖？”陆清宥问道。
吴希希摇摇头：“还没确定，我回去再跟我妈商量商量。”
陆清宥提议：“可以去圆泠湖，那儿现在人流量挺大的。”
圆泠湖临近于两条街的交叉口，一到冬季假期，这里就成了年轻人的聚集地。前年开始，一些商贩嗅到了商机，开始在这里摆摊，随着商贩的增多，城管局设定了营业范围，那里逐渐形成了一个小型市场。
“对啊，可以去那里。”王鑫文一拍手：“而且陈莳不是还学滑冰吗，反正有陆清宥这一个老师就够了，也用不上我，我正好陪你一起去摆摊啊。”
吴希希没说话。
王鑫文接着说：“再说阿姨不是还在纺织厂上班呢，这样阿姨还得请假是不是。”
“本来说是上午人多，就买一上午，她下午回去上班。”
“哎呀。”王鑫文走近吴希希，“别让阿姨请假了，一请好几天，老板还不乐意呢，我陪你一起这多一举两得啊。”
吴希希张了张口，似乎有些疑迟。
王鑫文抓住她的胳膊晃了一下，张嘴就来：“而且我觉得摆摊靠自己赚钱是实现自我价值的一种方式，虽然我没有挣钱，但是我的人生有了价值。”
吴希希听着王鑫文东扯西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打断了王鑫文的联想，“好吧好吧，我回去要先跟我妈说一下。”
吴希希的妈妈认得王鑫文和陆清宥，两人当年也帮了吴希希很多。
“好嘞，阿姨一定会同意的。”王鑫文笑嘻嘻地说，“正好我家里还有一个闲置的三轮车，明天我把它骑来。 ”
陈莳听着他们的对话，本来也想说，我们是朋友了，大家都可以帮你一起卖呀，但她突然意识到为什么陆清宥一直没怎么说话，有王鑫文就够了。十六七岁的少年还没有理解清社会的规则，大家在成长的道路上慢慢摸索，在嘻嘻哈哈中也会小心翼翼地保护着朋友的敏感。
年少时期的友谊就是这样，不必在彼此的付出之间画具体的等式，我们毫无保留地出献所有。多年之后经历人事浮沉，再回望这一切，那是再也回不去的青春时光。
大风不知何时已经停下，乌云散去，弯弯的月牙隐隐现身。
“那明天要是去的话几点啊咱们”王鑫文问道。
吴希希建议：“现在集市上午人多，我们可以上午早点去，下午人就都少了，咱们可以早点回，八点走行吗？”
王鑫文呼出一口白气：“好啊，反正我要是睡懒觉，我妈就得唠叨我，正好早点起床赶紧溜出家门。”接着又笑着问陆清宥和陈莳：“你们明天几点去滑雪，要不要跟我们的点儿一起走啊。”
陆清宥看向陈莳，“明天跟他们一块走？”
陈莳对上陆清宥的目光，又看向他们，弯了眼睛“可以啊。”
吴希希笑着挽上陈莳的胳膊：“滑一会不想滑了你们就来找我来玩。”
陈莳也笑着回答：“好呀。”
四人最后决定，明天早上三人到吴希希家门口集合，正好把苹果拉走，然后陆清宥和陈莳一起去滑雪场。
早上陈莳戴着帽子围巾手套三件套被阿嬷裹成一只熊送出了家门，陈莳走到吴希希家门口不远处，就看到他们三个人在门口说话。
王鑫文果然骑来了三轮车，他坐在三轮车的前座，陆清宥坐在三轮车的后座，车子空间不算大，两个身高超过一米八的男生坐在上面腿显得有点伸展不开，三轮车后面还有一节车兜，不过看起来应该是另接上去的，陈莳笑着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