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长相英俊,气质疏离的成年男性坐在温度适宜的车中,他身穿剪裁得体的西装,脸庞棱角分明,嘴唇轻抿,双手交叠在身前,脸上没什么表情。

    一副天塌下来他都是这幅不动声色的模样,身为江远鹤的私人助理,许逸对此早已习以为常。

    毕竟没有谁可以在十一岁被诬陷抛弃时,一句解释也没有,头也不回的离开京城,又在查清真相被接回后,毫无怨言的跟父母、家人、乃至仇人相亲相爱。

    仅用三年就在关系复杂、权利交错的江家站稳脚跟,仇也早在他回来三个月时连盆带根的铲除干净。

    许逸从不后悔自己当时放弃年薪百万的合同,选择跟着一无所有甚至还未成年的江远鹤,正如他从不后悔在多年后,因为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孩子跟江远鹤彻底翻脸。

    “哥哥!”

    一道轻快、活泼的声音打断了车内的寂静,江远鹤和许逸同时转头看向门口的位置,车门被人打开,外边的夕阳打在温迟栖的身上。

    他瓷白的脸颊泛着运动过后红润,双眼闪烁着亮闪的光芒,纤细的十指搭在黑色的车门前,睫毛如同蝴蝶舞动翅膀一样颤了颤。

    “啊,你真的来接我了!”

    温迟栖开心的喊了一声,快速的上车,朝着江远鹤扑了过去,他很自然的坐在江远鹤大腿上,头趴在他的脖颈,蹭了又蹭。

    “我们都好久没有见了,哥哥你怎么不说话,你不想我吗?”

    “上周不是见了。”

    江远鹤习以为常的摸了摸他的头发,冷淡的眉眼轻轻的垂下。

    “那怎么行了,我想要每天都见到哥哥。”

    温迟栖不满的撇了撇嘴,“你都不想我,还说着这么难听的话。”

    “……我接下来会在家待一周左右。”

    江远鹤拉开他的身体,和他四目相对,温迟栖的唇立刻就凑了上来,身上味道萦绕在江远鹤的鼻尖。

    他用手轻轻抵住温迟栖柔软的唇瓣,抬头看了眼前座的许逸,话还没说出来,随后就感受到自己的手指正在被人用舌尖一点点的舔舐。

    江远鹤的脸色瞬间有了变化,他用另一只手按住温迟栖的肩膀,强硬拉开了两人的距离,随后又迅速抽回手,按下按钮,升起了后座的挡板,阻隔前座的视线。

    “在闹什么,前面还有人。”

    “我哪里闹了?”

    温迟栖挣脱几下没挣脱开,于是用脚踢了一下江远鹤的腿,“你干嘛总是训我啊,我们刚见面你就骂我。”

    他说话时尾音轻轻的拉长,埋怨听起来也像在撒娇一样,“讨厌你,我的舌头都红了,嘴巴都肿了。”

    “……怎么回事?”

    江远鹤放开控制着温迟栖肩膀的手,垂眸看向他饱满漂亮的唇瓣,“当然是你抽回手指的时候用力太重了呀。”

    他轻轻的张开嘴巴,神色无辜的伸出一节粉嫩的舌头给江远鹤看,“你看呀,我的舌头很红,这都怪你。”

    “是吗?”

    江远鹤用那只温迟栖舔过的手指,捏住他的舌尖,向来毫无感情的目光探究似得落在他的唇上,温迟栖的脸立刻起了一层薄薄的红晕。

    哥哥干嘛要看他的舌头,好……害羞。

    他纤长的睫毛颤了颤,身体莫名的发软,正当他想东想西的时候,江远鹤突然收回了手,声音低沉。

    “把你的舌头收回去,嘴巴闭上。”

    “我不!”

    温迟栖恼怒成怒的拉住他的手,在他的胳膊上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我生气了,你这段时间为什么对我这么凶!”

    明明之前他们还可以拥抱、亲吻、一起睡觉,现在他一提起这件事情,江远鹤就会冷淡的回绝他,一做出亲密举动,江远鹤就会躲开,甚至还会训斥他。

    温迟栖越想越生气,越想越觉得江远鹤变心了,明明他之前不是这样的,他很喜欢自己的。

    温迟栖抬起头,眼睛执拗的看着江远鹤,满脸倔强,但仔细看过去还有就会发现他的眼睛里起了一层朦胧的水雾,嘴巴也拉了下来。

    每次他伤心要哭但又有外人在,碍于面子时没哭时就是这副模样,一番对峙下来,江远鹤还是认了输,伸手摸了摸温迟栖的头发,把他拥入怀中。

    “对不起,宝宝,你乖一点。”

    听到久违的称呼,温迟栖的眼泪不自觉的掉了下来,打湿了江远鹤昂贵的衣物,他吸了吸鼻子,声音很闷。

    “你答应过我,你永远不会抛弃我的,对吗?哥哥。”

    “嗯,不会。”

    江远鹤像小时候一样拍了拍温迟栖的背部,用下巴蹭了蹭他的发顶,“要睡觉吗?今晚我陪你。”

    啊?

    听到江远鹤说什么时,温迟栖瞬间抬起头,睫毛上的泪珠摇摇欲坠,眼尾很红,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真的吗?”

    “嗯。”

    江远鹤点了点头,用手指抹去了他睫毛上的泪珠,凑近吻了吻他的额头,“但是你要乖一点,听我的话。”

    温迟栖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呆呆的愣在原地,用手背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他们很久没有做这么亲密的举动了。

    反应过来后,温迟栖立刻凑上前亲呢吻了吻江远鹤的唇角,“哥哥,哥哥,我一直都很听你的话啊。”

    “是吗?”

    江远鹤捏住他的下巴,打量了下他姣好的面孔,而温迟栖也任由他打量,笑眯眯的看着他。

    小孩子,喜形于色……

    江远鹤放开他的下巴,再一次的摸了摸温迟栖柔软的头发,“这么开心。”

    “对啊,我喜欢哥哥亲我呀。”

    温迟栖坐在他腿上,晃了晃自己的脚,“哥哥如果每天都能亲我就好了。”

    江远鹤没说话,先是用手捏了捏他后颈,随后又抱了他一会,才伸手按下挡板,对着前座的许逸开口。

    “开车回老宅。”

    许逸应了声,眼睛顺着后车镜看了一眼被江远鹤抱在怀里只露出一个后脑勺的温迟栖,握在方向盘上的手紧了紧,面色平淡的发动车子。

    一路上温迟栖都十分安静,他安静的趴在江远鹤的怀里,安静的用唇贴江远鹤的脖子,安静的用臀/部蹭江远鹤的大腿,安静的用手指在江远鹤背部转圈……

    终于,江远鹤忍无可忍的把温迟栖拉开,凸起的喉结上下滑动,“你要做什么?”

    “我怎么了?”

    温迟栖表情无辜的看着江远鹤,似乎不明白江远鹤莫名其妙把他拉开是做什么,明明他们小时候就这样啊。

    “你……”

    江远鹤很头疼的捏了捏鼻梁,想说些什么又没有说出来,“怎么了,哥哥?”温迟栖歪着头看他,眼睛里一片澄净,如同最清澈的湖水。

    江远鹤看着他那双眼睛沉默了一会,语气平常的对着温迟栖说道,“……你先从我身上下来。”

    “哦。”

    温迟栖不情不愿的从江远鹤腿上下来,坐在旁边的座位上,刚想照常的把头靠在他大腿上时。

    江远鹤突然凑近,拉过旁边的安全带给他系上,“你坐好,不要动。”他眉眼冷淡,声音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命令意味。

    温迟栖立刻规矩的坐在座位上,不再动手动脚,他对于这种时候江远鹤,一向很乖,不然江远鹤会惩罚他的。

    虽然他惩罚的方式并不是很痛,但却很让人羞耻……而且在执行惩罚的时候江远鹤总是高高在上,总是对他的态度很冷淡。

    温迟栖不想江远鹤对他的态度冷淡,也不想江远鹤用对待陌生人的模样对待他。

    所以温迟栖每当察觉到江远鹤的语气冷下来后,就会立刻做出江远鹤喜欢的举动,也会温顺乖巧的执行江远鹤的命令。

    无论那道命令是对还是错,是让他舒服还是让他不舒服,温迟栖都会听江远鹤的话,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过例外。

    而江远鹤也不可能做出对温迟栖不好的命令,大多数都是让他“乖一点,别闹,坐好,不要动,听话,不要对我撒谎……”等等很平常的命令。

    从他们现在的位置开车到老宅开车要四十多分钟,而这四十多分钟里温迟栖都很听话,像一个任人摆布的布娃娃。

    他金色的长发散落在背后,琥珀色的瞳孔无聊的在车中转来转去,慢慢的打量着车内的物品和人,最终还是把视线落在了坐在旁边处理工作的江远鹤身上。

    他哼唧两声,像刚出生没多久的小猫哼叫一样,江远鹤收回放在文件上的视线,转头看向温迟栖。

    “困了?”

    “嗯。”

    温迟栖点了点头,打了个哈欠,眼睛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身体一歪,头倒在了江远鹤的肩膀上。

    “哥哥。”

    他亲呢的蹭了蹭江远鹤的肩膀,眼皮开始上下打架,但温迟栖还是硬撑着不让眼睛闭上,声音困倦。

    “哥哥,我忘记跟你说一件事情了。”

    “什么?”

    江远鹤放下手中的文件,低头看着温迟栖那张生动漂亮又年少的脸,用宽大的手掌按住了他的眼睛,刚想开口让温迟栖睡醒再说。

    随后他就感受到自己的掌心被温迟栖纤长的睫毛蹭了蹭,软绵温热的手指也覆在他的手掌上。

    “那就是我要嫁给哥哥呀。”

    温迟栖没费多少力就扒开了江远鹤的手,露出了那双满是爱意的眼,他抬头快速在江远鹤的唇角亲了一下,随后又重新躺回他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

    “哥哥,你娶我吧,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