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穗又气又无奈,“小莳,我不是那样的人……”
易今莳看到她的表情,委屈极了,“妈妈,她看我的眼神好凶。”
易沉宵目光锐利,瞪着徐穗,忽然,又变了脸色,表情稍温和些:“我们换个地方说。”
易琮茗过寿,当场惹出什么乱子也不好,她转身默了默易今莳的头发,安慰说:“小莳,去找奶奶要好吃的,今晚允许你喝点酒,但不能喝多,知道吗?”
易今莳乖巧地点头。
妈妈好温柔好漂亮。
她的眼睛莹亮剔透,易沉宵心里一片柔软,再次摸了她的头。
…
易沉宵把徐穗带到客房。
门一关上,徐穗还没来得及张口,就听到一道阴冷的嗓音:“废物。”
如果不是因为这间房只有她们两个人,徐穗会误以为闹鬼。
她讷讷地看着易沉宵。
面前这张脸,长眉杏眼,鼻梁细挺,气韵与易琮茗很像,和旗袍无比相配。
这样的气质,很难相信她会说出刚才那么过分的话。
徐穗道:“宵姨……”
易沉宵冷脸:“别这么叫我,上回的合同本来就是看在小莳的面子上才跟你签的,我们易家比不上徐家,但家大业大也是真的,那点钱我就当哄小莳开心了,但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徐穗头脑混乱,短时间想不到应对之法。
她和易今莳的交往,一开始是对方主动。可后来她发现易今莳对她根本不是爱,不知试探过多少次,她彻底死心。
原本一切她都认栽了,想着糊里糊涂过日子也不是不行。
哪知道后来韩宇瑶出现,扰乱了她的计划。
她一沉默,易沉宵更为恼火,“你们分开的事,你自己出来担责,如果我听到谁说小莳的不是,后果你知道的。”
“还有,带上你的助理赶紧走。”
易沉宵现在觉得,分了是好事。
小莳不太机灵,徐穗更是个蠢货,万一真的长长久久,对小莳完全是拖累。
因为她还有个女儿流落在外,说不定过一阵就能找回来,到时候易今莳恐怕要被架在风口浪尖,如果再让徐穗连累,麻烦可就大了。
好在,徐惜鹤态度不明,向易今莳寻仇的可能性没那么大。
她匆匆下楼,吩咐了工作人员,将徐穗请走。
…
宴厅里衣香鬓影,琴声婉转,会让人不自觉放松下来。在这样的场合,许多人看到徐惜鹤时,心中种种成见暂时放下,也不惧她,上来闲聊几句,并暗暗打听新区开发的事。
毫无意外,都被徐惜鹤体面赶走。
杨秘书回来时,她身边又空荡无人,显得有几分孤独。
活该嘛这不是。
她上前去,将包装精美的首饰递过去:“品牌方送给您的,转送给易小姐的话会不会不太好?”
“借花献佛,有什么不好。”徐惜鹤说:“她现在戴的那一条项链太俗。”
杨秘书:……俗嘛?那和易今莳很配了。
再说,品牌送她项链是有心思的,徐惜鹤戴上之后出席活动,不就是隐形宣传?然后企业家们纷纷效仿,品牌很快提咖……
有个服装牌子就是这么爆的。
“那我去送?”
徐惜鹤冷飕飕看她。
杨秘书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嫌她多事了呗。
可是徐总有没有想过,她自己去送的话,易今莳根本不会收呢。
不过杨秘书很大度,豪门里这些人大多都有被爱妄想症。
可能在徐总看来,易今莳欺负她是在赏赐她。否则那么跋扈的大小姐,怎么偏偏只欺负了她呢。
“您亲自送的话,易小姐肯定更高兴。”
徐惜鹤说:“办公室还有几个礼盒,你自己随便挑一个拿回去。”
杨秘书维持着表面的冷静,不卑不亢地说:“好的。”
徐惜鹤拿上首饰盒,朝着被人群簇拥的易今莳走去。
杨秘书看着这一幕,心里感叹,对比易大小姐的万众瞩目,她们徐总好像阴暗角落里的不速之客。
…
易今莳记仇,但记忆很短暂,只这么一会儿,她早将方才的不快抛却,和朋友们讨论起新季的衣服首饰,最让众人大跌眼镜的是,她还关注了理想国文学奖。
有个归国回来的高中同学诧异道:“莳宝,你还看书呀?”
易今莳摇摇头:“我不看呀。”
“噢……”这人拖长调子:“我知道了。”
如此阴阳怪气,在场的人全都明白她暗有所指。
不过就是嘲讽易今莳提前收集信息,想伪装的有文化一点,掩饰自己腹内草莽的事实,用文气点的说法,这就叫附庸风雅。
易今莳没意会,单纯解释:“获奖的那个谁要上我们杂志,采访的时候她给我一堆签名书。”
那个炙手可热的作家,听说颇有傲骨。
“……”
鸦雀无声。
易今莳的心说大很大,说窄也窄,她没深想对方的话,只惦记着自己衣橱里高价买来的另一件短裙。
那条裙子廓形特别精美,衣领和裙摆缀了黑银亮片,无袖露背,她一直没有机会穿出来。
跟这群朋友道了别,她跑上楼去换衣服。
几分钟后,她站在镜子前,左看右看。
裙子果然将她身形勾勒的极其曼妙,但同时也有一个致命点。
脖子上空空如也。
该用什么搭这身裙子呢?
珍珠项链太夺目,细链宝石太老土。
如果有一条小珍珠玫瑰金钻项链,就算是美美与共了。
她在杂志社工作,因为人脉广泛,被聘为副主编。
所以她有自己坚持的时尚哲学。
旁边的助理五迷三道,好不容易回过神,就看到她闷闷不乐,赶紧询问:“小莳总,这件衣服穿上这么漂亮,你怎么还不高兴?”
易今莳摸着纤细白皙的脖颈,“没有项链…算了。”
她自己卷了头发,整齐自然的卷散落在肩颈,多了几分简约大气。
如此才算满意。
周霓在镜中对上她的眼睛,恳求道:“小莳老板,你的脸真嫩,跟我家小猫一样,我看到就想抱抱。”
易今莳拒绝,捧着自己的脸颊:“不可以,我化了妆的,你抱我会弄花我的妆。”
周霓想说抱抱而已,不蹭脸,但房门被敲响,她只得先去开门。
门外,徐惜鹤依稀听到‘抱’这个字,眉峰微压,视线冷冷对上开门的人。
认出是易今莳的助理,她暗自思考,杨秘书比较有边界感,送给易今莳当助理也不错。
为了让杨秘书听话,她可以开两份薪水。
周霓被她看的心里发毛,“徐总?您找小莳总吗?”
徐惜鹤冷漠点头。
周霓立马朝里面说:“小莳总……”
易今莳已经听到动静,自己出来看。
宽阔的化妆间里,有化妆品的淡香,还有清冽的香氛,仿佛随时会消散一样的味道,让人为之沉迷。
徐惜鹤看到她身上的小黑裙,面色如常,很随意地将首饰盒递了过去,“这个你拿着,当是徐穗给你的赔礼。”
易今莳听到前一句话还很高兴,但‘徐穗’的名字让她瞬间不悦,蔫蔫地推拒,“徐穗给的,我不要。”
徐惜鹤抿了抿唇,眼睛看向别处,“是我的东西,送你。”
易今莳很想收下,因为这个盒子看上去很贵,里面的东西自然便宜不了。
但是反派的东西有那么好拿吗?
易今莳不敢收。
徐惜鹤见她犹豫,便将盒子打开。
细珍珠的光采和玫瑰金钻石相得益彰,与她身上的裙子更是再相配不过。
易今莳不由自主将手伸了出去。
首饰盒被放在她掌中,她怔怔地:“谢谢。可是你为什么要送我礼物?”
徐惜鹤看出她喜欢,眼角眉梢都携了轻快,“我家的习俗,长辈过寿,小辈也有礼物收。”
易今莳想到徐家的家业,可能真有这么个规矩。
那往年徐穗为什么不给她送?
徐穗好小气啊。
一点都比不上徐惜鹤。
她发自内心地:“徐惜鹤,谢谢你,你对我真好。”
然后,周霓看到徐惜鹤面色动容地说:“以后还会……”
没有继续说,但仅前半句,就让周霓惊的够呛。
她隐隐发现,面前这个不苟言笑的人,温沉神色之下,掩盖了不可告人的意图。
很危险。
但不等她提醒,易今莳已经拿出项链,自己熟练地戴上了。
徐惜鹤再度伸出去的手又默默收回。
是了,易今莳在时尚杂志社工作,整日与首饰衣裙打交道,帮忙带项链这种暧昧场景是不可能发生的。
她欣赏着易今莳的装扮,也觉得很美,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心情也不错。
一开始说项链是徐穗送的,易今莳不要。
说是她送的,就要了。不仅要了,还这么快戴上。
神奇之处在于,这条项链与新裙子如此契合。
契合到……像是来自命运的启示。
易今莳的眼睛闪着灼灼光亮,让人想起夏日傍晚闪动金丝的湖面。
她还沉浸在喜悦当中,系统猝不及防地通知:
【徐惜鹤黑化值:90%】
易今莳一头雾水。
这就降了?
她干什么了?
系统:……我也想知道。
易今莳有了漂亮衣服和项链,干脆不想这些,主动挽上徐惜鹤的手臂,靠近时带来温婉的香:“徐惜鹤,我想去找奶奶,我穿的这么漂亮,奶奶看不到会难过的,徐惜鹤,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