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身子微微前倾，在侧头的一瞬间，看到了玻璃反光下的字迹
——“Li R”。
…………
啪嗒啪嗒的拖鞋声越来越远，渐渐响起哗啦的流水声。隔着两道门，女生轻轻哼唱，歌声回荡在浴室：
“小小的花～嫩嫩的白～夜晚不许开。
高高的月～亮亮的白～今天不许来……”
李蓉蓉闭着眼，揉搓着秀发。晶莹的水珠滑过鼻尖，流到脖颈，清香的泡沫被冲到脚下，旋转着流进地漏。
冲洗完，简单擦拭换了件干净浴衣 ，随后推开厚厚的单面玻璃门，正巧和坐着的两人对视：
“花夜，我冲好了，你快来呀！这个水温超级舒服，我都帮你调好了！”
“谢谢，你先去泡吧，我等她。”
花夜指了指旁边的系统。
“一个人去泡多没意思呀，我来陪你！”
说罢，她坐到花夜旁边，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沐浴香气，手上的毛巾搓着滴水的发丝，薄嫩的脸蛋一片红晕，歪头浅笑。
花夜：朋友你好像有点过敏。
看着面前的一幕，某人不自觉抿了抿嘴，垂眸拉起花夜的手，带着她在另一个座椅边停下：
“我去洗，你帮我看一下刀。”
花夜坐在椅子上，笑着开口：
“不要。”
“…为什么。”系统的声音小了下来。
花夜忍笑招了招手，附在对方耳边轻声道：
“骗你的，我会帮你好好看着的。”
听到她同意，系统三下五除二就把腰带和短刀摘掉，放在花夜旁边的空椅上。
“这个不摘吗？”
花夜抬眸对视，指了指她的脸。
似乎是没反应过来，她看到对方愣了一下，随后伸手摸了摸脸上的面具。
“……”
“好了，你赶紧去洗吧。”
“好。”
“等我。”对方又补充道。
“当然，快去快回。”
花夜笑眯眯看着对方的背影，旁边的李蓉蓉靠了上来：
“花夜，你渴不渴呀？我在那边桌子上找到几瓶矿泉水，给你。”
“还好，谢谢。”
她看着对方递来的一瓶矿泉水，伸手接过却没着急打开。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李蓉蓉抱着腿蜷缩在椅子上，隐隐有泪水在眼中打转：
“唉，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好想我妈妈，花夜，你会想你的家人吗？”
花夜：……
屋顶白茫茫一片光亮，女生平静地开口：
“我是孤儿。”
……
“！抱歉抱歉，我不知道你…真的对不起！”
“没事。”花夜露出不在意的微笑，眼神中却流露出几分伤心。
察觉到气氛不对，李蓉蓉开朗地宽慰起对方：
“花夜，你别难过，我跟你讲个秘密，只跟你说哦！”
花夜：好孩子，真善良。
“其实我从出生就没见过我的爸爸，听说是跟别的女人跑了。
妈妈生完我后身体也不好，现在我在外地忙工作赚钱给她治病，很久都没见过她了。
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她…”
所以，我们一样可怜。
声音到最后有几分哽咽，她的眼圈也红了，侧过身抹了抹眼泪，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囧样。
花夜识趣地没有转头
——她不喜欢看别人哭。
“会再见的。”
女生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带着淡然的肯定。
于是一句安慰的话语像一颗无形的种子，悄悄埋进了某人的心脏，几秒骤停又猛然跳动，生长……
李蓉蓉神色晦暗，小声应和：
“嗯，会再见的。”
时间1分1秒过去，直到流水声戛然而止。
咔哒一声，浴室的门打开了，系统换上白色浴衣走了出来，浴巾搭在头上，脸上依旧戴着黑色面具。
“我洗好了。”
“嗯，这就来。”
花夜起身拿好换洗的衣物，将手中的眼镜和手表递给对方：
“等我？”
“嗯。”对方点了点头。
乖乖的，像只落水的小猫。
花夜笑着拍了拍她的肩，推开浴室的门。
雾气朦胧，潮热的环境有些缺氧，水汽顺着墙壁滑落一道清晰的线。
衣服挂在门边的挂钩上，褪去一身疲惫，水流声在耳边哗啦啦地响……
李蓉蓉微微昂着头，手指卷玩着长发，漫不经心地看着面前人的背影：
“你和花夜关系真好，是以前认识吗？”
而对方好像没听到，依旧闭目养神。
“花夜刚才跟我说…”
系统冰冷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语气算不上客气：
“你想做什么。”
“抱歉，我没要做什么，只是看到你们关系那么好，有些羡慕。我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你说我是不是活该没朋友。”
她的声音有几分小心翼翼和脆弱无助，如果忽略她充满玩味的眼神，恐怕会觉得她现在一定很难过。
“是。”
“好吧～你可真不会聊天，还是花夜比较有意思，我要等她一起泡牛奶浴！”
系统的眼神暗了暗，手上的短刃已经架在对方脖子上，银色刀尖闪着冷光，仿佛下一秒就要割开对方喉咙：
“不想死就最好离她远点，我的脾气没那么好。”
女生无惧的眼光上下打量着面前的人：
“哇，开个玩笑而已，这么凶干嘛？！！
你说，她知道你……”
“闭嘴。”
“哈哈哈哈，好吧～那你可以把刀放下了吗？这东西还怪瘆人的。”
系统默了两秒收回短刃。
“呼～不跟你聊了，可真吓人，我要去泡水喽。”
李蓉蓉做作地拍了拍胸口，抬腿就走。
走到一半想起什么，回头挑眉道：
“对了…我会帮你保密的哦～不用谢！”
“……”
“怎么了吗？”
花夜一出来就看到自家系统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不过因为戴着面具，看不清她的表情，除了一双一如既往冷淡的眸子。
好可怜的小猫猫。
系统回过神，摇了摇头：
“没事，一起进去吧。”
“那手表要不要先放储物柜里？还有你的刀。”
她指了指满身“装备”的系统。
“没关系，防水的。”
说罢，把手表又轻轻戴在花夜手腕上：
“你戴着很好看。”
“…谢谢。”
…………
推开玻璃门，乳白的雾气飘满室内，中央有三个白色水洗石砌的池子，被两片半透明屏风隔开，墙角一面落地镜，正对着大门，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隐隐约约能看到二人的身影。
李蓉蓉靠在池边，单手撑着下巴，笑眯眯地看向镜子里的花夜，一脸期待：
“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好久了，快和我一起来泡牛奶池呀！超级舒服！”
“抱歉，我比较喜欢泡清水。”
“好吧，那你身边那位呢？”
“……”
系统没说话，用行动给出了答案。
花夜的目光被一双修长匀称的美腿所吸引，皮肤洁白光滑，浸入水面荡起层层波纹。朦胧间，连带着脚踝处的骨骼都显得那么性感迷人。
很难否认，她才发现自己是个腿控。
“来吗？”系统淡淡开口。
她想都没想，几步走到池边
——当然，这么好的腿…清水。
“小心。”
对方伸出手。
虽然池边做了防滑，也不用担心滑倒，但她的手还是不由自主地搭了上去。
很热。
池边做了外循环，不断有池水漾出来，飘散着淡淡清香。
“是挺舒服的。”
花夜长舒一口气。
浑身软绵绵的，一身轻松。
墙壁上方的玻璃透着缕缕阳光，雾气像云朵一样挤满房间。
系统闻到身边的人香香的，余光看到对方长长的睫毛忽忽眨，白皙红润的脸庞温润如玉，挂着几颗清澈晶莹的水珠，日光恰好勾勒出她柔和的轮廓。
像朵花，她想。
…………
“花夜！你们快看！”
不属于这里的宁静被打破。
隔壁的李蓉蓉突然出声，手指向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