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城记忆塔的玻璃幕墙在晨光中折射出十二种色彩，苏晚仰头望去，发现每块玻璃的反光里都藏着不同的曼陀罗图案——有的花瓣是齿轮形状，有的花蕊是DNA双螺旋。雷言期的钢笔在掌心发烫，笔杆上的Y-00编号突然渗出血色纹路，与塔门的电子锁完美契合。
“这是永夜教的‘十二道’，”他的声音带着异样的沙哑，“每个宇宙的入口对应一种记忆形态。苏晚，我可能...见过这些门。”
苏月的指尖按在平板电脑上，基因检测报告的进度条停在59%：“我的细胞正在产生记忆共鸣，现在能看见你们的记忆残影——苏晚，你七岁时掉进泳池的画面，正在我的视网膜上播放。”
塔门无声开启，内部是环形走廊，十二扇金属门依次排列，每扇门上都刻着不同的符号：齿轮、双鱼、沙漏、荆棘...苏晚的断笔突然指向第三扇门，门上的荆棘纹路与她后颈的病毒痕迹完全一致。
“第三宇宙，”江临的声音从天花板的扬声器里传来，“那个世界的你，亲手杀死了苏月。”
雷言期的钢笔尖断裂，露出里面的微型摄像头——这是他偷藏的监控设备。屏幕上跳出雪花，却在雪花中隐约可见穿着黑色风衣的苏晚，正用带血的断笔抵住苏月的咽喉。
“别进去，”苏月抓住苏晚的手腕，“那个宇宙的你被永夜教完全控制，记忆病毒已经侵蚀了她的灵魂。”
苏晚凝视着荆棘门，断笔在掌心刻下逆时针曼陀罗：“正因为如此，她才需要救赎。雷言期，守住其他门，别让病毒扩散到主宇宙。苏月，继续分析基因融合的原因，也许能找到破解之道。”
第三宇宙的门内是颠倒的空间，天花板上生长着机械藤蔓，地面漂浮着无数记忆泡泡，每个泡泡里都播放着苏晚杀害苏月的不同场景。真正的苏月躺在中央祭坛上，胸口插着断笔，左眼角的泪痣正在渗出黑色齿轮油。
“欢迎回家，Y-08，”黑衣苏晚从藤蔓后走出，她的风衣上绣着完整的曼陀罗，“十二道的主人告诉我，只要你杀死这个宇宙的我，就能获得永生的记忆体。”
苏晚注意到黑衣苏晚的断笔没有笔尖，取而代之的是注射器针头：“你被注射了记忆固化剂，所以才会执着于杀死苏月——那不是你的本意，是永夜教的编程。”
祭坛突然震动，记忆泡泡破裂，露出里面被困的灵魂——全是这个宇宙的苏晚，她们的年龄和状态各不相同，但都穿着黑衣，眼神空洞。黑衣苏晚的表情第一次出现裂痕，她看着那些泡泡，瞳孔里闪过挣扎的光。
“她们是我的不同阶段，”她的声音开始颤抖，“从十岁被植入病毒，到二十岁成为杀手，每个阶段都在重复同一件事...杀死苏月。”
苏晚举起自己的断笔，笔尖发出金光：“看看这个，真正的断笔能书写记忆，而不是摧毁。你胸口的断笔不是武器，是苏月留给你的求救信号——她用自己的记忆碎片加固了笔杆，希望有一天你能醒来。”
黑衣苏晚低头，看见断笔杆上若隐若现的樱花纹路，那是苏月最喜欢的图案。她猛地拔出断笔，黑色齿轮油喷涌而出，却在接触到苏晚的金光时化作蝴蝶，每只蝴蝶都映出苏月的笑脸。
“原来...她从来没有恨过我，”黑衣苏晚跪倒在地，无数记忆碎片从她体内飞出，“我一直在杀的，不过是永夜教制造的幻影...”
主宇宙的走廊里，雷言期的鼻血滴在第十二扇门上，门上的沙漏纹路突然转动，他看见自己在另一个宇宙的倒影——那个人穿着白大褂，正在给幼年苏晚注射记忆病毒，左眼角的泪痣鲜红如血。
“那是...我？”他踉跄着扶住墙，钢笔上的Y-00编号变成了Y-01，“初始宿主不是我，是另一个宇宙的我创造了永夜教...”
苏月的平板电脑突然爆炸，她在碎片中看见自己的DNA链变成了双螺旋齿轮，而苏晚的基因链正在缓慢融入其中。更惊人的是，她们的基因序列共同指向一个源头——陈墨的Y-09基因。
“我们不是镜像灵魂，”苏月的声音带着惊恐，“我们是陈墨用自己基因创造的克隆体，灵魂归位只是病毒的错觉...”
第三宇宙传来剧烈震动，苏晚抱着黑衣苏晚冲出大门，却发现主宇宙的走廊已经变了模样：十二扇门全部打开，十二个宇宙的江临站在各自门前，他们手中的记忆晶体拼成了完整的永夜圣典。
“恭喜你们通过了考验，”中央的江临鼓掌，他的皮肤透明，能看见体内流动的齿轮油，“现在，该启动真正的记忆棱镜计划了——用十二个宇宙的你们，创造能容纳所有记忆的完美容器。”
雷言期举起钢笔，却发现笔尖变成了晶体碎片：“棱镜计划需要宿主的自愿融合，而她们不会同意。”
“不，她们会，”江临指向苏月，“因为她的基因融合已经到了临界点，再过一小时，她们就会彻底变成同一个人——而那个新的存在，将成为永夜教的终极容器。”
苏晚感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变轻，苏月的轮廓开始与她重叠。黑衣苏晚突然冲过来，将断笔刺入自己的心脏，她的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入苏晚体内，形成一道金色屏障。
“每个宇宙的我都在对抗永夜教，”黑衣苏晚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这是我们共同的意志——苏晚，用你的断笔，写下属于所有宇宙的结局。”
苏晚握紧断笔，在圣典上画出巨大的问号。十二道金光从笔尖射出，击中十二个江临。他们的身体崩解成晶体，每块晶体里都映出一个和平的雾城，没有曼陀罗，没有齿轮病毒。
苏月的基因检测报告终于完成，显示她们的DNA并没有融合，而是产生了共振频率——这是启动记忆棱镜的关键，却也可以用来关闭所有宇宙的永夜教入口。
“我们不是克隆体，”苏晚望着逐渐消失的江临，“我们是十二个宇宙的希望共振产生的新生命——而记忆棱镜，应该用来连接美好，不是囚禁灵魂。”
雷言期的钢笔恢复原样，笔尖刻上了新的字：“记忆是棱镜，折射出千万种可能，但每种可能都值得被尊重。”
记忆塔在金光中崩塌，苏晚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修复中心的诊疗室，窗外是晴朗的天空。苏月坐在旁边，手中拿着新的检测报告，上面写着：“灵魂共振指数100%，无任何病毒残留。”
“那个宇宙的我...怎么样了？”黑衣苏晚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穿着普通的白衬衫，左眼角的泪痣变成了樱花纹身，“我好像做了很长的噩梦，现在终于醒了。”
苏晚微笑着递给她一支新的断笔，笔尖是透明的晶体：“她和其他宇宙的我们一起，在修复每个世界的记忆裂缝。记住，无论哪个宇宙，我们都有选择成为光的权利。”
雷言期站在窗边，望着远处重建的钟表厂，那里即将成为新的记忆博物馆。他摸了摸后颈，那里的Y字疤痕已经变成了小小的曼陀罗纹身——不是诅咒，而是重生的印记。
“下一个订单，”苏月打开预约系统，第10088号订单的地址是“第十二宇宙记忆废墟”，“看来，我们的跨宇宙修复之旅，才刚刚开始。”
苏晚握紧断笔，笔尖在阳光下闪烁着七彩光芒。她知道，永夜教的威胁可能永远不会彻底消失，但只要还有人相信记忆的力量，相信救赎的可能，每个宇宙的黎明就永远有重新升起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