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亦温家，南亦温的妈妈张妍正在给他的儿子打视频通话
手机屏幕里，张妍正在厨房包饺子，面粉沾在围裙上。阳光透过窗户，照在餐桌上的相框上——那是南亦温第一次参加业余比赛夺冠的照片。
"妈，全国锦标赛名单定了。"南亦温把手机支在床头，一边擦冰刀一边说，"我是第四棒。"
"第四棒？"张妍手上的动作没停，"就是最后冲刺那个？"
"嗯。"南亦温把冰刀举到镜头前晃了晃，"看，新磨的。"
"挺好。"张妍把包好的饺子放在托盘上，"你爸说这次比赛他可能回来。"
南亦温擦冰刀的手顿了顿。镜头外，书桌上放着一套崭新的护具，标签还没拆——是他父亲上周从国外寄回来的。
"他公司不忙了？"南亦温语气随意，但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刀刃。
"再忙也得看儿子比赛啊。"张妍笑道，"昨天还打电话问你喜欢什么颜色的运动耳机，说要给你带礼物。"
窗外开始飘雪，手机信号变得不稳定。张妍突然凑近屏幕："对了，你们队里那个江教练的儿子......"
"江君誉？"
"你爸查了下资料，说他父亲是前省队教练，很严格的那种。"张妍的声音断断续续，"你平时......"
视频突然卡住，定格在母亲关切的表情上。南亦温盯着屏幕看了几秒，最终没有重拨。
另一边江君誉也接到了他爸的电话。
江温行站在书房的落地窗前，窗外是哈尔滨的夜色。墙上挂满了省队各个时期的合影，唯独没有他个人的照片。
"测试赛成绩我看了。"电话里的声音冷硬，"慢了0.8秒。"
江君誉站在医务室门口，右膝上还贴着肌效贴："膝盖状态不好。"
"这不是理由。"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下周开始加练耐力。"
窗外传来笑声，江君誉拉开百叶窗，看到南亦温正和队友们在雪地里打闹。那人头上顶着一团雪，笑得毫无形象。
"那个南亦温，"江温行突然问，"听说他父亲是个商人？"
江君誉收回目光："不清楚。"
"业余出身能进省队，家里肯定有关系。"江温行的声音带着不屑，"你别学那些花哨动作。"
电话挂断后，江君誉盯着手机看了很久。他打开相册，里面全是训练视频的截图——其中有个文件夹专门标注着"南亦温-弯道分析"。
南亦温跑过来找他顺带把热奶茶塞给江君誉："你爸又训你了？"
江君誉没接："你怎么知道？"
"猜的。"南亦温晃了晃手机，"我爸刚给我发消息，说要回来看比赛。"他做了个鬼脸，"难得他记得我比赛日期。"
冰场的除冰车驶过，掀起一阵雪雾。两人影子投在雪地上，中间隔着半米距离。
"你爸......"南亦温欲言又止。
"专心训练。"江君誉转身走向冰场。
南亦温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喊道："喂！我爸说要请全队吃饭，你来不来？"
江君誉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再说”
第二天晨训前，冰场的灯刚亮，南亦温就拎着两袋豆浆冲进门，头发还翘着一撮。江君誉已经在冰上滑了两圈，护目镜上结了一层薄霜。
“早啊江队！”南亦温把豆浆往挡板上一放，“趁热喝，加了双倍糖。”
江君誉瞥了一眼：“齁死。”
“爱喝不喝。”南亦温笑嘻嘻地转向刚进门的胡恺松和蒋舟，“你俩分了吧。”
胡恺松接过豆浆，小声问蒋舟：“他俩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蒋舟叼着吸管含糊道：“自从南亦温发现江队偷偷用他给的肌效贴……”
一个冰球突然砸在蒋舟脚边。江君誉面无表情地滑过去捡球，耳尖却有点红。
今天有些不同因为他们要和女队合训。
女队的林淮加入接力训练。林淮梳着高马尾，滑起来像道红色闪电；余教练则戴着圆框眼镜，手里永远捧着战术本。
“交接区提速0.5秒。”余珩推推眼镜，笔尖戳着本子，“南亦温，你上次的入弯角度超了3度。”
南亦温举手投降：“余教练饶命！”
林淮滑到江君誉身边：“江队，能帮我看看起跑姿势吗？”
不远处的南亦温突然一个趔趄。蒋舟吹了声口哨：“哟，有人吃醋——”
胡恺松踢了一下蒋舟的冰鞋上。
南亦温看了他们一眼，之后一整个上午都没人敢提这事了。
午饭时间，南亦温端着餐盘挤到江君誉对面：“听说林淮问你要微信了？”
江君誉头也不抬：“没有。”
“骗人！蒋舟都看——”
“要的是训练视频。”江君誉把手机推过去，屏幕上是林淮发的消息：江队，能发下昨天接力录像吗？
南亦温咧嘴一笑，突然把江君誉盘子里的西兰花夹走：“难吃就别硬塞。”
江君誉的筷子停在半空。
三秒后，食堂响起蒋舟的惨叫：“南亦温你干嘛泼我汤？！”
下午三点又到了加训的时间。冰场只剩他们两人。南亦温突然刹停在江君誉面前：“比一场？输的人请火锅。”
江君誉摘下护目镜：“你确定？”
三圈过后，南亦温以0.1秒优势险胜。他弯腰喘气时，江君誉突然问：“上次的肌效贴，还有吗？”
南亦温愣了下，从包里掏出一卷印着卡通老虎的：“只剩这个了。”
江君誉沉默两秒，接过贴在了右膝上。
下训之后，江君誉愿赌服输准备请大家去吃火锅。
“说好的火锅呢？”蒋舟敲着碗，“江队居然真愿赌服输？”
胡恺松小声吐槽：“他明明看到南亦温偷跑都没拆穿……”
热气蒸腾中，南亦温把涮好的羊肉堆进江君誉碗里：“多吃点，下次让我赢轻松些。”
江君誉夹起一筷子清锅里的毛肚吃掉：“做梦。”
余助教突然举起手机：“女队群都在传——[视频：江君誉用卡通肌效贴]”
林淮惊呼：“江队居然会用这么可爱的……”
江君誉赶紧岔开话题：“赶紧吃饭，一会儿不好吃了”
铜锅里的红汤翻滚着，辣椒和花椒在牛油里沉沉浮浮，蒸腾的热气模糊了玻璃窗上的冰花。南亦温用筷子尖戳了戳漂浮的鸭血，溅起的红油差点飞到对面江君誉的袖口。
"手残就别玩食物。"江君誉抽了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着不锈钢调料碗。
蒋把一盘肥牛倒进清汤锅："江队，你这鸳鸯锅吃了个寂寞啊？"他指了指江君誉面前纹丝未动的辣锅区域，"南亦温特意给你点的特辣。"
南亦温正往嘴里塞裹满麻酱的羊肉，闻言筷子一顿。滚烫的肉片烫得他嘶嘶吸气，却还强撑着挑衅："江队该不会是怕辣吧？"
玻璃杯突然被叩响。余珩推着眼镜举起手机："女队群最新投票——猜江队能吃几片辣锅毛肚。"屏幕显示87%的人选了"0"。
"无聊。"江君誉放下纸巾，筷子尖探向翻滚的红汤。
全桌瞬间安静。周婷的筷子悬在半空，林淮偷偷举起手机录像。南亦温盯着那双修长的手——江君誉连夹菜都像在冰场压弯，每个角度都精准得令人发指。
毛肚在辣汤里涮了十秒。江君誉面不改色地吃完，又夹起第二片。
"卧槽......"蒋舟的啤酒罐掉在桌上。
南亦温突然伸手拦住他第三筷子："够了！"他夺过江君誉的茶杯，"喝点水，你耳朵都红透了。"
江君誉的睫毛在热气里颤了颤。他接过茶杯时，南亦温触到他发烫的指尖。
"......太咸。"江君誉垂眼解释，喉结却不受控地滚动了下。
余珩突然把手机转向大家："最新赔率，江队吃完五片辣锅的押注翻倍了。"
南亦温把冰镇酸梅汤推到江君誉面前："赌注算我的。"他转向众人，"他再吃一口，我替你们拎一个月书包。"
"包括女队的？"林淮眼睛一亮。
"包括女队的。"
江君誉突然站起身。在所有人反应过来前，他夹起南亦温碗里泡满红油的冻豆腐，面不改色地吃了下去。
"拎一个月书包。"他抽了张纸巾按在唇角，"明天开始。"
蒸腾的热气里，南亦温看着江君誉被辣得泛红的眼尾，突然觉得铜锅里翻滚的不是辣椒，是自己莫名其妙加速的心跳。
窗外雪越下越大，玻璃上的冰花融化成细流，像某个少年发梢滴落的汗水。
火锅局散场时，雪已经积了薄薄一层。南亦温站在店门口跺脚，呵出的白气在路灯下晕开。江君誉走在前头，黑色羽绒服上落了几片雪花，很快融化成深色的水痕。
“喂。”南亦温小跑两步追上他，从兜里摸出一板药片，“胃药，提前备的。”
江君誉脚步顿了顿，没接：“不需要。”
“嘴硬。”南亦温强行塞进他口袋，“你刚才喝水的手都在抖。”
远处传来蒋舟醉醺醺的歌声，胡恺松架着他往宿舍走。林淮和余珩落在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雪地里的两人，欲言又止。
江君誉突然开口：“半个月之后队内摸底测试。”
“知道。”南亦温踢飞一块碎冰，“赢的人请下一顿火锅？”
“随你。”
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又缩短。南亦温摸出手机，屏幕上是父亲刚发的消息：已订机票，比赛见。他下意识看向江君誉——那人正望着远处的冰场，侧脸被雪夜衬得格外冷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