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焱没有带姜岁去大池子，而是向岸边游去。
岸边是姜岁远远眺望过的集市，当然说集市不太准确。兽人还没有比较成熟的交易概念，只是在繁殖期聚集的时候交换些东西。
对兽人来说物品的价值通常是看需不需要。比如对熊兽人来说皮子是最普通的商品，他们喜欢蜂蜜之类的带甜味的物品。
兽人的简易摊位沿岸排布，方便与水中的人鱼交换。海底的东西不常见，人鱼在这里是很受欢迎的。
姜岁还看到许多人鱼在期间穿梭，比较大只的幼崽在一起玩耍，不管是陆地的还是海洋的。兽人幼崽皮糙肉厚家长们都很放心。
焱带着姜岁来到兔兽人的摊位。兔兽人的摊位支起了棚子，是这里比较特别的小摊子。
焱手里是昨天大鱼的下颌石，现代也有人当文玩。这里是一种可以止血的药物。
焱用下颌石交换了一根白萝卜，仔细看来“白萝卜”有许多根须，竟是一根人参。
姜岁看向面前的兔兽人，腿极长，身上的肌肉精瘦有力，背上背着只幼崽，是这个繁衍期少见的病弱幼崽，所以焱才会和兔兽人交换药品，交流养崽心得。
焱向兔兽人道别，拍拍姜岁的头带他继续逛集市。
兽人一般都会带幼崽逛集市，长长见识，但幼崽的淘气恨不得让兽人揍幼崽一顿。
这里的兽人一般会有尾巴和耳朵之类的特征，陆地兽人由于数量稀少多按象、马、熊这样分类聚居，已经有了明显的部落之分。
据姜岁观察，熊部落里就有许多不同的种的熊兽人，姜岁在里面看到了熊猫幼崽，但他的家长耳朵更近似棕熊。
象部落是女性当家，这个部落的人力气都很大，男女都有着健美的肌肉。
有的部落会出现明显更柔弱的兽人，他们好像担任着母亲的角色。
“而人鱼是通过决斗，失败的一方会孕育人鱼蛋。这其中又分为灵魂伴侣和繁殖期伴侣，我与焉就是灵魂伴侣。”
焱说着有些得意，突然又忧愁起来，姜岁的身体太弱了，这样找伴侣不是很有优势。兽人都青睐于强健有力的伴侣。
姜岁有点好奇谁是他的母亲，但他不问。
前面突然喧哗起来，焱看姜岁似乎想去看便挤上前去。原来是有陆地兽人得到了一颗在海底也能发光的石头。
焱为姜岁慢慢解释起来。
“深海没有太阳，神赐予我们在深海也能视物的眼睛，但是比起岸上海底实在幽暗。”
“他手上的石头是少有能在深海也保持光亮的东西，极受欢迎，我们家也有个。”说到这焱有点骄傲，聚集地里就他们家有。
姜岁凭借这世极好的视力，看清那块石头的模样。巴掌大小的绿色石头，没有打磨过，还有许多浑浊的晶体在流动，虽然是白天但也看见有些许莹莹的光辉。
焱见他盯着石头看问：“想要？”
姜岁摇了摇头依然不说话。想到这焱有点发愁，人鱼没出过这么安静的幼崽，其他幼崽恨不得窜上天才好。
那鼠兽人在质朴的兽人中显眼极了，目光精明，没有兽人普遍深刻的身体线条，格外敦实。
他托着石头夸夸其谈，将石头的来历说的天花乱坠，恨不得包装成一个传说。
在姜岁看来故事实在粗劣，但兽人的精神娱乐是在匮乏，这个故事让他们拍手叫好，很快有人出价。
＂十张兽皮。＂
＂果然是熊兽人，你的气度比地上的沙砾还小，我出二十张！＂
……
＂十条海鱼！＂
＂二十五条海鱼＂
……
在叫价开始减少时焱出口高声喊到：＂一条大鱼！＂
众兽人都惊叹极了。
这时候水里的生物大都统称鱼，大鱼是像鲸一样体型大的鱼的统称，能够部落的人吃上一星期，是极为难得的猎物。
当然焱是人鱼里极为出众的兽人，一条大鱼还是很轻松的。
那鼠兽人笑得眼睛都眯起来，连连道好，焱与他约定明日太阳快落山时来换。
等焉回来焱与他说了这事，焉显得很高兴。
＂我早就觉得只有一块石头的不够明亮。＂
焉说着将手中的珍珠递给了姜岁。
＂这是路上遇到的，还算是大，等你满月我们去猎海里最大的猎物给你。＂
姜岁一早就注意到了，是在是这个珍珠太大，有成人拳头大小，珠光宝气。
在后世会被认为造假的珍珠在兽人这里只是幼崽的玩具，比不得猎物珍贵。
兽人这时对珠宝玉石毫不感兴趣，虽然已经有了装饰的心理，但是更青睐猛兽的骨头。
姜岁已经无法坐进蛋壳了，焱和焉将他养的很好，牙齿变得坚硬，可以开始啃咬鱼肉。
为此焱和焉大力夸奖了姜岁，过于直白的话语将姜岁的耳尖烫得通红。
次日人鱼都知道了焱将要去捕猎大鱼的消息人鱼幼崽都被家长带去观摩。
姜岁想过自己不会潜水怎么办，但姜岁一入水就好像受到某种呼唤，他的肥美的短尾巴在海里摆动的自在极了，连手臂都知道如何摆放。
即使如此，焉还是担心姜岁初次潜入深海太累将姜岁抱在怀里。
姜岁被焉抱着逐渐往深处游去，只见海水颜色愈发深邃，在海里只能隐约看到太阳照进的光。身边开始有小型的鱼群突然聚集又被大型狰狞的鱼类冲开。
姜岁看其他幼崽都是自己游，有点窃喜又有点不好意思，他又不是真的刚出生。
＂焉，这是你平时捕猎的地方吗?＂
姜岁没有听其他幼崽叫爸爸妈妈之类，他们的生命好像一出生就极为平等。
焉抱着姜岁，＂这里是大部分族群捕猎的地方，我捕猎的地方没有太阳照进去，那里的鱼肉很好吃。＂话语里带着淡淡的骄傲。
海里越深的鱼类越凶猛鲜美。
焱开始将鱼聚集在一起，鲜红的血液将这片海域染红了，碎肉漂浮在水中，姜岁被腥味冲了一脸，但是旁边围观的人鱼却冷静极了，瞳孔拉长收缩，尾鳍微张，极为兴奋。
姜岁想着不能丢焱和焉的脸，绷着小脸，攥紧肉肉的小手，遮掩不适。
但渐渐的，姜岁好像也感染到了兴奋，他开始觉得血液的味道很鲜美。
突然，一只巨大的鱼类张着嘴冲来了，浑身的鳞片坚硬厚重，炮弹一般冲进碎肉里，红色的海水被迅速稀释。
这时焱锋利的指甲猛的伸长狠狠的插进鱼的尾巴，猛地往后一拽，手臂上的鳞片翘起闪着冰冷的光。
大鱼前进的身躯一滞，被焱的力量速速往后带去。它后知后觉的发现危机来临，开始挣动，做着困兽之斗。
焱的身上开始出现许多神秘的纹路，在海水里发着光。人鱼对此有很多称呼：战纹、图腾、幻文……这是强大的人鱼才有的纹路，主要起示威恐吓功能。
毕竟一个弱小的发光人鱼在深海实在微不足道。
焱与它纠缠在一起，手臂上张起的鱼鳍狠狠一划，便是滔天血雨，强有力的鱼尾再狠狠的拍向大鱼的脑袋，大鱼顿时晕头转向。
最后焱火红的身影融入血红的海水，海水里只能看到闪动的战纹，像跳跃的火焰。
姜岁为这个场面震撼，焱拎着猎物回来时，所有的人鱼都在欢呼，鱼鳍张开为勇士喝彩。
焉看着焱，带着笑意，＂臭显摆。＂
焱将猎物拎给姜岁看，这只大鱼大概有现代成年虎鲸那么大，但这只还只是亚成年，是大鱼中比较小的一类了。
焱又去随便找了点鱼类作为晚餐，便带着猎物去找鼠兽人了。
等姜岁吃完饭，那块石头已经放在了他的蛋壳里，里面还有其他幼崽送的漂亮石头，骨头之类。
现在太阳快要落山，石头发着莹莹的光将一片都照亮。
入睡前，姜岁想着焉告诉他他们将要回到深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