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玲珑》的拍摄已经到了后半段,剧组为了赶进度,所有主演这几天几乎都工作到深夜。
W市的热浪如汹涌的潮水般席卷而来,宣告这座城市已彻底坠入酷暑的熔炉。
即便夜幕降临,白日里蒸腾的暑气依旧盘踞不散,闷热如同无形的枷锁,紧紧缠绕着每一寸肌肤,连呼吸都变得黏腻而沉重。
晚上十点钟,夜色早已笼罩大地,但影视城还亮如白昼,灯火通明地赶进度。
裴星遥熬了几天夜,尽管妆容精致巧妙掩盖眼下的青灰,可眼白蔓延的红血丝,却昭示着他紧绷紧迫的神经。
拍摄的剧情走到关键节点,男二麒璟为了家族使命不得不放弃儿女私情,亲眼看着心爱的芳菲投入情敌凌司空的怀抱。
一边内心经受着失去爱人的心痛绝望,一边还要打起精神为家族浴血奋战,抵抗外族入侵。
可偏偏女主也卷入战场,站在了麒璟的对立面,面对心爱的人和不得不承担的责任,麒璟该何去何从,内心的煎熬挣扎如烈火烹油。
这就是演绎的难点所在。
今晚这场戏,正好拍到麒璟在战场上与女主芳菲正面相遇,他们之间的敌对,让麒璟不得不掩饰真实身份,却又因为对芳菲的爱,始终有所顾忌。
芳菲也因为熟悉的感觉,对麒璟多有试探。
这场对手戏很考验演绎者的情绪,纵使刘晚晚拿过视后大奖,想要完美一条过也很困难。
而裴星遥追求完美,这一幕又刚好是关键剧情,一条不满意便要求重拍。
也不知道刘晚晚是因为天热心浮气躁还是最近太累,亦或者被裴星遥的眼神吓到,拍了两条不过之后,状态越来越差。
在第五遍刚说两句台词就被导演喊‘卡’后,刘晚晚再也控制不住心里的委屈,掉起了眼泪:
“不是,到底怎么样才行,我不会演戏了,我第一遍第二遍都演的可以,又让我拍是什么意思?”
天气那么热,剧组条件有限,尤其是拍一场戏下来,那么厚的衣服和假发套,都要被汗水浸透。
刘晚晚素来是平易近人的人设,第一次在片场大发脾气,可偏偏说狠话的时候眼泪簌簌掉落,看起来十分可怜。
刘晚晚说要罢演,助理怎么劝也无济于事,连男一号沈砚之都去哄人了。
萧烬帮裴星遥揉了揉额头,天太热又不敢动作太大蹭掉他脸上的妆容。
“裴哥,要不跟导演说这场戏往后放放?”
最后还是裴星遥接受了萧烬的建议,导演换了场戏才算罢。
萧烬就在片场等裴星遥结束回家,这时候哄完刘晚晚的沈砚之走到他身边,像无事发生一样揽他的肩。
两人自上次过生日,萧烬没有发生日祝福,后沈砚之打电话被挂断过去至今,已经半个多月没讲话了。
这半月里沈砚之看到萧烬也当没看见,更不要说萧烬根本不想跟他有交际,更不会主动搭理沈砚之。
天气炎热,身上都是汗,萧烬不想和沈砚之有肢体接触,更何况裴星遥也有交代。
萧烬在对方碰到自己的瞬间,就想逃开。
奈何沈砚之一把抓住萧烬的手臂。
“萧烬,你上次挂我电话我不跟你计较,不过你得帮我个忙,晚晚一直在哭,眼睛都肿了,你那应该有冰块吧,拿给她冰敷一下。”
萧烬放在裴星遥化妆间的保温壶确实有冰块,最近天热,他会提前一晚冻上很多,第二天拿到片场给裴星遥做冰袋放在宽大的戏服袖子里降温。
想了想,萧烬点点头,和沈砚之一前一后走向裴星遥的化妆间去取冰块。
“你亲自拿过去给晚晚吧,我刚才哄了她好久,她嘴里一直骂裴星遥,你看,你是裴星遥的助理,是不是也该替他表示点歉意……”
本来萧烬想的是,给沈砚之拿了冰块就走,裴星遥要是知道沈砚之跟他待在一起还进了他的化妆间,他肯定要不高兴。
他也根本不在乎刘晚晚骂不骂裴星遥,反正也不敢当面骂不是吗?
况且在裴星遥面前装乖顺是为了获取对方信任,对他好也是为让对方依赖,根本没必要在别人身上浪费一丝一毫感情。
但是沈砚之多说了几句:“要是刘晚晚肯好好跟他拍那场对手戏,说不定能早点收工,裴少也不用在这里熬夜被虫子咬了。”
早点收工的确诱惑到了萧烬——裴星遥最怕闷热,晚上吊威亚下来都要靠在他肩头喘很久。
晚上的片场灯光很亮,会招来飞虫,萧烬最讨厌这些,偏偏裴星遥又靠在身侧,萧烬简直坐立难安。
“好,我送去。”
萧烬没看到的是,身后听到他答应的沈砚之反而神色古怪起来。
萧烬用保温袋装了些冰块跟着沈砚之去找刘晚晚。
走到一半他觉得有些不对,停下了脚步。
“刘老师不在自己车上吗?为什么是这个方向。”
萧烬记得这个方向应该没有停车才对。
前面的沈砚之也停住了脚步,只是没说话也没转身。
萧烬后颈发凉,刚要转身,两道黑影如鬼魅般从阴影里窜出,他本能地挥出保温袋,冰块混着冰水砸在对方脸上,却在眨眼间被钳住手腕。
他抬腿踹向对方膝盖,却被另一个锁住咽喉,脖颈传来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放开!”萧烬喘着粗气,短袖下摆被扯得凌乱,头发黏在汗湿的额角。
两人叫了声“沈哥。”
沈砚之这才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被保镖钳制着、狼狈不堪的萧烬身上。
“萧烬啊萧烬,我好话说尽,你不愿意听,就非得让我上手段?带他走。”
沈砚之脸上挂着抹嘲弄的笑,撕破往日温和的假面,居高临下地注视着萧烬,眼底翻涌的恶意让人觉得脊背发寒。
萧烬被人堵了嘴蒙了眼,一路被拖拽着上了沈砚之的车。
身上的手机还有其他物品都被拿走。
萧烬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心中默数计算车辆行驶的时间,大概不到半个小时,车停下来。
等到再次能看到的时候,萧烬已经到了一个陌生的房间。
刚才控制他的保镖已经不在了,房间里只有萧烬和沈砚之两个人。
只是萧烬被五花大绑了个严实,尝试了几次根本挣脱不开。
“放开我!”
“别白费力气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哈哈哈
裴星遥还在片场,你说他多久能发现你不见了?”
此时此刻的沈砚之像个神经质的疯子,脸上满是癫狂之色。
萧烬只是嫌恶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哈哈哈哈哈”
沈砚之笑得更大声了。
“我接近你的时候,你要是乖乖上钩就好了,干嘛这么不顺我心,非要我用手段,你看看你,长这么讨人喜欢,我疼爱你还来不及。
跟着我不比跟着裴星遥强吗?他就是家里再有权有势,不也还是这么使唤你吗?他根本看不上你。
我才是真疼你…”
沈砚之将萧烬搬到房间的床上,伸手轻柔抚摸着他的脸颊,好像得到了什么珍视的宝物一样,从颧骨滑向唇线,指腹反复摩挲他颤抖的唇缝,爱不释手。
萧烬忍无可忍地偏头躲开,就被沈砚之扇了一巴掌。
沈砚之的笑意瞬间凝固,如结冰一般,掐着萧烬的脖子切切开口:
“我不过说了一句,或许能让裴星遥早点收工,你就是再不情愿还是跟我去找刘晚晚了。你对裴星遥这么关心,你能是什么好东西?不也是趋炎附势的狗腿子!装什么装?”
沈砚之一只手拉开床边的柜子抽屉,拿出一瓶药,在手上倒了几粒。
“听话张嘴,你今晚能好受点。”
萧烬双眼怒瞪着着沈砚之,紧闭双唇。
对方显然没了耐性,冰凉的指尖掐进萧烬下颌的穴位,剧痛迫使他本能地张开嘴。
沈砚之趁机将药片塞进萧烬嘴里,抵着萧烬的舌根强迫他咽下。
裴星遥拍摄还算顺利,他刚从打斗戏中下场,喉管泛起灼烧感,他下意识侧头寻找那个总候在监视器旁的身影——往常这会儿,带着淡淡茉莉香的凉茶该及时递到他手边,此刻却只剩折叠椅上的保温杯。
“萧烬去哪儿了?”
帮裴星遥补妆的优优回想一下开口:
“唉,小萧,我好像看到他刚才跟沈老师在讲话,然后去哪儿了,我就不知道了。”
裴星遥让优优拿来他的手机,开始给萧烬打电话。
‘sorry,您拨的号码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裴星遥眉头紧锁,萧烬从来没有不接过电话,更何况还显示关机。
“你们给沈砚之打电话。”
“好好。”
优优察觉出裴星遥神色不太对,立马开始掏手机翻沈砚之的联系方式。
优优打电话的间隙,裴星遥又拨个号码。
“给我查查萧烬的手机定位,还有沈砚之的行踪,我现在就要。”
优优打沈砚之的电话,也是无人接听。
“Astrion,我不确定我存的号码是不是沈老师的私人联系方式,我再问问其他人。”
裴星遥看着手机消息框里发来的定位,还有沈砚之车子行驶的监控截图,以及那辆车现在的位置。
“不用再打了。跟导演说一声,今天先到这里,如果拍摄延期,后果我来承担。”
裴星遥一边发消息一边脱了戏服外袍,妆都没卸,假发也没拆,就坐着驶来的一辆黑色越野扬长而去。
“去你们查到的那家酒店。”
“是,少爷。刚才已经让人提前过去了,您别着急。”
萧烬被沈砚之的行为恶心到,只觉得反胃想吐,不住干咳,眼尾迅速泛起深红,指节因过度挣扎而泛白,麻绳已经蹭破手腕的皮肤渗出血色。
“本来这药是准备在我生日的时候给你用的,现在,也不算太晚。
我今晚就来试试,裴星遥的人是什么滋味。
你跟他做过几次啊?
他都喜欢怎么玩你?”
沈砚之开始伸手扯萧烬的衣服。
“滚!”
本来夏天就穿的少,萧烬上身只有一件短袖,沈砚之抚摸着萧烬被捆绑在身后的手,再缓缓向上,到手臂,再到肩膀。
看着把脸凑过来的沈砚之,对方俯下身时带起的气息扑在他的脸上,湿热得令人作呕。
“再敢靠近——”
萧烬目光凶狠,好像在告诉对方,敢凑上来就咬断对方的脖颈。
沈砚之喉结滚动:“行,我现在不强迫你,等药性上来,我要你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