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说我得去拯救小意？”
【是的，他……】
“可以。”
007被他的爽快卡得有些死机，【你不问为什么吗？】
阳光洒在穿着围裙的男人身上，给他多了一层暖和的光。
沈清垂着眼眸，专心致志地揉捏着手下的软乎的面团，直到它变成完美的韧劲面团，他把它切成了一个个小剂子，这是拿来做包子的。
沈清把它们擀得薄薄的之后才开始回答，“他是文砚的弟弟。”
他把调制好的馅料包裹进去，面团很听话，在他手上变成有漂亮褶子的小包子。
007看得痴迷，它不知道，世界上有种东西叫直播做菜。
沈清并不对突然出现的007有何感受，他把十五个包子放进了蒸笼里，放进了灶锅里，面团开始膨胀，开始变得暄软。
明明灭灭的火星噼里啪啦地响着，沈清坐在烧火放柴火的地方前面，看着火焰蹿腾，熄火，而后持续着燃烧着。
时间差不多了。
沈清敲了敲门，门自动打开了，是谢文砚。
谢文砚一袭军装，整个人看起来特别利落干净，宽肩窄腰的，和她的名字格格不入。
“文砚，我做了包子，你尝尝？”
两人靠的并不算近，谢文砚闻得到他身上的烟火气，不由得皱皱眉，“不用你做，食堂可以买，对付对付就行。”
沈清笑了笑，笑得很温柔，一如她记忆中的一般，“没事，是我喜欢。”
她不再劝了，踢了踢隔壁的屋门，厉声道，“还睡，起床。”
屋里响起一阵声响，卧室门打开了，映入眼帘的是很尖锐的长相，和谢文砚相似的眉眼，显得更稚嫩些，不过同样的凶巴巴的样子。
007窝在沈清的左肩上，【哇，姐弟俩长得真的好像】
沈清的视线落在谢意脸上，赞同地小幅度点点头，的确很像，昨天他他第一次见也震惊了一下。
男人对视线很敏锐，察觉到男人的视线，立刻回盯过去，那个男人躲在姐姐背后，神情因为阴影看得不太清。
谢意嗤出了声，要不是他家急需一个成分好的人，就凭那人的身份也配得上他姐？
不过是皮相得了他姐喜欢罢了。
视线交锋只在片刻。
谢文砚先开了口，“今天尝尝你姐夫的手艺。”
蒸笼很烫，沈清烫得缩回了手，谢文砚把他挤到一边，“我来。”
谢意坐在桌子旁，看见男人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姐，更鄙视他了，干啥啥不行，矫情。
沈清在每一个包子里面放了一小块猪油，肉汁沁在白乎乎的包子身上，给它们染上千奇百怪的花纹，他先给谢文砚夹了一个，想了一下下，第二个夹给了谢意。
“小意，你尝尝。”
一副长辈的姿态让他声音变得尖锐起来，谢意不耐烦道，“谁允许你叫我小意了？”
沈清睫毛颤着，侧过去看谢文砚，又转过了头，“对不起，那我可以叫你什么？”
谢文砚发了脾气，在脚下踹了谢意一角，凳子发出难听的摩擦声，“臭脾气别往家里使”，夹了一个包子给沈清，“不用理他，他就那样。”
沈清低头咬破了那个包子，汁水烫得他声音有些迷糊不清，“好。”
谢意顶了顶右腮，低头开吃。
面团暄软夹杂着肉香，油润油润的。
也就那样。
一个又一个，十五个包子全干光了。
沈清看着光盘的蒸笼，笑意从眯着的眼睛要溢了出来，“好吃吧，我下次再做。”
谢文砚再也说不出阻止的话，说了一句，“嗯，好吃。”
那笑意更灿烂了，烫得让谢意心里梗得慌。
沈清在门口目送谢文砚离开。
屋子里只剩沈清和谢意。
沈清开始清理桌子，残余的油渍要及时洗，他抱着一大堆东西放在院子边的水井处，开始搓洗。而谢意就坐在那看着他忙上忙下，一点也不搭手。
007趴在沈清耳朵告着坏状，【他真坏】
沈清动作不停，他的动作有些生疏，认真地搓洗着，“这是我应该做的。”
007有些泄气，漫无目的地晃荡着没有的双腿，用球身贴了贴他的脸。
沈清愣了片刻，笑道，“没事。”
这的确是他该干的。大伯一家对他够好了，爹娘死了把他抚养长大，还给他读了高中，家里的小弟小妹都很好，他入赘对大伯一家都好，大家都吃得饱。
收拾完后他放在院子晾干，经过客厅，在谢意的眼神里进了卧室，换上了件衣服去上班。
谢意看着穿着整齐的男人，白衬衫衬得他气质更温和了。
穿成这样要去和谁去，他姐刚走他就忍不急了？
“去哪？”
沈清瞥向那饱含怒火的眼神，有些不着头脑，还是认真地回了，“去上班。”
谢意的怒火瞬间哑火，和沈清早上在锅灶里看见的火不一样，熄灭了，再也没烧起来。
气氛开始沉默，沈清静静地离开了。
哐当一声把人关在门后，沈清低头整理扣子。
【好看的，很整齐】
沈清隔空摸了摸它，“谢谢。”
出了院门，路过不少小院，类似的布局，路上人不少，他刚来，没人和他打招呼。
出了居住片区，绕过林荫大道，他到了他工作的地方——军区医院。
庞大的楼层把一整片空地盖上了阴影，连同沈清一起。
沈清迈了第一步，进去了。
他工作经验不足，不能独当一面，他是一名实习护士。
从村诊所到军区医院，得亏了谢文砚和他的婚事。
沈清敲响了护士长的门。
“请进。”
“你好，我是新来报道的实习护士，我叫沈清。”
护士长埋头工作闻言抬起了头，见到了门口长得不俗的男人，“进来吧。”
“你在这登记下”，护士长叫住门口路过的人，“哎，小徐，你来带带他。”
沈清填好表安静地站在一旁，好像他们谈的不是自己。
姓徐的人脾气不错，带着沈清熟悉着医院的环境，带他过了一遍路，边走边说道，“我们的工作，就是换换吊水，扎个针，偶尔忙的时候帮医生打个下手……”
沈清走在他旁边，时不时地点点头，让徐峰嘴巴停都停不下来。
徐峰停下来喝了口水，“大概就是这样了，你先跟着我几天熟悉熟悉，我听护士长说你在小诊所待过，那应该很好上手的。”
沈清见他喝完了，又递上去一杯，笑着说，“谢谢你，徐峰。”
徐峰被他夸得有些害羞，接过他递过来的水，“多大点事，有事问我就行。”
“好啊”，顿了片刻沈清又开口，“我们这有可以外借的医书吗？”
徐峰想了想，“有的，档案室旁边的阅览室有，不过有些老了，更新的案例在医生记的笔记里。不过你要查文献的话去咱们军区的图书馆那，那里的书更丰富。”
“好，真谢谢你啊，徐峰。”
徐峰被他的笑容迷得直道，“没事没事。”
徐峰负责的区域在一楼，病人大多数是些小伤小病，徐峰在给一个小孩扎针，小孩怕针，哭闹不止，手还爱乱晃。
沈清见状拿出了编织的蟋蟀，小孩被吸引了过去，沈清送给了小孩，小孩不哭了，盯紧了手里的蟋蟀。
小孩妈妈直道，“谢谢，谢谢你啊。”
“没事，应该的。”
徐峰擦了擦汗，平日里最难对付的就是小孩了，拍了拍沈清，“真多亏了你啊。”
沈清瞟过被他拍过的地方，垂下睫毛，轻声道，“没事。”
一整天忙忙碌碌地快过去了，沈清打算下班时大厅里传来阵阵惊呼。
谢意满头都是血走了进来，旁边站着不少受了伤的同样年纪的年轻人。
徐峰说得忙不过来在第一天就出现了。
沈清也开始帮忙，他径直地走向谢意，被人往后拉了一下，是徐峰。
“哎，你别去那，那人脾气差，你换个人。”徐峰好心提醒道。
沈清愣了愣认真道，“没事的，我是他姐夫。”
这回换徐峰愣住了，再想说些啥时，沈清已经到了那人面前。
谢意早就看见了沈清，心里烦得厉害，他怎么在这？
看着沈清和别人拉拉扯扯的，又在骂道，“结婚了还拉拉扯扯的。”
旁边的人有些听不懂，转过头去问，“谢哥，什么结婚啊？”
“不关你的事。”
沈清在他面前站定，轻声道，“我先帮你擦干血迹。”
谢意不想他碰他，刚想转头，被人钉在原地，那人力气还挺大的，他说，“不要乱动。”
“会疼的。”
谢意莫名地任由他摆布。
沈清的动作很熟练，见手下的人不动后，挪开掐住他下巴的手，擦净头上的血迹后，用碘伏消了消毒，给他擦上了药后开始用绷带包扎。
谢意没去看他，被迫昂起的头，只能让他的视线落在身前人被夕阳照亮的大半个身子，白大褂披在他身上，闪闪发光的。
棉签很轻柔，透过手套的指腹的温度也很烫，不一会就离开了。
沈清的手离开了他的头，“好了。”
没等他说些什么，那人就走到了他旁边，同样的动作同样的话语，甚至于更温柔的力度，“我先帮你擦干净血迹。”
谢意终于愿意把视线放在他身上，刚刚和他血战拼杀的小弟就像个皮影戏里的木偶一样，听话得不可思议。
谢意心底冒起一团火，他就是个狐狸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