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霞阅读 > 其他小说 > 喜欢哥哥是病得治 > 第六章
    卫国,毗邻纪国西江。

    近年来代国稳居霸主宝座,但南边小国却按耐不住蠢蠢欲动,纷纷讨伐邻国妄图扩大自身版图。

    这卫国,此行便找了个纪国破坏合约在前,增加入关关税为理由,派出了新生战将刘槲刘珀兄弟领军压境纪国,意图占据纪国西江地带。

    而西江物资丰饶,人口广袤,就算纪国羸弱,又怎甘心拱手相让?

    那也只能硬着头皮出战——可就算是南宫蘅摄政的纪国,多年来依靠先天经济优势发展扩充军备许多,却始终无法忽视积弱难返,战力不足的遗留问题,果不其然,迎战卫国节节败退,方才半月就退居西江东岸,这下不仅仅是卫国,周边小国都开始征兵整兵,纪国上下又无能出战良将,纪王羸弱,摄政王也没有要亲自迎战的示意,纪国上下一时陷入困境。

    ……

    “大哥,明日我们就驻军江镇,这纪国,我们卫国势必收入囊中!”

    刘珀大口大口往嘴里灌酒,一双虎眼却依旧清明。

    “小弟,还是不可轻敌。”

    刘槲比之弟弟更加沉稳,他兄弟二人是卫国新代武术至臻之境子弟中的翘楚,故而才有机会受王命上军场,好在不负卫王所托,这一路也算顺畅。

    “它纪国,除了那摄政王南宫蘅,还有能上台面的人?”刘珀架起腿,将喝空的酒罐丢在帐子的角落,“要我说,我们卫国早就该出兵了,纪国,当真不值一提!”

    刘槲给自己满了一壶酒,眼神有些凝重。“纪国的确令人大跌眼镜,但那传闻中的面具刺客,不得不防。”

    “哎,大哥!”刘珀挥挥手,“你又怎知是不是纪国放出来骗人的幌子,要是真有那么厉害的人,我们兄弟现在安有命在?纪国会让我们这样势如破竹占据西江?更不要提,都传那劳什子剑客还是个十几岁的毛头小子!”

    “还是得慎重,小弟,不可多饮。”刘槲自己干了满满一壶,便收了刘珀的酒。“明日还有场硬仗,早些歇息去吧!”

    三年前,纪国一位面具刺客横空出世,传闻那人直接领命于纪王,剑下未有败绩,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在纪国为官作宰的人都得掂量着话说,否则一个不慎就变成其剑下亡魂。

    故而刘槲出征以来,都与刘珀同吃同住,帐外高手亦是云集。

    他若真要来,就要惦量惦量,有没有命回去!

    “大哥就是这般疑神疑鬼,走走走,睡觉去!”

    刘槲随刘珀起身,帐中随军侍从替两位铺好了床铺,刘珀径直躺在榻上睡下,不一会就传出鼾声,刘槲端正躺在弟弟身侧,侍从悄悄的熄了半边火烛,静立在一侧。

    周遭渐渐消了人声,安静下来,只有单调往复的巡逻脚步声。到了半夜蝈蝈又开始不耐其烦的叫,吵得刘珀烦躁的拧紧眉头。

    他翻了个身,察觉到刘槲比他更快的坐起,刘珀不明所以,就在这一刹那之间,鲜血顿时模糊了他的双眼,刘珀大惊,欲开口呼唤,一边迅速拔出佩剑,那半边烛火不知何时被熄灭,在刘槲倒下的一瞬间,刘珀只看见一双白色的笑着的……眼睛。

    “你——”

    刘珀甚至还没看见剑光,自己的喉管已经被割开。

    少年立刻伸出手,覆盖住他整张脸,账外蝈蝈儿不厌其烦的啼叫,咔嚓一声,刘珀的脑袋直歪在一侧。

    速度之快,行事之狠——刘珀以及刘槲甚至来不及开口,就已魂归西天。

    榻边,六七名侍从纷纷倒在地上,帐外巡逻依旧,那声清脆的骨头断裂声被掩藏在一次脚步声中。

    有人从外看帐子里是一片黑,便隔着帘子轻声询问。

    久久不见回应,领兵小心翼翼的掀开帘子,转而传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叫。

    ……

    “齐沅。”

    西江发源于纪国边境群山之处,而卫国此夜驻军之地便在群山中一处易守难攻关隘。

    月色溶溶,少年平静的看向山径处拦着他路的人。

    “有事。”

    言冰半边脸庞笼罩在面罩下,身材高挑,左手紧握着一柄长剑。“家主让我前来助你……”

    万一不测,助你脱身。

    言冰话还未尽,齐沅已经飞身离开。“没必要。”

    他途径言冰之际掠过一阵轻风,她闻到了他身上浓厚的血腥味,便知晓他是成功了。

    孤身一人闯大营行刺吗,言冰苦笑出声。

    ……

    齐湘百无聊赖的玩着九连环,侍弄着,侍弄着便没了兴趣,时不时透过大开着的窗户观察院门。

    她被锁在这院中,想想也有十年了,齐湘牵起嘴角一笑,云白站在她身侧,总觉得齐湘笑起来像是要索她的命一般吓人。

    她自然是瞥见了云白的这些小动作,觉得没意思极了,少女瞥她一眼,真遇上暴虐的,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遍了。

    “你滚吧。”

    看着就烦。

    齐湘淡声道,行动间手腕处露出一只清透的镯子来,水色并非上乘,但在主人的爱护之下,看起来倒也有几分水润。

    云白一滞,慌忙跪下。

    “小姐,奴婢、奴婢可是惹恼了小姐?”

    “对啊,不然呢。”

    齐湘将九连环敷衍的丢在桌子上,“要我请?”

    “不敢,不敢……”云白连连磕了几个头,余光反复打量她,齐湘好像都没有要惩罚她的意思,只好悻悻然的垂着头弓着身子推出房间。

    齐湘面色有些阴郁,眼下有一圈淡淡青黑,她心中又烦躁起来,哥哥一去卫国,五日未归,而她被困在这一方小院,外事如何又一概不知……

    齐湘闭了闭眼,稳定心神,静待片刻,她缓缓抬起手,伸开。

    掌心处忽的拱起一团鼓包,齐湘嫌恶的合上手。

    所谓以彼之道,还彼之身。

    不知想到什么,齐湘眉目舒展开来,“九成精血,够了。”

    ……

    “还得是阿姐!哈哈哈哈!成了,成了!”

    冕服披在郁明瘦削的身子上,即使是尚衣局定制的衣裳,他也没能撑起来,显得有些松松垮垮,像是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一般。

    但他此刻眉目开朗,倒真有几分孩子般的天真烂漫。

    “来人,孤要去摄政王府,别让阿姐赶来宫中了!”

    郁明挥挥手,大太监福禄两眼眯眯,挤着脸上的横肉诌媚的笑,“天佑大王,大王和南宫家主真是纪国的救世主!”

    郁明心立刻飘起来,走下台阶,亲自拍了拍福禄的肩膀,福禄额头的纹深了深,随即轻呵呵崇拜的弯下了腰。

    “快去吧!”

    福禄领命,但只是附耳吩咐自己干儿子去办,自己依旧呆在原地——如此不和礼数的行径,郁明的表情却依旧烂漫,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懂的无知孩童一样。

    福禄上前一步,扶住孱弱的君主。

    思量片刻,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两圈。

    “王上,奴才还是要多嘴一句……”

    郁明不明所以,拧紧眉头,“什么?你说便是。”

    福禄压低了声音,“这……奴才冒着大不韪也得多这一句嘴,如今摄政王在朝中的……”

    郁明不等他说完,挥开他的手,表情严肃,“这种话不要再说了,阿姐说什么做什么有阿姐的道理,你个做奴才的,做好奴才的本分,这还要孤教吗。”

    福禄大腿一颤,跪下的同时打量着郁明的脸色。

    好在他一如既往,只是有些恼了。

    “奴才知错,求君上责罚!”

    ……

    福禄等了许久,也没听见君王说话。

    再三犹豫下,他做贼般往上瞥了一眼:冕服套在少年帝王身上,他坐在王座上——吃起了葡萄。

    ……

    齐湘撑着下巴靠在窗边的榻几上,梨乡小院没多少人,屋子里除却一些生活用具之外,也没有别的东西,阳光照进来,就显得有些空荡荡。

    她忽然心闷,起身撕下今天的挂历,揉成一团,揉完了丢在地上,又像是不解气一样,光着脚跳下小榻捡起,展开再撕碎。

    纸屑洒在白皙的脚背上,齐湘踢散开。

    “墨书。”

    墨书一直站在门外,听见齐湘的呼唤,轻声推开房门——她听不得尖锐的声音。

    “齐湘小姐。”

    齐湘的袖子垂着,素白的裙裾也拖在地上。

    “收拾了。”

    她转而沉默的坐在榻上,面色有些苍白。

    墨书便只收拾干净地上的残屑。

    “小姐,收拾好了,奴婢出去了。”

    齐湘嗯了一声,抬眸看了墨书一眼。

    墨书眼睫微抖,但面上依旧沉静,齐整的行了个礼,朝屋子外走去。

    “等等。”

    齐湘继续用手撑着下巴,懒散的看了一眼墨书的腰间。

    “这个,是这次你回家,你娘给你绣的?”

    倒是墨书有些不明所以了,但她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是的,齐小姐。”

    齐湘转过头,“哦。”

    ……

    沉默是金,于是墨书微笑。

    ……

    “那奴婢先告退了。”

    墨书颔首,再度往后退。

    “等等。”

    墨书站在原地,而齐湘转过头去看窗外,漫不经心,“挺好看的。”

    墨书眼神讶异,忽而盈盈一笑,双眸发亮,语气轻快,“谢谢齐湘小姐!”

    齐湘没再理她,沉默的看向窗外。

    梨花过了盛开的季节,只留下一树茂盛的枝叶。

    齐湘就这样从中午坐到了晚上。

    哥哥说了,今天一定会回来的。

    不知名的小虫子咕噜咕噜的叫着,齐湘伏在案几上,从看太阳,变成看月亮。

    她连续做了好几天的噩梦,眼睑下青黑一片,想睡也睡不着,窗边挂着的风铃忽然轻响,一阵轻透的铃音传入耳中,齐湘猛然惊起,屋中灯火忽地摇曳,“墨书!”

    话音刚落,墨书的惊叫声响起,“啊——”

    齐湘立刻将案几上装花的瓷瓶打碎,拾起一块缩进角落。

    墨书的声音再度响起,“你们,你们……救命啊!”

    梨乡小院,位于南宫府邸最边缘的地带,谁会来救你。

    齐湘闭眼,呼吸有些急促。

    她闻到了血的味道……齐湘抬头,方才看见只是自己的手握得太紧。

    ……

    方死方生,方死方生。

    齐沅时常念这句话,此刻齐湘也在心中暗自默念着……她知道如果外面真有什么,自己过去也是以卵击石——哥哥还在等她,齐湘不愿意让自己受到任何生命威胁。

    “孤、孤可是纪王!”

    模糊的男声传入,而齐湘处在大脑混乱中,并没有听见。

    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关她什么事!

    齐湘捂住脑袋,强迫自己不再去想。

    ……

    郁明一路连滚带爬的逃亡进这个陌生的小院,腿脚发颤,泪眼花花,抖着手指着面前的福禄,面色铁青。

    这奸诈小人,今日阿姐根本不在府中!

    说什么这小院藏着不愿意让他知道的人,骗他舍去大半侍从,竟真信了他的鬼话,带着十几人就来了!

    郁明心中悔恨万分,他以为在南宫府,没有人敢对他动手……

    少年浑身哆嗦着,而身后的墨书已经被面前数十无端涌现的黑衣人阵仗吓晕了过去。

    福禄呵呵一笑,双手合十立在胸前,“造孽造孽,咱家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王上多多见谅。”

    郁明爬着往后缩,一时间忘记了求饶。

    “哪有什么仙女,哪有什么藏着掖着的人,王上,下辈子还是得生的聪明点。”福禄吐了口唾沫,郁明脸色一白,拿起袖子耻辱的擦去,连带着下意识汩汩而出的眼泪。

    “动手——”

    紧闭的房门突然大敞,温和的烛火照亮门外的人,福禄皱了皱眉,他本以为这是这个小婢女居住的地方,看来还另有其人。

    刚才好像的确有另一女子的说话声。

    “什么人——”

    话音未落,一小块瓷片飞旋而来,径直刺向福禄臃肿的脖颈。

    齐湘掌心血汗淋漓,她下意识将郁明的位置看成了墨书。

    那瓷片速度极快,福禄没有功夫,又并未设防,便中了招,一旁提剑的“脍子手”一愣,赶忙去查探福禄情况,福禄面目发瞠,死死捂住自己的脖颈——“先杀!”

    齐湘这才看清地上的郁明,她立刻转过目光,看见了地上的墨书,少女立刻抬腿想跨回门槛,双手握紧门框。

    她懊悔无比,怎可如此轻举妄动……

    福禄脖颈喷出的黑血洒在郁明脸上,郁明抹去几滴血,单手撑在地面青砖上,侧头朝光的方向望去。

    月亮出来了,郁明没有欣赏月亮的喜好。

    但他好像真看见了月亮……少女乌黑的长发松散的挽着,肤色白皙,一双杏眼中仿佛藏着整池月光,闪烁着星光点点,素衣白衫,晚风吹拂,即使容貌稚嫩,也依旧如月下仙子。

    齐湘知晓自己既已经出头,就断然没有置之不理的资格。

    她冷静下来,心中默默计算时辰。

    看样子,他们的目标并不是她,亦或是墨书。齐湘只需要见机行事,拖延时间即可,可……快速敲定下,齐湘指尖摩挲,又不禁思索,她方才下了死手,要是放任这些刺客解决完面前那个人,想必马上就轮到自己了。

    “你们也敢在我的地盘上动手?”

    齐湘心一横,昂起下巴,高傲的轻睥福禄等人,那受命举剑的刺客高悬的长剑立在半空中,庭院中的十数人纷纷拔剑。

    齐湘松开门,双手交叠置于腹前。

    “动手前,没好好打听打听,这里是哪?”

    福禄说完那句“先杀”后,便失血过多昏死过去,这群人本就失去了主心骨,而听齐湘颇具气势的语调,一下子倒真的被唬住了两分。

    “仙女姐姐……”郁明往齐湘站着的青阶处爬了一步,又立刻被抵住脖子。

    他再往前一分,就要人首分离。

    “救救我!仙女姐姐……”

    齐湘看都没看郁明一眼,轻笑道,“既如此,动手吧。”

    如此风轻云淡……又有刚才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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