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郡城楼之上,胜利的欢呼声此起彼伏,经久不息。周伯安肥胖的脸上洋溢着自得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血军王朝”狼狈逃窜的景象。他甚至开始在心中盘算着,该如何向朝廷表功,如何夸大自己的战绩,以谋求更大的官职和赏赐。手下的将领们也纷纷上前恭维,一时间,城楼上的气氛热烈到了极点。
然而,就在这片欢腾之中,城外那支刚刚“败退”的“血军王朝”大军,却并没有如他们预料的那般开始安营扎寨,准备长期围困。相反,大军阵前,那个一直混在队伍中、毫不起眼的布衣女子,缓缓策马走了出来。
她来到两军阵前,距离南风郡的城墙约莫百步之遥,这个距离,既能让城墙上的人看清她的动作,又不至于进入对方弓箭的有效射程。
城墙上的喧嚣声渐渐平息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个突然走出来的女子身上。他们不明白,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在这个时候走出来,是想做什么?难道是想阵前喊话,再次劝降?
“那小娘们是谁?难道是血军的头领?”
“看她那身打扮,也不像啊,倒像个村姑。”
“莫不是吓傻了,跑出来送死?”
城墙上响起一阵窃窃私语和哄笑声。周伯安也皱了皱眉,心中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但他很快便将这丝不安压了下去,在他看来,对方不过是故弄玄玄罢了。
林澪无视了城墙上的嘲讽和议论,她只是平静地注视着南风郡那高大而冰冷的城墙。然后,在所有人惊愕、不解、甚至带着几分看傻子般的眼神注视下,她缓缓伸出了自己白皙的右手,掌心向上,遥遥对准了南风郡的城内。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城墙上的人们面面相觑,不明白这个女子究竟在搞什么名堂。难道她以为,单凭一只手,就能推倒这坚固的城墙不成?
周伯安更是嗤笑一声,对身旁的郡尉张大人说道:“这张大人你看,这叛军黔驴技穷,竟派个女子出来装神弄鬼,真是可笑至极!”
张郡尉也陪着干笑了几声,但眼神中却多了一丝警惕。他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就在众人以为这只是一个滑稽的闹剧时,异变陡生!
南风郡城内,原本平静的街道上,突然毫无征兆地,空气开始扭曲,如同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无数石子,泛起一圈圈无形的涟漪。
紧接着,就在那些目瞪口呆的南风郡居民和守备兵丁的眼前,一个个身披暗沉色重甲、手持雪亮马刀的重甲骑兵,连人带马,凭空出现在了街道的中央、城楼的后方、粮仓的左近、兵营的门口……
他们出现的地点毫无规律,却又精准地扼守住了城内的各个要害位置!
“什……什么东西?!”
“鬼……鬼啊!他们是怎么进来的?!”
“敌袭!敌袭!在城内!”
凄厉的惨叫声和惊恐的呼喊声,瞬间打破了南风郡城内的平静。
那些刚刚还在为“击退”敌人而欢呼的守军,还没来得及从喜悦中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的身后,甚至身旁,突然冒出了这些如同从地狱中爬出来的钢铁恶魔!
这些重甲骑兵甫一出现,没有丝毫的犹豫和停顿,手中的马刀便已经挥下!
雪亮的刀光在城内各处闪耀,如同死神的镰刀,无情地收割着生命。
普通的守城兵丁,他们身上那简陋的皮甲,在重甲骑兵势大力沉的劈砍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一般。刀锋过处,便是鲜血喷涌,残肢断臂横飞!
一些想要反抗的兵丁,手中的朴刀、长枪砍在重甲骑兵那厚重的铠甲上,只能发出一阵无力的“铿锵”声,连一道像样的划痕都留不下。而对方随手一刀,就能将他们连人带兵器一同劈开!
这根本不是一场对等的战斗,而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重甲骑兵们如同虎入羊群,在混乱的南风郡城内横冲直撞,见人就杀,无论是负隅顽抗的士兵,还是惊慌失措试图逃跑的平民,只要挡在他们前进的道路上,都只有一个下场——死亡!
他们行动迅捷,配合默契,仿佛一部精准而高效的杀戮机器。
城楼上的周伯安和一众将领,也看到了城内那突如其来的惨状。他们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恐惧和难以置信。
“怎……怎么可能?!他们是怎么进城的?!城门明明关着!”周伯安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得尖利刺耳,他指着城外那个依旧伸着手的布衣女子,语无伦次地叫道:“是她!是那个妖女!是她搞的鬼!”
他终于明白,对方之前的佯攻,那些“阵亡”的骑兵,都只是为了麻痹他们,为了让他们放松警惕,为了让他们品尝那虚假的希望!而现在,才是真正的雷霆一击!
“快!快去组织抵抗!守住城楼!守住……”周伯安的话还没说完,他身旁的一名亲兵突然发出一声惨叫,胸口已经被一柄从背后刺穿的马刀捅了个对穿!
紧接着,更多的重甲骑兵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了城楼之上,他们手中的屠刀,已经对准了这些南风郡的最高指挥官!
绝望,如同潮水般淹没了整个南风郡。
?
城楼之上,原本还沉浸在胜利喜悦中的南风郡守军,此刻彻底陷入了绝望的深渊。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如同从地狱中钻出来的重甲骑兵,在城内肆虐,在他们身后举起屠刀,而他们甚至不明白敌人是如何突破那坚固的城墙和紧闭的城门的。
“快!快开城门!我们快逃!”
“完了!全完了!我们被包围了!”
“别杀我!我投降!我投降!”
求生的本能让这些守军发疯似的想要逃离这个已经变成屠宰场的城楼。他们拥挤着,推搡着,不顾一切地冲向通往城下的阶梯,企图打开那扇被他们自己亲手锁死的沉重城门。
然而,讽刺的是,正是他们之前为了“严防死守”,为了防止“血军王朝”攻破城门,而将城门从内部用巨大的门闩和数根粗壮的木桩死死抵住。此刻,这些曾经被他们视为安全保障的防御措施,却成了阻碍他们逃生的催命符。
“快!把门闩拉开!把木桩移开!”一名校尉声嘶力竭地吼叫着,他的脸上沾满了同伴的鲜血,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几个士兵手忙脚乱地去拉那沉重的铁质门闩,但门闩早已锈迹斑斑,再加上他们因为恐惧而双手发软,一时间竟难以撼动分毫。
另外几个士兵则试图去搬开那些抵住房门的巨大木桩,但那些木桩每一根都有水桶般粗细,沉重无比,平日里需要数人合力才能勉强移动,此刻在慌乱之中,更是纹丝不动。
“让开!让我来!”一个身材魁梧的都头怒吼一声,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士兵,抽出腰间的佩刀,发疯似的朝着门闩和木桩砍去。
“铛!铛!铛!”刀刃与铁器、木桩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火星四溅。然而,这除了发泄他心中的恐惧和绝望之外,根本无济于事。那坚固的城门,如同一个巨大的嘲讽,冷冷地注视着这些曾经的守卫者,如今的笼中困兽。
就在他们徒劳地试图打开城门的时候,死亡的阴影已经从他们身后悄然降临。
“噗嗤!”
“啊——!”
凄厉的惨叫声在城门洞内此起彼伏。
那些刚刚出现在城楼之上的重甲骑兵,并没有给他们留下太多挣扎的时间。冰冷的马刀如同死神的镰刀,精准而无情地从背后劈砍而下。
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染红了古老的城砖,染红了那些绝望的面孔。
许多守军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清身后的敌人,便已经身首异处,或者被拦腰斩断。他们的身体在重甲骑兵的铁蹄下被践踏,他们的哀嚎和求饶声,被淹没在马刀入肉的沉闷声响和临死前的哽咽之中。
“开门啊!快开门啊!”
“救命!我不想死!”
一些距离城门较近的士兵,眼看着同伴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心中的恐惧达到了顶点。他们不再试图去打开那扇该死的城门,而是绝望地用身体去撞击,用拳头去捶打,发出“砰砰”的闷响,仿佛这样就能撞开一条生路。
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重甲骑兵的刀锋,已经毫不留情地砍在了他们的背上、脖颈上、头颅上。
温热的鲜血溅射在冰冷的城门之上,留下一个个触目惊心的血印。那些曾经高喊着“誓死保卫南风郡”的守军,此刻却因为自己亲手锁死的城门,而断绝了最后一丝生机。
他们的脸上,凝固着恐惧、不甘、以及深深的绝望。
直到最后一刻,他们或许都无法理解,敌人是如何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们身后的。
城外,林澪依旧保持着单手伸出的姿势,她的表情平静无波,仿佛城内那惨绝人寰的屠杀与她无关。但她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却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她就是要用这种最直接、最残酷的方式,告诉这个世界,告诉所有敢于与她为敌的人——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南风郡发生的一切,注定会被这个世界的人所铭记。
林澪也想明白了,自己终将从这个世界离开,那做的绝一点有什么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