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牧,对不起。”
范衡在牧溪的房间门口可怜兮兮地道着歉,今天晚上和牧溪回思源山庄之后,牧溪居然一声不吭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还把门给反锁了,不管范衡怎么说都不把房间门打开。
“公子何错之有?”牧溪在倚着里侧房门说道,今晚还跟范衡在一张床上睡觉的话绝对会被拆吃入腹的,幸亏之前司徒杏儿进去的早,不然真和范衡成了那种关系……连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我不该忘了自己的承诺。”范衡在门外低声说道。
“承诺?”牧溪疑惑道,范衡跟他许下过什么承诺吗,如果是床上说的那一种的话还是算了,他也是男人,知道男人的劣根性,为了将自己心仪的对象骗到手,什么花言巧语海誓山盟都说的出来,可惜到最后没有几个能遵守这种可笑的承诺的。
“我答应过不会强迫你,今晚在客栈我食言了,抱歉。”范衡倚在门框看着浩瀚的星空说道,牧溪今晚可能真的生气了,和生客栈中他确实太孟浪了,可牧溪干出的那些事是在是让他恼火,打又舍不得打,情不自禁就干出那种荒唐事来。
“那件事情不怨公子。”牧溪拢了拢自己的衣襟,范衡不说还好,这么一说简直提醒了他和生客栈发生的一幕,范衡鬼迷心窍也就罢了,他怎么也跟着瞎胡闹呢!不可否认,范衡现在的确是对他有兴趣,而且陷得很深,可他毕竟是个男子,断袖之情,毁了他一辈子也就算了,他不能在把范衡的一生也葬送。范衡是思源山庄的二公子,绝对不能像个变态一样对他这样的杀手一往情深,他怎么忍心让范衡沦为整个江湖的笑柄?
“阿牧,我以后不会再那样了,”范衡平静地说道,“你放心,除非你愿意,我绝对不越雷池半步,我会等你……”
“公子,夜深了,请回吧。”牧溪打断了范衡的告白,颓唐地坐在地上,一切都会过去的,范衡的感情也是……
范衡的脚步渐行渐远,牧溪在黑暗中摸着自己的嘴唇,这样就够了,他知道范衡曾经那么喜欢过他,知道范衡曾经为了他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曾经在他面前露出那么意乱情迷的表情,这些比起他以前奢求过的东西好太多。
第二天早上,之前范衡派去岭南的立冬回到了思源山庄。
“立冬见过二公子,”立冬恭恭敬敬地给范衡行了个礼,浅灰色的衣袍沾着旅途归来的尘土,他日夜兼程终于在过年之前赶回了思源山庄。
“立冬,你辛苦了,瘦了不少。”范衡接过牧溪手里的茶杯递给了立冬。立冬坐在椅子上讲述着他在岭南的经历和调查到的东西。
现在的岭南主要五大帮派,郁林,南越,阳宾,潇湘和石龙,没有了赤暝教的牵制,这几个帮派在岭南的势力在飞速壮大,尤其是郁林派。
毒蛊残卷重现江湖这种事情在岭南已经有要传开的苗头,五大帮派谁都想先一步凑齐完整的毒蛊卷宗,当年赤暝教将毒蛊卷宗分成了六份,潇湘之前曾经唯赤瞑教马首是瞻,手握一份残卷,郁林和南越想联手抢夺残卷,可一直没有成功,明年金陵的临渊卖场相传会变卖新的毒蛊残卷,这个消息基本上半个江湖都知道了,想必明年的临渊卖场会很热闹。
“这个热闹我不去凑的话就没道理了吧。”范衡笑道。
“公子难道真的要去吗?”立冬问道。
“当然。”范衡毫不迟疑的回答道,这件事情牵扯到的不仅是毒蛊残卷,还有范源上一世的死因和上官逸的下落。
“属下还在岭南听到了另一个说法,”立冬将茶杯拿起又放下三次才慢吞吞地说道,“有人说这个毒蛊残卷是赤暝教教主留下的一个巨大的阴谋,作为报复仇人的手段,其实蛊毒残卷里隐藏的根本不是赤暝教的财宝,只是让江湖各大帮派自相残杀的空中楼阁。”
“这个说法从哪里传出来的?”范衡喝了一口茶问道。
“苍梧。”立冬简短的回答道。
范衡端着茶杯陷入思考,苍梧,赤暝教教主沈清商第一个出手收拾的倒霉帮派,后来一直籍籍无名,蜷缩在岭南的一角,赤暝教被灭门后也一直没有什么起色,基本快被整个江湖遗忘的帮派,看来也是岭南唯一聪明的一个帮派。
“这次金陵之行岭南名单里想必没有苍梧了?”
“没有人关心它,就算它去了也构不成任何威胁,”立冬说道,“这是岭南五大帮派达成的共识,没有人会在意它,只当他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范衡听到这话差点将喝进去的茶水喷了出来,牧溪见状急忙递给他一块手帕,范衡接过后随手塞进衣袖。
只怕这串葡萄不仅酸,还有毒。
“立冬,我身边这位你还没有见过吧,牧溪,我的助手。”范衡跟立冬介绍道,“见他如同见我。”
“属下明白。”
“见过牧公子。”
立冬当即对着牧溪行了半跪礼,看来他不在思源山庄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范衡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牧溪的来历已经不由得他多问一句了,他只知道这个叫牧溪的身份绝对不低于思源山庄的所有家丁。
立冬走后,范衡又进入了日常犯懒状态,毫无形象地趴在书桌上,脑袋底下还垫着刚看了一半的书,客栈事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事情让惊蛰他们处理就好。
“公子去要去金陵的事情庄主和堂主知道吗?”牧溪抽出范衡脑袋底下的书换上了柔软的垫子问道。
范衡懒洋洋抱地垫子回答道:“还没有跟他们说,到时候就跟他们说我要代替二叔去金陵呗。”
“他们会同意吗?”牧溪疑惑道,这次去金陵任务非同小可,范源会放心让范衡单独执行任务吗?
“阿牧,两年前剿灭七星教的时候而二叔也没有同意啊,我还不是照去。”范衡把脑袋从垫子中抬起来看着牧溪的眼睛说道。
还有,这次绝对要让老爹看好二叔,不许他到处乱跑,尤其是金陵。
“属下愿与公子一同前往。”
“可以,但一定要听话,再发生和生客栈那种事情的话我可不会饶你。”
范衡想起上次牧溪想跟萧灵冀同归于尽的事情就心有余悸,他已经够疯癫了,牧溪比他还疯,虽然去金陵的确有风险,可总比把牧溪置于他的保护圈之外强,而且牧溪已经表现出想要去的意愿了,就算不让牧溪跟着,牧溪也会想尽办法跟踪他的。
除夕早上,思源山庄派去浣柳派的家丁冬至平安归来,跟范思,范源,范衡,牧溪齐聚一屋,汇报着浣柳派的情况。
除了柳五郎尚在人间的确实信息,还有,正如江湖中传言的那样,浣柳派的确行事不怎么正派,先祖给他们留下的基业也算家大业大,可门派内部生活作风可以用奢侈糜烂来形容,依仗有春宵散和心花怒放镖这两件独门武器横行江湖,早已积怨甚深,浣柳派掌门柳五郎一直试图改变浣柳派坐吃山空的不良传统,无奈不小心得罪的帮中几位长老的小妾,长老们倚老卖老开始以上一代掌门人的兄弟身份压制这个年轻掌门,搞得柳五郎在门派内更像是个傀儡。
浣柳派跟巫山派的关系并没有传闻中那么恶劣,时间的确可以磨平一切,浣柳派和巫山派的积怨多年,现在浣柳派的门徒中真正想和巫山派打的还真不多,尤其是那个柳五郎,他手下欺男霸女的事情他硬是拿出几分掌门威严来喝止他们,一说到巫山派,却立马变成了不会叫的母鸡,安静的跟快死了一样。只是他离开前一段时间柳五郎闭关修行,夫人谭菱町已经怀孕,浣柳派长老们看柳五郎这么快后继有人,顿时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整个浣柳派帮众都成了长老们的出气筒,不知道浣柳派之后又会有什么变故。
冬至还探听到他们年后要去金陵的临渊卖场,在那里,失传多年的赤暝教毒蛊残卷终于现身,赤暝教的财宝也有了眉目,柳五郎和帮中几位长老都想去那里碰碰运气,毕竟浣柳派真的需要大笔资金重整江湖威望。
“嚯,还真是热闹,”范源说道,“我刚刚接到消息,岭南几个大帮也要去金陵,看来又得有一场明争暗斗了。”
“阿源,这次金陵要不你别去了。”范思对范源说道,“那时候的金陵就是个大型修罗场,临渊卖场就是修罗场最惨烈的中心地带。”
“可我答应妙仁医馆要帮忙寻找毒蛊残卷了。”范源申辩道,玄鸮堂虽然不是什么名门正派,可也不能就这样随便失信于客户,再说那些个帮派虽然人多势众,可真要打起来,能跟他过两招的人还真不多。
范衡站起身来说道:“当初妙仁医馆的司徒药师要求是找到毒蛊残卷相关的信息,并没有明确说明必须将毒蛊残卷交到她手上吧?而且上官逸出现在金陵,司徒杏儿肯定会派人去金陵查个究竟,说实在的,她就是为了找她的师父才从毒蛊残卷入手的,我们根本不用为了那本破书跟那么多人为敌。”
“那我也该去金陵去找到上官逸的下落才是。”范源不依不饶。
“二叔,这次我去金陵帮司徒杏儿。”
“什么!”范思和范源异口同声的惊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