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杏儿已经说好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出发,二叔和父亲就安心在洛阳等我们的消息吧。”

    “谁让你擅自答应杏儿的!”范源再次回到了当初听到范衡要独闯七星教的状态,太不像话了!范衡他到底有没有谱啊,带着客户往修罗场跑,嫌命长还是活的太安逸?

    范思脸色也难看起来,“衡儿,这次你有点任性了。”

    范衡无所谓地坐回了椅子说道:“你们当初选我不就是看中了我的任性吗?”

    “范衡,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范源狠狠拍着桌子喊道。

    “我父亲范思,我二叔范源,从一开始就专断决定了我,范桐,范鸿三个人命运的人,你们一开始收养我们不就是为了这个吗,比如……在必要的时候给你们当个廉价的替死鬼。”

    “住口!”范思一掌将桌子拍个粉碎,他很久都没有发这么大的脾气了,范衡的确是很聪明,可这份聪明实在是太招人恨,论气人的本事,范衡认第二,估计都没人敢认第一。

    没错,他和范源一样,一开始收养孤儿的确是为了培养他们为自己效力,可就算是条狗,喂了快二十年也该有感情了,范衡明明知道他很关心他们三姐弟,可还是说出这么伤人心的话,更可气的是,他之所以说出伤人的话,就是为了惹他和范源生气,从而赶他去金陵送死。

    “之前我拿着杏儿毒蛊残卷去汴州救牧溪的消息已经走漏了,昨天郁林派的人还在用冬至的性命威胁我交出残卷,冬至带回的消息究竟积分真假实在难以辨清,我已经无法撤脚了,你也知道我很早就派立冬去岭南打探消息,金陵的事情我去,是最适合的。”

    “可是……太危险了。”范思沉声道,就算范衡没有抢毒蛊残卷的心思,其他帮派也会为了铲除威胁而对范衡下手的。

    “ 我和牧溪都去,”范衡搂过牧溪的肩膀说道,“就不要担心了,好不好?”

    范源还是很执着的摇着头道:“你们两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能当什么事!”

    “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曾经毫发无伤地逃出玄鸮堂地牢。”

    “那是地牢机关为了不伤到你特地关闭了许多!”

    “还曾经血洗过一个门派。”

    “你面对的是十几个门派。”而且那些门派各个都是玩阴招的行家。

    “可无论玄鸮堂的地牢还是思源山庄的迷药对我都没有用。”

    范源像只斗败的公鸡一样垂下了脑袋,这些东西对范衡确实没用,而且他很可悲的发现,许多范衡能做到的事情,他这个堂主居然做不到。

    范衡果然是个妖孽,去金陵的事情一旦范衡决定了,他还真的拦不住,就算当时拦住了,过后还会跑出来继续浪。

    范思和范源总算勉强答应下来,拗是绝对拗不过范衡的,除了嘱咐他小心点之外确实别无他法了。

    范衡去的话的确是最合适的,毕竟他是个晚辈,打着买其他商品的旗号去的话,多少不会那么引人注目,要是去的是范思和范源中的任意一个,绝对会引起其他门派的注意的,到时候,战火可能真的会波及到洛阳。

    离开范思的房间后范衡得意洋洋地朝牧溪咧嘴笑道:“怎么样,我说过他们会答应的吧?”

    牧溪暗自摇了摇头,他只看到范衡刚刚差点把庄主和堂主气得连家都要拆了。

    “那公子打算什么时候出发呢?”

    “毒蛊残卷的位置信息已经传这么远了,危险和利益永远都是同在的,临渊卖场应该不会放过这次露脸的好机会的,咱们就乖乖等着金陵那边拍卖会的消息吧。”范衡轻轻吹着树上挂的积雪说道,刚说完便拉着牧溪快步离开了范思的院子。

    范鸿终于在除夕下午从扬州赶回了思源山庄,看到范衡居然出人意料地将他的客栈打理的井井有条,不禁开始对他这个不太靠谱的弟弟刮目相看了。

    可走进范衡书房的一瞬间,骨感的现实第一时间给了范鸿响亮的一记巴掌,血淋淋的真相告诉他,别再对范衡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

    那可是他五年前埋在他院子里的岁寒酒啊,酒坛上还有他亲自刻的字,如今这个可怜的酒坛正被那个可耻的盗贼拿在手里,他千防万防,居然忽略了院子里埋的宝贝,本来打算过年喝的,可惜现在已经进了名为范衡的泔水桶里。

    “范二偷,你是属狗的还是属老鼠的,”范鸿的杀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整个书房弥漫,“什么时候鼻子这么灵,还会刨坑了?本事见长了啊!”

    “范大,”范衡看到范鸿即将爆炸的瞬间立刻换上了讨好的笑容,“先别急啊,给你留了半坛。”说完便示意牧溪将酒坛还给范鸿,岁寒酒的事情也不能算偷,兄弟之间的事情,能算偷么。

    范鸿怒气冲冲地抢回了坛子,呵,范二的嘴,骗人的鬼,半坛,里面真有半坛的话他当场把酒坛吃下去。回头就拿铁链拴着范衡让这货一滴一滴收集松树最顶端松针上的雪花作为赔礼!

    晚上范桐也从彩云布庄回到了思源山庄,虽然范思秉承着能放养绝不关圈的简单无为型教育手法,可毕竟是过年,合家团聚也是必须的。

    范源坐在范思身边,收起了平时高冷凛冽的气场,像是个普通长辈一样慈眉善目地对范鸿和范桐嘘寒问暖,范桐还好,范源往她杯中倒酒的时候,笑呵呵地道谢接过了,范鸿一直对这个二叔忌惮的厉害,只是规规矩矩地回答着范源的问候,范源给他倒的酒也仅仅抿了一口。

    “阿牧,”范衡指了指身旁的座位道,“过来。”

    “公子,尊卑有别,不可逾矩。”牧溪站在范衡身后说道。

    “让你坐过来,连我的话都不听了是不是?”范衡醉醺醺地拉着牧溪说道。

    范桐一副看热闹的姿态端着酒杯说道:“范二,你什么时候酒量这么差了?”这才喝了几盅酒,就开始耍酒疯了?以范衡的酒量,再喝三巡也不再话下吧。

    “今天下午喝了我大半坛岁寒松,醉成这样,实属正常。”范鸿在范桐耳边悄悄说道。

    “阿牧嫌弃我了……”范衡趴在桌上喃喃自语道,“阿牧一定是不喜欢我了,可我……”

    牧溪适时地坐在范衡身边拍了拍范衡的脊背,提醒范衡他已经坐下来了,再让范衡这么胡言乱语下去,明天思源山庄说不定会传出设么荒唐的谣言呢。

    “你终于过来了。”范衡抬头对牧溪说道,目光也因为喝酒染上了几分水气。

    “范二,你怎么回事?”范桐察觉到了范衡话里有话,思源山庄虽然不兴欺负下人,范衡直接让牧溪以后坐到他身边,有这个资格的只有……

    “我宣布,阿牧从此以后就是……”

    范衡还没有说完,就被牧溪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巴,酒后无状酒后失德,酒后胡言,范衡就差酒后乱性了。

    “公子喝醉了,我马上扶他回屋休息。”牧溪尴尬地捂着范衡嗯啊直叫的嘴巴说道,这个范衡,从来都不知道就坡下驴这四个字怎么写。

    “要不要醒酒汤?”前来送酒的顾缘巧关心的询问道,看来这次范公子醉的还真不轻。

    “谁说本公子醉了的?”范衡挣脱开牧溪的胳膊,“放我回去,我还能再喝两坛!”

    顾缘巧很自觉地给牧溪让出了出门的道路,今年真难得连范衡都醉了,往年在酒桌上范衡都是以一挑三还不带醉的。

    范衡在牧溪的搀扶下踉踉跄跄回到自己院子,刚到院子,范衡的脚步就不再像刚刚那么颠三倒四,牧溪敏锐的察觉到了范衡的变化,很自觉地放开了缠着范衡胳膊的手。

    “阿牧,你刚刚是不是有心事?”范衡的眼神和语气中已经没有了丝毫的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