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牧溪忍不住轻合一声声,逛妓院,玩女人也算辛苦了吗?
“堂主嘱咐属下一定要保护好公子的安全,毒蛊残卷万不可强求。”兀鹫说道,范源堂主在让他来金陵之前特意嘱咐过他,他的首要任务就是保护范衡的安全。
“真难为你这么忙还抽时间给那些女人送温暖。”范衡忍俊不禁的看着兀鹫手上夸张的戒指,同时开始佩服起这位英雄起来,那种女人也能下得了口,还真是不挑食。
“真送温暖的话就该用这张脸去逛逍遥楼。”兀鹫揭下假面,显露了自己原本清俊无双的本来面目,迷倒万千少女的美男子就该是这个样子,星目含情,面容清癯却自有一番翩然之态。
“现在还是谨慎点好,”牧溪生硬的解释道,“这副样子太招摇了。”他才不是因为范衡看到他的本来面目嘴角上扬了一下呢!
“不错,还是打扮成土财主方便一些。”兀鹫重新戴上了暴发户的面具,一个杀手长得太英俊可不是什么好事,特别是他这种喜欢流连花丛的,要想长久地掩饰真实身份的话,只好戴假面伪装不同身份了。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那些花草可能永远也不可能知道曾经擦身而过的到底是什么人了。
牧溪看了看对面已经人去屋空的房间,这段时间兀鹫是经历了什么打击吗,逍遥楼虽然没什么天姿国色的美女,可也不是连个年轻漂亮点的女孩都没有,兀鹫干嘛这么想不开,去和一个可以当他老妈的人厮混?
牧溪看到范衡在旁边也不好直接问出这种问题,只好等有时间好好问问兀鹫,到底为什么眼瞎成这样了。
范衡探了探兀鹫假面的边缘,果然是张好面具,轻薄逼真,就算沾水也不会那么容易脱落,有空让兀鹫帮自己和牧溪也做几张。
“你在这里订房间了吗?”牧溪问道。
“没有……”兀鹫伤心地说道,“而且对面逍遥楼够的上档次的也只剩下粉桃的房间没客人了……”不然他何至于找那种女人,粉桃一看就是有段时间没接过客了,刚刚在床上差点把他榨干。
牧溪同情地拍了拍兀鹫的肩膀,原来兀鹫不是瞎了,迫不得已好像比瞎更让人难过。
“不过那女人技术确实是一流,”兀鹫摸着下巴回味道,“以前绝对是身经百战的主,这钱还是花的值。”
“当着公子的面别胡说!”牧溪窘迫地打断兀鹫的色情意味满满的描述,兀鹫这臭小子平时在他面前开这种下流的黄腔也就罢了,居然还把这一套拿到范衡面前!
兀鹫了然的点了点头,“那有空咱俩私聊。”
牧溪不想再跟兀鹫搭腔,还是用沉默祭奠往昔同行仅剩的那点随风而逝的节操吧。
范衡从对话中了解到原来牧溪刚刚看到的不健康的东西就是兀鹫和那个叫粉桃的半老徐娘,后天临渊卖场就开始拍卖毒蛊残卷了,附近的酒楼客栈当然会紧张,对面的逍遥楼……说起来说不定能从那里得到些什么消息。牧溪有兀鹫陪着,能同时挑战玄鸮堂两大顶尖高手的人可不多。
“阿牧,你和兀鹫慢慢叙旧,我去下面找伙计打听点事情。”范衡说道。
“公子,等等属下 。”牧溪将刚端起的茶杯放下就要跟着范衡一起出去,现在外面可不比以前的金陵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杀出个程咬金来。
“我就是去楼下找伙计点个菜,”范衡无奈的解释道,“我现在还饿着呢,吃点东西就回来。”
兀鹫也拉着牧溪坐了回去,范衡下楼找点东西吃牧溪都这么不放心,关心过度了,再说,谁能威胁范衡那个疯子?
范衡离开后,兀鹫揶揄地撞了撞牧溪的胳膊,好家伙,走了多久了,还在看,望穿秋水了都,一看就是重色轻友极不靠谱之人。
“牧溪,人家都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这倒好,一时一刻也离不开他,明明每晚都睡在一张床上不是吗?”
“以后休要在公子面前提这种事情。”牧溪不悦地躲开了兀鹫,跟这家伙待在一起总是免不了这些话题,兀鹫有那闲心的话还不如想想怎么精进自己的武功。
“什么事情,是你和那个范衡公子每晚都会干的事情吗?从汴州回来之后你们关系应该进展的很快吧,就算是上了也没什么吧,”兀鹫变本加厉地继续调侃,都成了情人关系了还不让别人说了,“他哪方面粗不粗暴?”范衡这人也就看着好说话而已,怎么可能会是省油的灯,希望牧溪没有太吃亏。
粗暴?牧溪嘲讽的撇了撇嘴角,范衡怎么可能……不过兀鹫口中的粗暴很明显是话里有话了,唉,跟范衡同处一室,兀鹫还知道他倾心于范衡,不被误会才怪。
“我和公子是清……”牧溪刚想跟兀鹫解释清楚,忽然想到去年范衡在和生客栈干的事情,好像也不是那么清白……
兀鹫被牧溪这套奇怪的措辞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牧溪想说他和范衡之间是清白的,可这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不是吧?”兀鹫不可思议地说道,“范衡居然还有这么正人君子的一面?”
牧溪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该怎么解释这事,好像怎么解释都超出了兀鹫的理解范围,喜欢的话就互相交付啊,兀鹫估计会把他当傻瓜吧。
“我只要保护好他就足够……总之,我和公子的闲事你少管。”
“那我也来个贴身保护范衡公子安全如何?”兀鹫反问道,“与其晚上受粉桃的压榨,还不如跟范衡同睡,落得清闲。至于你嘛,去逍遥楼将就一下好了。”
“你武功不及我。”牧溪冷冷地强调道,就算同属四大高手,那也要分排行一二,阿一他没有试过,不过兀鹫和流霜的身手确实是在他之下。
“牧大高手居然用武力威胁共事多年的同行,”兀鹫佯装害怕地缩着脖子道,“不知道是跟范衡学坏了还是不甘心让范衡落进我的手里呢?”醋劲都大到往他身上撒了,说跟范衡清清白白,呵呵,以为他瞎呢!
“兀鹫,你很明白,范衡到最后终究会因为种种理由放弃我,或者厌倦我,”牧溪摩挲着雁翎刀刀鞘上的花纹,“我对范衡来说是无法取代的存在,这种想法只有在握紧刀柄护在他身前的时候才会变得现实一点,逢场作戏对我来说无异于饮鸩止渴,我只要成为足够锋利的利刃就好。”更何况,范衡现在连饮鸩止渴的机会都不会给他了……
兀鹫悄悄叹气,果然,牧溪一旦动心,就真的义无反顾了,之前装的那副无情冷血的样子,只是因为没有值得他孤注一掷的对象而已 。感情果然是件相当麻烦的事情,为什么不能像他那样恣意欢场呢?
“那你就打算一直这么下去?”兀鹫担忧地问道,苦恋别人的事情他没有经验,可牧溪这样压抑自己情感他看着都累。牧溪喜欢的是他永远也不可能彻底得到的人。
“有何不可?”
牧溪释然地推开了窗户,二月春风拂面,街上的行人熙熙攘攘,街上的小乞丐唱着清脆爽利的莲花落,女子脂粉的味道让路旁年轻的小贩眼神变得迷离,他只是芸芸众生中受求不得之苦的沧海一粟而已。
“你现在这么难受还不是因为想要占有,其实,”兀鹫给自己倒了杯茶说道,“只要爽到了就好啊,就像这杯茶一样,它自是不能一劳永逸地解决口渴,可甘茗入口那一瞬间获得的感足感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以你的样貌,稍加引诱,他肯定拒绝不了你。”
牧溪无语地关上了窗户,能滔滔不绝讲出这种让人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的歪理来,不愧是他曾经共事过的好搭档。
“兀鹫,”牧溪无力的靠在窗边,“靠出卖自己色相来祈求垂怜,我的底线就廉价至此吗?”与其这样,他宁愿不曾爱过范衡。
另一边范衡迈着二流子的步伐走进了逍遥楼,老鸨绿芸见状急忙招呼范衡进去,就算逍遥楼生意火爆到只剩下几位粉退花残的老姑娘,不过相信凭她三寸不烂之舌,老成豆腐渣的女人也能够重焕事业第二春。
“拿着,本大爷赏的!”范衡扔给绿芸一锭银子说道,“我今天不是会佳人的,我是来打听事情的。”
绿芸喜滋滋地接过银子道了谢,每天来逍遥楼打听事情的人确实不少,妻子捉奸,官府通缉,仇家寻仇都有,可这些跟逍遥楼可没关系,逍遥楼只认钱。
“最近绿芸妈妈这里的生意还真不错,有没有岭南口音和谯州口音的人来过这里?”
绿芸仔细回想了一阵回答道:“岭南口音的前几天陆陆续续来了好几批,现在已经走了,听说他们是想买临渊卖场的货物,长得什么样子……太多了,我也记不太清了,谯州口音的人,对了,来过三个老男人,都同时叫了两个姑娘伺候,这个我印象还挺深的,要是没记错的话,应该姓柳。”
范衡又扔给绿芸两锭银子说道:“那有没有一个腰上戴五彩流苏绣球的人?”
绿芸皱眉摇了摇头。
“有没有一个镶两颗金牙的人和一个罩着黑色斗笠的人?”
“没有。”绿芸同样摇头道。
“多谢,改天再来光顾您生意。”范衡从善如流的客套着,郁林和越城岭的那帮人看来还没有现身啊,如果可以的话,他并不希望牧溪见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