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范衡跟兀鹫交代了玄鸮堂的变故后就和牧溪一起离开了如意客栈,巫信礼这条连接沧海和毒蛊残卷秘密的线索绝对不能丢,而他和牧溪会在运来客栈看看巫信礼的尸体消失后出现什么异象。司徒杏儿,她这次来到金陵想找到上官逸的踪迹,上官逸房中的毒蛊残卷……要是上官逸如今还活着就好了。
范衡想回运来客栈的时候正好跟司徒杏儿相遇,司徒杏儿听说他和牧溪要去运来客栈住的时候,理所当然发起了牢骚,之前因为牧溪的原因没有住成运来客栈,如今范衡莫名其妙的又要和牧溪重新住回去,还不带她一起。
切,鬼才信范衡所说的他看上了在运来客栈打杂的一个小姑娘,这几天旅行下来,要是她没瞎的话,牧溪和范衡这对主仆之间肯定有猫腻,范衡怎么可能这么快移情别恋到别的女人身上,而且牧溪还会这么平静。
范衡又有事情瞒着她!每次都是这样,就像上一次他带着一身伤回到洛阳,除了傻乎乎地干笑两下什么话也不说,范衡这个人,是要他不想说,就永远别想从他嘴里套出什么消息,这次范衡很明显打算再次保持沉默。
“牧溪,你们今天到底去了哪里?是不是收到了什么消息?”既然范衡这里行不通那就只有从牧溪那边入手了。
“司徒姑娘这几天四处奔忙还是好好休息吧,”牧溪发觉他在范衡的影响下,转移话题的能力已经越来越炉火纯青了,“最近两天不要在外面抛头露面了,来金陵的下三滥还是很多的。”
他和范衡在之前就暗中帮司徒杏儿解决了好几个对她抱有非分之想的恶徒,他建议司徒杏儿这段时间就好好在客栈待着,那里都不去。
“你们该不会派人暗中监视我吧?”司徒杏儿警惕地问道。
这时外面的窗户传来一阵敲打的声音,司徒杏儿打开窗户被倒挂在窗前的兀鹫吓了一跳,还真有人在暗中监视,而且要是他没有主动现身,恐怕直到明天她也察觉不到外面一直有人在暗中观察。
“美人,我是在保护你啊。”兀鹫笑着单手支起窗门,配合略微油腻发福的假面,成功地让司徒杏儿泛起了恶心。
“范衡!”司徒杏儿回头对范衡吼道,“你可以解释一下这个老色鬼是谁吗?”
“我是很喜欢美人啦……”兀鹫困扰地摸着自己的假面说道,“可这并不代表我会饥不择食到连范公子的命令都无视了,所以姑娘尽管放心,我不会干出那等禽兽之事。”
个人爱好绝对不会与任务相冲突,兀鹫深谙作为玄鸮堂杀手最基本的准则,执行任务期间,不可放纵的是自己的欲望,不可沉迷的是稍纵即逝的心动,他可以发泄,但绝不能沉迷其中。
司徒杏儿没有说话,只是用黑白分明的杏眼盯着兀鹫看。
兀鹫不甘示弱地同样盯着司徒杏儿看,司徒杏儿在女扮男装,这个他早就看出来了,在他的个人品味中,明艳动人的女子穿上男装,平添的不是英气,而是妩媚,就像面前这位司徒姑娘,男人的衣服穿在她身上,越发动人。
司徒杏儿笑着伸手摸着自己腰间的玉佩,然后面带羞涩地将手背在身后。
突然,飞爪挥舞利刃朝兀鹫要害攻去,兀鹫轻飘飘转身化解了司徒杏儿的突然袭击,在司徒杏儿想再次出手的时候一把攥住了锁链。
“司徒姑娘,火气太大容易嫁不出去的。”
“你管不着,”司徒杏儿扔掉了百链锁生气地说道,“还是担心你自己的性命吧,锁链上有我特制的腐骨穿心散,没有我的解药,三日内必毒发攻心,肠穿肚烂而死,不信的话,看你右手手心。”
兀鹫急忙看向自己的右手,果然已经有了一块黑斑,手心还有些刺痛。
“你到底什么意思,你想干什么!”兀鹫惊恐地问道。
“你爪子不老实,轻薄了本姑娘,自然给你点教训喽。”司徒杏儿很满意现在兀鹫的表情,又重新将双手倒背身后笑道。
“所以你要我死?”
“司徒姑娘,这人真的是来保护你的,我和公子都可以作证!”牧溪在一旁解释道,兀鹫兀鹫,你让我怎么说你好,手贱和嘴贱全都占全了,能活到现在简直是奇迹。
司徒杏儿轻轻摇头道:“范衡和牧溪我都放心,但你,我不放心,你是来保护我的没错,可万一你真的心怀不轨怎么办,我只好用点小手段。”
“腐骨穿心散还是小手段!”兀鹫苦哈哈地说道。
“只要按时服解药,就不会有任何问题,只要你保证别动歪念头,我保你活蹦乱跳地回去。”
“活蹦乱跳地回老家吗?”兀鹫道。
范衡看了看兀鹫手上的黑斑,随即轻松地伸着懒腰倚在牧溪肩上说道:“兀鹫放心吧,不会有问题的……”
“咳咳咳……”司徒杏儿突然爆发出一阵猛烈的咳嗽。
“只要你认真干好我吩咐过的事情,杏儿肯定不会为难你。”范衡从善如流改口道。
兀鹫只好答应下来,然后便垂头丧气地翻窗而去,消失前用大拇指和食指给范衡和牧溪比了个手势,他会全力完成范衡交待过的事情。
“范衡,我可以相信你吗?”司徒杏儿神情严肃地问道。
“有什么不可以的吗?”范衡道,他以前应该没有干过坑害朋友的事情吧。
“好,我信你,”司徒杏儿抿嘴想了半天才说,“现在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阿牧刚刚已经说了,好好待在客栈,直到我们一起去临渊卖场,如果有连兀鹫都无法解决的危险,一定要及时通知我,周围的联络点你都清楚。”
跟司徒杏儿交代完之后,范衡和牧溪跟巫信礼交换了位置,范衡终于再次踏入了上辈子他曾经丧命的房间,从进屋开始,牧溪就一直紧张地看着四周,又将半掩的窗户打开看了看周边的环境,很快又把窗户重新关上,简直跟噩梦一模一样,只是楼下那棵枫树的叶子还没有被霜染红。
“早点休息吧。”范衡轻拍了拍牧溪的后背说道,“明天我们还要去见个重要的朋友。”
“朋友……谁?”牧溪疑惑地回头问道。
“莫如歌,”范衡忽然伸手揽住牧溪的腰让他坐到自己腿上,“要想知道毒蛊残卷的详细信息,还要跟他好好谈谈才行。”这次临渊卖场毒蛊残卷来源,崔行肃只给了三个字,莫如歌,汴州卖场的新老板,希望他不会像鲁老板那样执迷不悟。
牧溪猝不及防整个人都栽到范衡身上,正想起身,腰又被范衡牢牢扣住,只好顺势靠在范衡胸前道:“公子知道怎么找到他?”
“崔行肃。”
范衡将脑袋埋进牧溪颈间,只有浅淡的皂荚味,却无法压抑范衡想要撕开面前之人衣襟的冲动,良久,范衡才依依不舍松开环在牧溪身上的手臂,太珍贵了,不能在这种地方草草拥有。
“明天崔行肃应该还会在街边摆出卦摊,只要出的价格够高,任何消息都是可以交易的。”范衡回过身收拾着床铺,又恢复了往日冷静自持的样子,只要这次临渊卖场拍卖结束,就……
“公子……”牧溪茫然看着忽然冷静到可怕的范衡问道,“是属下做了什么让公子扫兴了吗?”难道他刚才不够主动,还是动作太僵硬了,让范衡瞬间失去了兴趣?可他刚才分明感受到范衡澎湃的欲望。
“我只是做了个决定而已,”范衡转身郑重其事说道,“我想把我们的第一次留到洞房花烛夜。”现在的牧溪自然不会拒绝他,可这并不是他肆意放纵自己欲望的理由,牧溪的担心他很明白,床笫之间的海誓山盟若是不够,那就用一纸婚书,将他和牧溪牢牢捆在一起。
“你真疯了?”牧溪猛地将范衡推到在在床,“我已经答应你的求/欢,而且也乐在其中,你又何必再有这么荒唐的想法!”不够,还是不够,到底该怎么办才能引诱的范衡当场乱性……牧溪自嘲地看向自己身上单薄的衣料,料峭的寒风从窗缝钻进来,牧溪本能地贴近范衡胸前寻找着温暖。
范衡见状连忙帮牧溪裹上被子,“小心着凉……阿牧,其实你不用做到这种程度。”
“公子会让属下……热起来的,对吗?”牧溪小心翼翼将手伸进范衡衣襟里,他并不精通风月手段,只好凭感觉描摹手底下的方寸皮肤,却摸到一颗比他跳的还要剧烈的心脏。
范衡无奈地制止了牧溪在自己怀中乱摸地手道:“阿牧,你是不是觉得,我得到你后,就会对你失去新鲜感和兴趣,不会再跟你提什么婚约吧?”
看到目的被揭穿,牧溪低下头,没有否认,便是默认。
“阿牧,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范衡轻吻牧溪的指尖,“又把我对你的喜欢当成了什么,纨绔子弟的好奇心与征服欲吗?我素日言行无端,却唯独对你,唯恐行差踏错,将你推的更远,得知你也心悦于我之后,我一时狂喜,竟不知该如何回应才能不辜负你的心意……既然我们都想独占彼此,那就在世人的见证下一起相守吧。”
“疯子……”牧溪抽回手小声道,饶是堂主和庄主都不曾做到这种地步,范衡倒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要不要和我一起疯?”范衡在牧溪唇角印下一吻,目光灼灼盯着牧溪道。
牧溪被这薄如蝉翼的吻彻底烧尽了为数不多的冷静,重重地回吻回去。
“自当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