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我马上去跟二叔说。”

    牧溪坚定的摇了摇头,将酒壶还给范衡,“公子知道逐流何意吗?”

    “你是说昨晚荒唐的聚会吗,”范衡抓住牧溪的衣袖,“我不会再让你参加那种聚会。”也不会让任何人去玷污他的牧溪。

    “我不会再参加了,”牧溪从范衡手中抽走衣袖,“但是我会追逐其他与公子截然相反的暗流,我们终究会背道而驰。”牧溪毅然决然的拨开灌木丛,头也不回的离开。

    “背道而驰……”范衡出神地望着荆棘中的玫瑰,挫败的感觉比预料中还要难受,牧溪会拒绝他,这是早在意料中的事情,强留只会让失败显得更加狼狈,范衡走出岩洞,外边早已不见牧溪的身影,范衡颓然靠在岩壁上,原本只是打算来听风赏月的他,却爱上了永远也不会爱他的牧溪。或许他该像牧溪一样潇洒的离开。

    时光荏苒,当范衡即将把中秋之夜的岩洞迷情当作幻梦一场的时候,曾经模糊的心动再次将他攫住。冬日的夜晚,雪刚停下不久,范衡靠着箜篌在火炉旁打着瞌睡,乐谱被随意丢弃在一边。庭院的海棠树上还挂着他刚冰好的梨花酿,正在将他纠结要不要去拿的时候,外面积雪忽然被踏破。

    “谁!”几乎是一瞬间,范衡的剑已经抵在入侵者后心。

    “公子好身法。”入侵者叹了口气道,“抱歉,属下并未有意打扰公子。”

    “牧溪?”范衡一下子听出了来人的声音,长剑也掉在雪中,发出沉闷的声响。他本来以为牧溪再也不会出现在他面前……

    “有话进来说。”范衡顾不上捡起地上的长剑,一把拉住牧溪的衣袖,生怕他下一刻就要跑掉。

    “属下是来向公子道谢的。”牧溪站在雪中一动不动,“那次走的匆忙,居然连谢意都没有表达,所以……”牧溪小心翼翼从包裹中拿出卷轴交给范衡,“属下身无长物,寻常金银珠宝恐怕也入不了公子的眼,就画了幅画交予公子,虽然笔锋粗陋,好歹也是几个月的心血,公子不要嫌弃才是。”

    范衡接过卷轴,没想到在深夜还能收到这么令人心动的谢礼,说什么也要好好招待牧溪,想到这里,范衡亲昵的拉着牧溪的手走进屋子,牧溪的手比今晚的夜风还要凉,天知道他走了多久才来到这里,若不是他发现的早,牧溪恐怕会悄悄放下卷轴丢下封信就离开了。

    “这是……”范衡摊开卷轴吃惊地看着卷轴里的图画,是中秋之夜他去过的山峦,只是没有那些乱来的杀手们,没有他和牧溪,只有山间的摇曳的竹林青松,繁星朗月。整个画面透着飘逸又静谧的灵动,牧溪画这幅画。花费的时间和心思只多不少。

    牧溪站在火炉边道:“公子那晚因为我们这些乱来的杀手,没能如愿赏月听风,属下只好循着记忆将曾经的山林景色复刻在卷轴上。属下思来想去,只有这个才能聊表谢意,公子救了我,我早就该送来了。”

    “你觉得我那时候是救了你?”范衡苦笑,那时候他也是想要牧溪堕落下去的一员,而且还恬不知耻的趁虚而入诱惑他,牧溪居然将这些给忽略了,难道是在感谢他没有化身登徒子玷污牧溪吗,屋里并不热,可范衡还是觉得脸热的发烫。

    “天色已晚,属下不便久留,告辞。”

    牧溪刚要转身离开,范衡忽然一把将牧溪搂进怀中。

    “你的谢礼,我很喜欢。”范衡手用力扣住牧溪的肩膀,但比起卷轴这样的死物,还是牧溪本人更合他的心意,该怎么让牧溪留下?袖中有迷魂针,匣中有春宵散,甚至只需要动动手指,牧溪就会彻底软倒在他怀中,任由摆布,这都是牧溪自己送上门来的,本来他都打算忘掉,既然牧溪掀起残留记忆的余灰,就不要怪他延续那晚的放纵……范衡被自己的可怕想法惊到,一下子松开了牧溪,牧溪也趁机逃开了范衡的怀抱。

    范衡颓然靠在桌边,等回到神来,牧溪已经离开,范衡飞快跑到箜篌面前,拼命弹着互诉情衷的曲目,可曲子因为范衡指尖的仓促,俨然变成了深夜追魂曲。

    “呵呵……”范衡停止弹奏,将头抵在箜篌架上,“背道而驰……不过就是你拒绝我的借口罢了。”当初牧溪宁愿自渎都不愿让他碰的那刻起,他就已经知道答案了。

    范衡没有来得及祭奠自己失败的感情,变故就已经差点将玄鸮堂冲垮,范源死在金陵,牧溪也不知所踪,直到他成为玄鸮堂堂主的半年后,在妓院的地牢中找到了彻底迷失堕落的牧溪,比参加过最疯狂的逐流还要不堪,看到清醒后的牧溪对情爱无比的厌恶与戒备,范衡只好隐瞒自己真实的心意,这种心思如果只会给牧溪带来痛苦,那他宁可丢弃,他只要牧溪陪在身边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