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范衡和越红尘异口同声嚷道。
秦卿气喘吁吁回答道:“林捕头说在犯罪现场找到了跟牧公子衣服一模一样的布料残片,要把牧公子带回衙门审问!”
秦卿话音刚落,林捕头便带着一众捕快闯进范衡庭院,看到牧溪当场齐刷刷拔刀指向牧溪。林捕头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牧溪身前,一把拎起牧溪破碎的衣袖,又拿出一缕布料残片比对了一下,拿出铁镣铐道:“好你个淫贼,没想到这次会露出破绽吧,跟我回衙门!”说着,便要将镣铐戴在牧溪手上。
“我看谁敢!”范衡一下子扣住林捕头的脉门,冷冰冰扫视着周围的一圈捕快道,“想立功想疯了吧,牧溪一直在我身边,你们凭什么一口一个淫贼污蔑他!”
“对啊,”越红尘也在一旁辩解道,“林捕头你也知道,牧溪昨晚明明跟我们在一起,衣服碎片是今天下午牧溪遇到了个盗贼将他的衣袖割坏了,这肯定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
林捕头被范衡捏的额头上都渗着冷汗,手里的镣铐却依旧没有松开。“敢问范公子,昨晚你和牧溪是睡在一起吗?”不等范衡回答,林捕头意味深长地看着东厢房继续说道,“我们调查过,牧溪一直住在东厢房,范公子恐怕也不知道牧溪在晚上做了些什么吧?”
“至少不是你们认为的那种事。”范衡咬牙切齿回敬道,“林捕头,你最好将你所谓的发现原原本本告诉我,不然,想从我这儿带走牧溪,门儿都没有!”
在范衡不断加重的力道下,林捕头终于铁青着脸将镣铐扔在地上,对范衡他们讲述起事情的经过。
原来采花贼昨晚又犯案了,段员外家的泥瓦匠固金汤取了浣衣妇米寡妇做续弦,因为是续娶,便没有大操大办,本来以为采花贼不会对他们下手,没想到还是没能逃脱。等发现他们遭到侵害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还是跟之前的受害者相同的面貌,但捕快从受害者房间找到了布料残片,受害者也说这布料就是采花贼留下的。犯案时间是昨天晚上,牧溪并没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但如果有人证明这件衣服白天还是完好的呢?”一直不说话的牧溪终于开口,他当然知道有人在栽赃陷害他,可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会不会连累思源山庄都是未知数,还是尽快洗脱自己的嫌疑为好。于是,牧溪将自己上午去过城南罗员外家送过生日贺礼,下午又去彩星坊找过阿彩告诉了林捕头,他们都可以作证,他穿这件衣服见他们的时候还是完好的。
林捕头经过确认后才迟疑地遣散了众捕快,要是这样的话,采花贼肯定另有其人了。“不过你究竟得罪过什么人啊,居然将这种罪名安在你头上?”林捕头忍不住问牧溪道。
“跑不了那个姓段的。”范衡说道,“罗员外大寿,段丛飞可能在席间见过阿牧,可巧家里仆人出了这种事,便顺势栽赃给牧溪让他吃苦头了。”
“稍等我一会儿。”牧溪起身离开,没一会儿,拎着个骨瘦如柴的小乞丐回来。经过林捕头,范衡和牧溪咄咄逼问,小乞丐终于承认是段丛飞挑唆他偷牧溪钱袋的,明面是偷钱袋,实际则是割下牧溪一截衣袖充当证物。
“林捕头,你看这该怎么处理?”范衡坐在石凳上翘着二郎腿好整以暇问道,“故意干扰查案进程,混淆官府视听,不打个几十大板有点说不过去了吧。”
林捕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跟范衡说了实话,这事可能段家交点罚款就揭过了,范衡毫不意外地点了点头,毕竟钱能通神,但躲不了来自鬼鸮的报复。
眼见月亮升的越来越高,范衡将查到的信息陆陆续续告诉了林捕头,并且将他找到的“宝贝”递给林捕头。
“这怕不是从公驴身上复制过来的……”林捕头看到宝贝的尺寸由衷感慨道。
“这东西里应该含有媚药的成分,不然也不会让受害者们如此欲罢不能。”范衡拿石子轻轻敲击着宝贝的外壁,材质是空心的,范衡忍着恶心感贴近宝贝,一阵几乎细不可闻的悉悉索索声从宝贝中空的内壁传来。
里边有活物!
范衡找了个木盒,将宝贝放在里边,随后抄起石块将宝贝砸烂,宝贝是陶制的,砸坏它并不费力,从碎陶片缝隙中钻出了几只翠绿的小虫,前爪像极了螳螂,但虫子本身比苍蝇大不了多少。半透明的翅膀只是装饰品,长期生活在逼仄的空间中,刚变化了环境小虫便惊慌失措地四处乱窜。
陶器地内壁沾着星星点点诡异透明液体,经过范衡的仔细观察,这些液体是那些古怪虫子排出的尿液,难道是因为它们,受害者才会变成那付鬼样子吗?
范衡鬼使神差的将手伸进木盒中,锋利的碎片割破的范衡的手指,范衡立即捂着手蹲在桌底颤抖起来。
“公子没事吧?”牧溪关切的蹲下身来查看范衡的状况,却被范衡一把推倒。
“跟我交/欢吧!”范衡痴态毕现将牧溪压在身下,“我来跟我的阿牧共登极乐……”说话间,范衡手已经伸进牧溪衣襟里面。
牧溪拼命扭动身体阻止着范衡继续侵入,这种公众场合,范衡怎么会这般失态?
林捕头也拽着范衡后领将他从牧溪身上拉起,越红尘一杯凉水泼在范衡脸上。
“衡哥哥,清醒点了没?”越红尘沉着脸问道。
水滴顺着范衡的睫毛滴下,范衡望着周遭的环境如梦初醒。“我刚刚干了什么啊……”范衡痛苦的捂着脸道。居然当众说出那么放荡的话语,还是对牧溪说的!
“这东西果然有古怪。”牧溪从地上坐起拢了拢凌乱的衣襟,自觉将盒子远离范衡,唉,范衡这老毛病怎么就是改不了呢。
范衡也尴尬地擦着脸上的水,再次将目光聚焦到陶瓷碎片中的小虫上。“这东西可以经由人的□□吸收,让人性情大变沉迷淫乐,若是经过血液渗透,效力则会更强,连我都中招了,更何况是他们。采花贼选择新婚之夜下手的另一层原因是,初次经历人事留下的血液足以让受害者享受疯狂的夜晚。”
“我总算知道受害者为什么袒护采花贼了,”林捕头折下一截枯枝戳了戳里面爬行的小虫,“范衡,你听说过这种毒虫吗?”
范衡摇了摇头,别说上一世,他当了几百年孤魂野鬼也没见过这么稀奇古怪的蛊虫,但是刚才那一瞬间的感觉,让他回忆起了中春宵散时的沸腾感,但这种沸腾感比起春宵散要尖锐的多,一下子扎穿了他的心防,导致他当众出丑。范衡注意到盒中的小虫越爬越慢,最终纷纷躲在碎片下边,再也没有爬出来,便将盒盖扣上,最后林捕头调查洛阳城中还有哪家打算成亲,既然采花贼喜欢挑新婚夫妇下手,等他们成亲的时候,提前在新房中埋伏一手好了。
“这个办法我们试过。”林捕头无可奈何的叹气道,“我们守着的时候,采花贼一直没有出现,结果我们前脚刚走,当晚采花贼就出现在新房将小两口给祸害了,他好像知道新房中有埋伏似的,狡猾的很。”
“会不会是因为这个?”范衡出其不意解下林捕头的佩刀,重新打开盒子拿着出鞘一点的刀往盒子旁边靠了靠,里边的虫子立刻惊慌失措地乱爬一气,“这些小东西对兵刃的气息很敏感。你们当时恐怕埋伏了不止两个带刀捕快吧。”
林捕头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当时埋伏了四个身手高强的手下,而且是高度警惕随时会拔刀地状态,谁能想到采花贼还有这套预警手段。范衡听了也不便再让林捕头他们打听,反正以思源山庄暗布在洛阳城的消息网,探听婚事也不难,让秦卿留意一下就是。
林捕头跟越红尘离开后,范衡出神地望着被刺破的指尖,血已经完全止住了,可刚才一瞬间将他吞没的欲/望通过连心的指尖细细碎碎啃食着他的理智,范衡发狠地捏着指尖,伤口再次崩裂,鲜血再次流了出来。
“你在干什么!”牧溪正看着刚栽下月见草的生长情况,刚一回头就看到范衡在自残,急忙扔下铲子制止了范衡的行为。
范衡摇手拒绝了牧溪递过来的纱布,将血液滴进木盒中,盒中的绿虫悉悉索索爬了出来,吸食着滴到碎片上的血液。“别浪费。”范衡若无其事挤着手指让更多鲜血流出。可好景不长,最先吸食范衡血液的那只绿虫很快抽搐着身体没了动静。
“看来它们不喜欢人血。”范衡满脸无辜地接过牧溪手中的纱布将伤口包好,明天找点别的喂它们试试。范衡绕过牧溪往浴室方向走去,却被牧溪一把拽住袖口。
“我在这里,”牧溪声音颤抖道,“我明明一直在这里!为什么,你宁可伤害自己都不愿意与我……”范衡对媚药抵抗力可是很强的,可刚才却当众露出那种迷醉之态,可见盒中的东西比春宵散邪门多了,要是一直拼命压抑的话,难保不会有什么危险……哪怕找个风尘女子解决也行啊!
范衡的手就势抚上牧溪腰侧,天气渐暖,牧溪的衣服也轻薄了不少,都可以摸到胯骨的轮廓。
扯碎它。
范衡目光落在牧溪的腰带上,一个念头猛地窜出,随即被范衡狠狠掐灭在心底,可看到牧溪光洁修长的脖颈和松弛领口露出的锁骨时,无数炸裂的欲望呼之欲出,那就让它真相毕露吧。
“我的阿牧是什么味道呢?”范衡欺近牧溪舔了舔牧溪的唇角,“拆吃入腹?不够。你的肉,你的血,你的欲望,你的痛苦,我该怎样才能彻底品味?你的爱,你的恨,你的意志,你的一切,我该怎么做才能完全掌控?爱我吗?那就让我把你的身心都刻上我的烙印。孤独吗?我来赋予你痛爱的极乐,我来教授你感官的深度。卑鄙吗?我是诱你沉沦的罪魁祸首,害怕吗?我是你此生都无法挣脱的桎梏与剧毒。”
“我喜欢你。”牧溪环抱住范衡,“你的废话很多,但我的回答永远只有一个,喜欢,无论怎样都喜欢。”他的公子还是那么喜欢说胡话。
范衡无比眷恋地将整个身体贴近牧溪,夜深了,牧溪身上散发着让人安心的温度,舒服的简直想让人永远沉溺在这个躯体中。“哪怕被我变质的欲/望折磨的遍体鳞伤?”范衡低头用鼻尖蹭着牧溪的颈窝问道。
不等牧溪回答,范衡便慌慌张张放开了牧溪,不不不,现在他根本无意让牧溪承受他被媚药放大的欲望,舍不得,是真的舍不得,一想到牧溪一边咬牙忍受痛苦一边说着喜欢,心就疼的厉害。
“你知道我的答案。”牧溪伸手想抓住范衡的衣角,却被范衡灵巧躲过。
“所以我才更应该好好安排我们的未来。”范衡虔诚在牧溪手背印下一吻,“做个好梦,我的……牧溪。”
浴室内,范衡没有要更衣沐浴的意思,门关上的一瞬间,范衡温柔的面孔便荡然无存。
“段丛飞……”范衡把玩着泛着鬼火般幽蓝光泽的银质羽毛笑得鬼气森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