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租的,也不是亲戚家的,就是他自己的。有小阳台可以养花,一拉开窗帘,就能看见下面的桂花树。
最重要的是,对面住着余河。
迟乐心对宋晓梅说,妈妈,我就要住这里了。
后来,余河也搬了进来。
余河那套房,就变成了迟乐心的离家出走专用房间。
那时他们正热恋时,余河说出的情话,很黏糊,又有些孩子气。到今天为止,也就那么一句。
屏幕里,余河朝他笑。似乎也想起了往日的光阴。
笑完,便又沉默了。他们两个都内向,这样的时候有很多。
“乐心。”良久,余河又开口,有些犹豫,“租房的人,是我校友。”他顿了顿,又道:“你多照顾。”
余河读了名校,却清高惯了,说不出什么市侩的话。
迟乐心理解他,答应下来:“好。”
又聊几句,余河道了声晚安,挂断了电话。
迟乐心看着灰下来的手机屏幕,心里空落落的。他吐出一口气,重新站起来。大包小包依旧堆在地上,静静的,好像石头。塑料袋里的鱼早明明开膛破肚,却依旧睁着眼,徒劳地呼吸着,身躯缓缓起伏。
“你可以的。”迟乐心小声给自己打气。
他一鼓作气拎起袋子,刚走两步,手就又开始疼了。
疼得如此真实,让刚才那通电话像场梦境。生活的重量依旧在此,不因泡泡般的甜蜜而移动分毫。
老小区楼层低,没有电梯。迟乐心拎着东西上楼,走走停停。阳光从楼道的窗照进来,灰尘旋转,墙壁却散发着冷意。
迟乐心弯腰停歇,等缓过劲头来,伸手去提袋子。
他凭知直觉去捞,记忆里袋子就在那里,摸到地方,却捞了个空,好像整个世界骤然一轻。
有人先他一步,将两袋东西利落拎起,晃也不晃,离地悬空。
“几楼。”语气平淡
迟乐心没有回头。
“三楼。”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很轻。
下一秒,一阵冷风从他肩头擦过,黑色的。有淡淡的香气,微微发苦,像药。
他追着风望去。
眼前已是叶追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