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疯了?为了个beta打我?”

    季余踉跄着从地上里爬起来,衣服上沾满灰尘,他吐掉嘴里的血沫,恨恨地盯着眼前压着他打的alpha。

    alpha站在逆光处,阳光给他锋利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他歪了歪头,耳垂上的银质耳钉闪过一道冷光。

    “滥用家里权力随便扣人钱,”季沉轻笑一声,“你很能耐?”

    “爸!” 季余突然转头看向路过捧着保温杯的中年男人,声音里带着哭腔,“你就这么舍得看你儿子被人打?”

    “当然不舍得啊,”男人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季余眼中闪过一丝希冀——毕竟父亲是季沉的长辈,总该......

    男人拧开杯盖,慢悠悠吹开浮在上面的茶叶。在季余期待的目光中,嘬了一口茶后,转身就抬脚走,“所以我去批改学生论文。季沉别下手太重,活着就行。”

    “老东西!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季余睁大眼睛,忍不住破口大骂。

    “你还有脸说,”男人的声音混着脚步声渐渐远去,“这次是beta,下次呢?我看你以后连强制标记未成年oga的事都敢干!”

    “谁他妈对那种那小豆丁有兴趣啊?!”季余怒吼完,下一秒就被一记凌厉的鞭腿扫倒在地。

    “好了,撒娇时间结束,现在是教育时间。”

    之后季余就被揍得说不出话。

    ————

    下过雨后的天气总算变得晴朗,随着天气的变好,唐星野的心情也好很多。那天之后,他和路至的关系比之前更冷淡疏离,两个人之间像是竖起来一堵厚厚的冰墙。

    社团深夜激情小群的人悄悄讨论:

    【啧,路至惹老婆不高兴了,死直A癌还不快点给我老婆跪下道歉。】

    【路至,给你机会不中用啊,做小三最重要还是要哄人,室友又怎么样?住在一起有什么用,不就天天能偷偷嗅老婆的衣服,偷喝老婆洗澡水吗?哼,我一点都不羡慕……呜呜,老婆让我舔舔你的**。】

    【可我刚才在老婆身上闻到alpha的信息素了,是薄荷味,很浓,就像是被标记了一样。】

    【!!谁!是谁偷偷愺我老婆!!】

    两个新加入社团的oga偷偷瞄着还在认真写材料的唐星野,小声讨论,他们在匿名论坛里早就见过各种偷拍照片,这是第一次见到真人。

    对方眉眼清冷漂亮,那副高岭之花的模样看着就想让人狠狠亵玩,把人欺负哭。

    【老婆冷脸样子也很美,看我拍给老婆拍的工作照不错吧。】

    【图很好,下一秒ne。看着照片,想想老婆冷着脸骂我,再给我两巴掌,我顶撞老婆得更深了,老婆哭得可怜兮兮的……嘶啊嘶哈……好爽!对不起,老婆我错了,下次轻点嬷你。】

    诡异氛围的变化连沈清都察觉到,她悄悄地拉着唐星野,委婉地询问是不是跟路至闹矛盾了,需要不需要她来做中间人调解。

    唐星野垂首,他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件事,只能含糊过去。

    沈清叹一口气,最后只是嘱咐他,受了委屈要说出来,不要闷在心里。

    唐星野看着她担忧的神色,喉咙像是塞满棉花,什么都说不出来,闷闷地应了一声。

    这副模样倒是沈清先笑出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别露出这种内疚的表情,和室友相处不好没什么的。姐姐我就是怕你因为担心得罪人而委屈自己。有事就要说出来,撒娇可不是oga的特权。”

    这话让唐星野更愧疚了。

    社团会议室的门被敲响,唐星野像是获救般,转头看过去,是周凛。他站在门口,向唐星野招手,显然有事找他。

    因为甜品店被扣钱的事,唐星野不是很想搭理周凛,但沈清还看着他,他不想被学姐担心,还是微微颔首,走了出去。

    周凛站在外面,高而挺直。眉骨略高,眉形修长而利落,眼窝深邃却不显凌厉,反而因那微微下垂的眼角带出几分温润的弧度。看人时总带着三分礼貌性的笑意。

    唐星野最讨厌他这副假笑的模样,但对方招呼他去跟上来,他犹豫一会还是跟着。

    周凛忽然开口,“你最近在躲着路至?”

    唐星野:“这话你该问他。”

    周凛淡然一笑,语气里听不出来任何歉意,“是我失言。”

    唐星野不想兜圈子,率先开口,“你有事找我?”

    周凛漾起笑意,“这话说的奇怪,难道没事来找你?”

    唐星野很想说不能,不想彻底搞僵室友关系,“那你是想见我?”

    周凛古怪地瞥他一眼,“有人想见你。”

    在纪律检查部会议室里,alpha叼着棒棒糖,看着缸里的金鱼发呆。

    灯光映亮他半边脸,阴影勾勒出锋利的下颌线。五官凌厉,带着桀骜不驯的劲儿,偏偏眉眼间又透着一股未褪的少年气,而显得不那么咄咄逼人。

    唐星野鼻尖嗅到碘伏的味道,优先注意到他手腕上缠着的绷带。

    alpha察觉到视线,直起身子。他比唐星野高了将近一个头,投下的阴影将唐星野整个笼罩。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根棒棒糖,递过来的动作随意得像是在喂猫。

    “要吃糖吗?”

    唐星野摇头,他觉得眼前的alpha有点眼熟。

    好一会才认出眼前alpha的身份,这是季沉,他接触最少的一位室友。他记得开学第一天,季沉的书桌上就摆着一套价格不菲的文房四宝,还随意放着获得全国书法大赛特等奖的作品。

    他曾经偷偷拍下那幅字,一遍遍临摹,试图模仿那种力透纸背的笔势。但他始终没能写出那种既凌厉又洒脱的神韵。

    季沉的传闻很多,最出名的大概是军训第一天就和教官动手的事,然后就被家里派来的车接走了。神奇的是,这件事就像投入水中的石子,激起一圈涟漪后就再无下文,既没有处分也没有通报批评。

    被拒绝的季沉也不恼,将手收了回去。

    “那先解决你的麻烦,”季沉懒洋洋的声音突然一沉,和刚才判若两人,“季余,过来和人道歉。”

    季余被人推到前面,踉跄一下才站稳。

    唐星野瞧着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季余,对不上他到底是哪位,直到对方说话,才从记忆角落想起——上个月在店里故意找茬的富二代alpha。

    季余弯着腰,咬着牙,“对不起,店里的事是我不对,我不该故意骚扰你。”

    “都怪那个店长出的主意,”季余急忙补充,“这卡里是我这个月的零花钱,大概有两百万”

    唐星野瞥了一眼卡,没有接,“你微信钱包有钱吗?给我转四百,把我被扣的全勤还我。”

    季余愣住了,举着卡的手僵在半空。他下意识看向站在一旁的Alpha,得到对方一个警告的眼神后,慌忙掏出手机。

    唐星野看着转账成功的提示,轻轻点了点头。

    “那你现在原谅我了吗?”季余小心翼翼地问,眼里带着恳切,唐星野的回答决定他接下来的处罚。

    唐星野:“这是你应该道的歉,不代表我会原谅你。”

    季余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一旁的季沉突然笑出声,咬碎了嘴里的棒棒糖。

    “叔同意你去营子呆三个月。”季沉的话证实了季余最坏的猜想,“好好改造。”

    “哥!”季余忍不住拔高声音,又在季沉瞥来一眼的目光中噤声。

    他想起去年他哥被送回来时的模样——剃得寸头,穿着迷彩服,整个人黑得像炭。

    最惊恐的是他哥露出一口白牙,还笑着拍着他的肩膀,“弟啊,好好学习,别老想着玩乐。以后你就知道这些快乐都是一时的,对社会做贡献,做一个脱离低级趣味的人才是真正的快乐。”

    “好了,不说了,现在营子就是我的家,我要回去了。”

    他听完毛骨悚然,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这还是他认识的喜欢oga、开party、玩豪车的亲哥吗?

    他宁愿挨十顿打,也不想去那个鬼地方呆三个月。

    唐星野看着季余被带走的背影,轻声说了声:“谢谢。”

    季沉摆摆手,“不用,这事还是他们告诉我的,要谢的话应该谢他们,”他指了指周凛,“而且是我要谢你。”

    唐星野一顿,但对方没有解答的意思。

    “好了,周凛,我要走了,剩下的事情交给你解决。”季沉将棒棒糖的塑料棍随手一弹,精准地落入三米外的垃圾桶。他活动了下肩膀,黑色T恤下的肌肉线条随着动作若隐若现。

    周凛问,“你又要去打拳?”

    季沉眼睛亮得惊人,整个人像被注入了活力,“是啊,人不打拳,跟不吃饭一样。”

    他歪头打量着周凛,嘴角勾起一抹野性的笑,“或者你有兴趣,跟我打一场?”

    周凛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别,我不擅长。”

    “欸——”季沉拉长了音,撇撇嘴,“没意思。”

    嘴上这么说,可他的神色却没有多少失望。

    “那真是我的荣幸。”周凛轻笑一声,“你觉得有意思的人现在都在医院躺着,我可不想成为他们的一员。”

    “你可是在新朋友面前污蔑我。”

    “那你说说,哪个还完好站着的?”

    “他啊,”季沉指了指站一旁的唐星野,眼中闪烁着明亮的光彩,“我觉得他就很有意思啊。”

    唐星野正低头查看手机上的账单,闻言抬起头,清冷的眼睛流露出一丝真实的困惑:?

    周凛微微蹙眉,面色微妙地笑了,“季沉,他不是……”

    “我知道。”季沉抬手打断他,扭头看向唐星野,笑得爽朗,身上的攻击性奇迹般地收敛了几分。他掏出手机晃了晃,“对了,我们加个微信吧。”

    见唐星野没有立即回应,季沉微微一笑,露出一颗尖尖的虎牙,“我感觉你会是经常被麻烦找上门的人,如果麻烦找你,你可以来找我。”

    他似乎想到什么,又补充一句,“不过,你不要误会,我对你没有喜欢那方面的意思。”

    说这话时,他的目光坦荡得近乎天真,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

    唐星野轻轻挑眉,他自然没自恋到加个联系方式就是喜欢他,只是被人编排久了,这话听着倒是新奇。

    季沉离开后,会议室里只剩下唐星野和周凛两人。

    周凛笑了笑,“季沉就是这个性格,如果你觉得他冒犯到你了,就直说。”

    唐星野不置可否,“哦。”

    周凛给他倒一杯水:“如果这件事没被看见,你就这么忍着?”

    唐星野喝水的动作一顿,抬眸看他,“不然呢?”

    那双乌黑的眼眸像是冰层下流动的湖水,平静而淡然。

    周凛沉默了几秒。

    是啊,他只是个死了丈夫,无依无靠的小寡夫能有什么办法呢?

    唐星野没有说话,继续喝水。

    饱满的唇瓣微微张开,含着白色纸杯的边缘。唇瓣沾染水渍,泛着亮晶晶的色泽,勾着人上去想舔干净,而漂亮的主人却是一副安静无辜的模样,像是柔软的霜雪。

    周凛的视线在那抹水色上停留了一秒,指腹无意识地摩挲了下杯壁,随即移开了视线。

    唐星野垂下眼眸,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掩饰掉眼底的冷漠。

    没有办法吗?

    当然不是。

    食材保质期、消防设施、后厨卫生、违停的跑车等等,只要稍加操作……

    想要不动声色地找些麻烦,还是容易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