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里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个小漂亮。”洛伦接过身边人递来的酒,却只是放在手里轻摇。他五官深邃,戗驳领华贵燕尾服衬得他更加风姿绰约。
旁边五官秀丽柔美的男生眼神迷恋地盯着他。
陆衍单手支在沙发上撑着头,淡淡道:
“怎么,这个你又有兴趣?”
洛伦笑了下,湛蓝的瞳孔里满是玩味。
“还不错。”话毕,抿了口手里的酒。
“无聊。”
陆衍早对他这幅样子习以为常,也没看他说的是谁,只是点评一句,又百无聊赖地垂下长睫阖起眼,长发拢在肩膀一侧。
按洛伦的作风,大概又是要玩那套老把戏,把自己感兴趣的、新来的漂亮小孩带在身边花前月下,享受呼风唤雨站在权利巅峰的滋味。等人满心满眼都是他,就对这个人完全失去兴趣了。
这些人从天堂跌落,有骨气的回去过从前的生活,没骨气的就狗一样粘上来,不过最好别让洛伦心烦。
所以每个人在他这里的保质期,仅限于这个人什么时候喜欢上他。
有欲擒故纵的,只是最多两个月,也就腻了。
身边这个长得还算得心意,到现在也就堪堪呆了近两个月而已,洛伦已经不再把视线放在他身上了。
但已经找到更有意思的新玩具了。
“我就说说而已啦,这种类型的一看就是草包。空长一张脸。”
“还是玩咱们班新来的那个特招生比较有意思,骨头很硬嘛,赌不赌这个多久?”
洛伦依然笑得很温柔,说的话却尖锐得刺耳。
“洛伦。”身材格外高大,骨相凌厉气势内敛,肤色较其他二人深上许多男人开口,
“别玩过头了,你家里打听到我这了。”傅行简不太喜欢洛伦做这些事,但那些人往往都是自愿,得到的也几乎都是好处,很难说洛伦究竟是对是错。
更何况他从来不碰这些人,有些想更进一步的,洛伦反倒更先头也不回地抽身。
“哎呀哎呀知道啦,那些垃圾。烦死了。”洛伦脸上笑意不减,眸色森然,转过话题:
“不说了,马上就熄灯了。”
“去准备一下吧。”
【对吼!开始之前他们一般都会去趟厕所的,咱们只要假装也去厕所,找机会跟在后面把药撒一点在F3的衣服或者袖口就行了!】
【实在不行,躲在他们附近,熄灯的时候趁乱撒点也行。】
岑晚和0813终于制定出了一个漏洞百出的计划。
最差就是这段剧情完不成扣两天,那也只好听天由命了。
见那边傅行简已经站起身准备去厕所,岑晚忙不迭也从角落里钻出来追上去。
“终于找到了,还真会藏。”
“他去厕所了!”
宴厅里几个人对上视线低语几句,也跟着岑晚的脚步走向厕所。
走着走着,岑晚突然发现自己身边多了好几个陌生男人,挤挤搡搡地挨得他特别近。明明旁边位置那么大,干嘛非得都往自己这边靠。
忍了忍,又觉得可能是自己自作多情。
拧眉换个方向加快脚步,可这些人也跟着速度加快。
他还有大事要办,才没工夫陪这些人竞走。再打眼一看,F3人都走没影了,气得岑晚停下脚步。
这几个人还臭不要脸地跟着停下来。
岑晚看了眼身侧挤得最近,一头红发长相锐利的男生,恼到:
“你都要贴到我身上了,走路能不能和别人隔远一点。”
莱利扯出个颇为邪气的笑:“路又不是你修的,我想走哪关你什么事。”
旁边几个高高大大的男生也跟着附和:
“就是,又没真贴到你身上,说得好像谁想对你干嘛似的。”
“知道我们是谁吗?这种口气和我们说话?”
“我看是我们没干嘛,人家才不高兴了吧。”
一阵恶意的哄笑。
【这些人有毛病啊!!啊啊啊啊气死我了我要放电劈死他们!!】
岑晚被比自己高得多的一群人围在角落,附近又没什么人,要是激怒他们自己肯定打不过。
心下害怕,咬牙软声道:
“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们了,我朋友还在等我,麻烦让开。”
说罢试图从几人站位的空隙里钻出去,却被红发男一把拉住手臂:“诶话都没说完就走,是不是不太礼貌?”
“什么朋友比我们更厉害?说名字来听听?”
岑晚再傻,也知道这些人肯定地位不低,而且做了不少这种事。
只好心下一横,甩开红发男的手,故作高傲瞪着他们:
“你们算什么东西?”
“我是傅行简的人,你再碰我一下试试。”
果不其然,几人听了这话别说害怕,直接乐不可支地笑出声,讽道:
“哈哈哈哈哈哈你还傅行简的人?你和傅行简说上过话吗就在这扯大旗。”
“我看是孵小鸡的人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们还在笑,岑晚趁机炮弹似的一把撞开几人里黑眼圈最重最瘦弱的那个,果然是肾虚男。猝不及防被岑晚撞倒,带得身边人四仰八叉地。
“臭婊.子你他妈敢撞老子!”
“快追!”
岑晚拼命往回跑,试图跑回舞台钻进人群里。
可惜他再怎么努力,也不如几个比他更高身体更好的男人。
眼见几人马上追上来,岑晚眼前蒙上一层雾气,忍着惧意高喊:
“救命!有、唔——”
一只宽大的手掌精准地捂住了岑晚的下半张脸,掌心抵住他挺翘的鼻尖,压得岑晚鼻头泛酸。睫毛颤抖着扫过挨着眼下钢筋般的指节。
岑晚瞳孔骤缩,所有挣扎和呜咽被闷进男人的掌心,因为抓他的人太过用力,手掌按得岑晚细嫩的嘴唇和脸颊隐隐作痛。
几乎一瞬间,岑晚的眼泪就要涌出来,他却死死忍住泪意,哭了就使不上力了。他双手竭力扳着横在身前的手臂往外扣,却无论如何都无法让身后的人松手。
眼看要被他们半拖半搂着又带回那个角落。岑晚转而扳开捂他脸的手,掰出点可活动的缝隙后抓紧机会狠狠咬住莱利的指节。
“妈的!敢咬老子!”莱利手上卸了劲,冲旁边人骂到:
“蠢货!还不快点给这贱人两巴掌!”
莱利边骂,边试图甩开岑晚的嘴。
岑晚做好准备今天会挨顿打,下定决心死也要让他们讨不着好。
肾虚男见周围几人还在犹豫,冷笑一声:
“哼,小婊.子,他们舍不得打我来打。”
话毕高高扬起手——
岑晚紧闭着眼睛,心里绝望,嘴里还不松力,尝到了浓郁的血腥味。
“啪!”
巴掌声响起半晌,岑晚却迟迟没感觉到疼痛,只听周围忽然死寂一片,
“松嘴。”一道陌生的低沉的男声。
岑晚眼睫颤动,慢慢睁开眼,对上傅行简墨色的瞳孔和平静的神色。
分明他语气里没有一丝安慰的意味,岑晚整夜的委屈却一瞬间喷涌而出。也终于松开了莱利的手,深红的唇色分不清是被血染就还是本就艳丽。
岑晚刚刚咬人有多狠,这时候眼泪就流得多凶。豆大的泪珠噼里啪啦地往地面砸落出小水花,却仍然咬着唇静默无声地哭。
抬头看见傅行简表情僵住,他忽然瘪嘴呜咽一声,炮仗似的冲上前紧紧搂住身前的人。哭腔带着哽咽:
“我真的好害怕...”
傅行简第一次被人这样抱着,整个人僵在原地。漂亮的少年跑了半天,身上的香气更加浓郁,一股脑地往傅行简鼻腔里钻。
他喉结上下滑了下,机械地拍了拍少年纤薄的脊背。好在岑晚说完那句话,就忍着抽泣乖乖松开手退出了傅行简的怀抱。
温热柔软似乎和他天生契合的身体乍然离开,傅行简控制不住地心上涌起一阵失落。
还挺乖的。
傅行简在心里总结。
他把自己难以抑制的那股怜惜感归结为由于岑晚太乖了,所以像弟弟一样,他这是保护弟弟的冲动。
傅行简没有兄弟姐妹,但现在觉得,有个弟弟好像也不错。
“莱利、王存、蒙切尔....”傅行简侧头一一点完几人的名,声音淬着冰。
半边脸高高肿起的肾虚男听到傅行简居然能点出他们所有人的名字,心下绝望。
手还在汩汩冒血的红发男也畏缩着不敢出声,更别说其他人。
“我会通知你们家里人明天来接你们走。”
“不行!”莱利脸色空白,下意识抗拒道,对上傅行简冷然的神色又立刻意识到什么,嗫嚅两声,乞求道:
“傅少您要我做什么都行,我、我以后给您当牛做马,我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的人我该死。”边说着,他甚至双膝一软跪下来。狠狠往自己脸上抽巴掌,一点劲都不敢收,三两下脸就肿得比肾虚男还高,边抽边求。
周围几人也立刻惨白着脸齐齐跪下,磕头的磕头,扇巴掌的扇巴掌,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他们是在圣罗德很嚣张不错,但那也不意味着他们被圣罗德退学,甚至被家里人知道自己得罪了傅行简之后,还能安安稳稳出去享福了。
更大的可能是,这里所有人的家族都会放弃他们,把他们视作最大的瘟神,他们一回家转头就被送进傅家表忠心。生怕被连累得整个家族都垮台。
傅行简冷眼看着他们打得自己嘴角冒血,淡声道:
“够了。”
肾虚男反应最快,立刻哐哐哐狠狠磕了三个响头,边磕边喊:
“多谢傅少!”
“多谢傅少!”
“多谢傅少!”
心里还在咒骂,等自己解决了这件事就要找机会收拾岑晚这个小婊.子。反正他们有的是办法让岑晚发现不了是谁干的。
磕完头,他往前膝行两步,眼神殷切地看向傅行简,小心翼翼道:
“傅少,那我——”
“谢我?”傅行简打断他,忽然扯出一个戾气横生的笑。
“你要问他原不原谅你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