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个马车!一路上速度飞快,里面肯定有什么猫腻!”
“车内何人?因何疾驰?可否下来一看!”
话落,陈兴怀掀开车帘,此时马车四周已围满了官兵,这要是被发现了,可真是插翅难逃。
“是本官,家中出了些事,所以车夫快了些,你们……是有何事吗?”他明知故问。
为首的官兵名为王勇,他认识陈兴怀,见状赶紧抱拳行礼道:“卑职正在寻一不轨之徒……”
“那你拦本官的车,意思是说,那不轨之徒在本官车上了?”陈兴怀说着将帘子掀开得大了一些,直接把宣瑾给露了出来。
宣瑾:“……”不说一声就把她给暴露了,泥真的礼貌吗。。。
“这是本官侄女,难不成……你们是在说她?”
“大人说笑,有人看见那不轨之徒是个男子,自然不会是您侄女了。”王勇陪着笑,却还不愿让行。
“那不然……就只能是车夫了,你看他像吗?”他眼神示意着温若锦。
王勇本来是没注意车夫的,见他提醒便抬眼瞧了瞧,那车夫本人也就是温若锦,闻声抬起下巴看他,也就是这么一对视,王勇眼中掠过狐疑之色,笑容僵了僵,随即答道:“不是,那是个年轻男子,怎会是这个年迈的老人?”
“那意思就是本官了?”陈兴怀语气极为不好,仿佛下一步就要破口大骂了。
“那倒也不是……”
“不是还不让开?本官着急回家!”他怒吼一声。
“让!这就让!”
话落,王勇立马下令让挡路的官兵全部让开,马车就此通行。
“头儿,这车一出现那人就消失了,一定是上了这辆车,那位大人虽然品阶高,可县令有通查之权,我们为何不……”
通查之权,可以因为有目击证人而检查任何一个官员,但这也只是明面上的规定,为了彰显法度面前无大小的,可真遇见了大官,还是不查的。
“闭嘴!”王勇大声斥道,“你是胳膊伤了,又不是眼睛伤了,只看见那陈大人了,却不见那马车上坐着的人么?”
他就是被射伤的那位官兵。
“那女子有何不同?”
“你的智商真令我堪忧!那马车夫,我说的是那马车夫!他,我们可查不起!”王勇恨铁不成钢,说完便甩袖而走,留下他的手下站在原地独自思考。
过了十几秒,他终于追上自己的顶头上司,激动道:“那位是姓温的……”
“好了好了,你快闭嘴,再说就都听见了!”他只得低下头,“记住,以后见到那姓温的,不管是因何事,都要放行!”
“可他官衔并没有咱们大人大,为何要对他如此例外?再说咱们大人刚正清明,遇见他岂能绕道走?万一他真的是……”他还是不明白。
王勇抿嘴,心说他怎么会有这么蠢的手下,但又怕其日后给他捅出大篓子,只得解释道:“真的是也只能当做不是!若是车里只有陈大人,咱们查就查了,没人会说咱们的不是,陈大人也会理解咱们,可那姓温的,深受朝中官员“爱戴”,惹了他的人,都别想好过,他的名头你莫非没听过?”
爱戴这两个字用在温若锦身上着实不妥,可他实在想不起除了这二字,还能有什么字可以用来形容大家对他的认可。
“百事通?”
“知道你还问!”
“他是怎么来的这称号?”
“一开始他的上司看不惯他,将自己处理不了的问题推给了他,可谁承想转日他便解决了,之后不管给他多少难题,他都能解决,他的上司见状便就不为难他了,而他这名声也就被打出去了,朝中官员几乎默认,没有他解决不了的问题。”
“那他的上司……”
“一开始不是陈兴怀。”
姓温的在马车驶入西巷便停了下来,几人下车,在管家打开府门的那一刻,一道白影随着众人走了进去。
陈府的正厅内。
宣瑾站在大厅中央,扫视一圈,目光终于在那位头戴帷帽的男子身上停了下来。
“阁下是……”
“羽禅。”
他并无将帷帽摘下来的意思。
“你们不应当解释一下吗?今日这事儿,除了我能撇清关系,你们恐怕都不能吧?”宣瑾将质问的眼神看向温若锦,对方一脸无辜。
“之前无关,现在有关了。”羽禅抱着胳膊坐下,“你上了我们的马车。”
宣瑾歪嘴一笑:“我就说怎么原本平坦的路跟过山车一般,原来是阁下上来了?”
通过面纱依旧可见他的疑惑之意,站在她右后方的陈兴怀也很疑惑,但他们并未开口问。
“你怎么一句话不说?”她看温若锦。
话落,温若锦像受了什么刺激一样拍桌而起,怒不可遏地看着她身后的陈兴怀,“今日是我带着人赶到了,若是我没赶到,老师您是要被抓到监狱里去吗!然后一命抵一命?!”
陈兴怀被他这气势吓了一跳,挠了挠头,没有底气地道:“好在有惊无险……”
“为什么有惊无险你不知道吗?若不是我及时给你换上了衣服,你能躲过第一次搜查?若不是他箭术高超,你能在被围剿的时候逃出生天?你单枪匹马过去,是真当隐宫的人都是废物?”
陈兴怀不做声了。
宣瑾算是听明白了,这次的刺杀是陈兴怀挑的头,且没做任何逃走措施,杀完人的就被发现了,彼时刚好温若锦赶来,他估计也是来刺杀的,结果没想到看见了慌张而逃的陈兴怀——
“老师?!”
温若锦在隐宫的后门看见了他匆匆忙忙地跑出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您做了什么?”
“替我秦朝解决了一个麻烦。”陈兴怀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极为坚毅。
温若锦当即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从背着的包裹里拿出了一件衣服,手速极快地给他套了上来,彼时陈兴怀才发现温若锦的衣着竟也是如此不同。
“你……”
“先走!”
说着他推了一下陈兴怀,让他走在前面,而陈兴怀是犹豫的,但见一辆装满正燃烧着的稻草的推车疾行而来,那推车之人将车上的稻草全部撒在后门,而后二话不说地往左侧跑,大火当即从后门的墙壁上攀岩而上。
“快走啊!”温若锦冲陈兴怀吼道,“官府的人肯定会追来,您记得躲好,看见一个标着莲花纹的马车就跳上来!”
陈兴怀点头,遂拔腿开跑。
待他跑远,温若锦下意识抬头,正与站在隐宫对面的房顶上的羽禅对视,二人点头示意,温若锦向左跑去。
如果从隐宫仰头看,那么一定能看见他。
火越烧越大,将隐宫守卫的人全部吸引了过来,可他们无法跳过火堆从后门而出,恰巧又在这时看见房顶上疾走的羽禅。
他们当即将放火杀人这事儿全部都赖在羽禅身上。
隐宫做主的人早已因为当年的刺杀和官府联盟,设下守卫,可不想还是被歹人给钻了空子,他们应对很是快速,先将后门的火用水缸里积攒的水扑灭,又兵分两路,分别从左右追去。
左边主要追的是羽禅,右边主要是为了对他进行围堵。
然而官兵追到半路,羽禅便完全消失在视线之中,他们只好封街,正正好好把陈兴怀封住了。
此时的温若锦已被推车的人带到马车行,将存放在他那儿多年未用的马车驾走了。
故事来到最精彩的部分,就是羽禅居高临下射出的那一箭。
再后来就是四人驾车而逃了,且是在官兵的目视之下逃的。
“这次你怎么准备这么充分?”宣瑾满是疑惑的目光投向温若锦。
“还不是因为前两次都以失败而归,这次想一雪前耻?结果……结果却碰上他!”
“温若锦,你行了啊,好歹我也是你上司,你说两句得了呗,还说?再说你刺杀两次都没成功,还不让我去了?咋了那个人是非你杀不可吗?我就问你,我是不是一次就成功了?”陈兴怀没好气地说。
温若锦气急败坏地“哈”了一声,只听宣瑾问他道:“陈大人,您是怎么刺杀成功的?”
不仅宣瑾好奇,连同在坐的两位也好奇。
陈兴怀总算找到能令自己挺直腰板的事儿了,郑重其事地咳嗽了两声,道:“我扮做了送菜的,是从前门光明正大的进去的!”
“隐宫的人真是吃白饭的,都看见生面孔了,这都不知道查。”温若锦切道。
“按照我这官衔,想请人办事还不简单?只不过是欠了个人情罢了。”陈兴怀整理了一下衣衫坐下。
“温若锦,你什么时候认识的这么厉害的人物?”他审视的目光看向羽禅,“阁下可否露出真容?”
“不可。”羽禅隔着面纱与他对视着,后又将怪罪的眼神投向温若锦,后者解围道:“他是位江湖人士,露出真容于他而言,是件很危险的事。”
“怎么就危险了?莫非他是杀手?”陈兴怀一点也不避讳这二字。
“正是。”羽禅点头。
陈兴怀听后身子往后倾了倾,仿佛他下一秒就会来取他的命,“我专杀看不惯的人。”
“阁下逍遥法外多久了?”他壮着胆子问。
“很久很久,对了,”羽禅语气一转,极为阴森地开口,“温若锦的第一个上司,就是我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