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早上出门前,何雯塞给他的保温杯和晕车贴,还有那句“小阳要是不舒服,你多看着点”。
“我没事。”何阳接过蜂蜜水,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驱散了些眩晕感。他看着宋凛手腕上的表——指针指向九点十五,距离飞机降落不过三小时,这个“哥哥”却像不知疲倦的陀螺,忙着照顾他、拎包、还要应付林小满的咋呼。
大巴驶离市区,窗外的高楼渐渐变成田野。何阳的视线落在宋凛放在腿上的手上——指节分明,掌心有层薄茧,是练琴和打篮球磨出来的。他想起在飞机上,这只手稳稳地托住他;在科技馆,这只手悄悄贴上卡通贴纸;现在,这只手正握着他的保温杯,怕他烫到。
“哥,”何阳突然开口,“你累不累?”
宋凛转头看他,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不累。”他顿了顿,补充道,“你要是困,就靠我肩上睡会儿。”
林小满在旁边发出“哦~”的拖长音,被宋凛一个眼刀制止了。何阳却真的挪了挪位置,轻轻靠在宋凛肩上。对方的校服带着洗衣粉的清香,和他惯用的皂角味混在一起,意外地让人安心。
“喂,你们俩能不能考虑下单身狗的感受?”林小满假装擦眼泪,“我也要靠!”
“你太吵了。”宋凛冷冷地说,却在何阳偷笑时,不动声色地把肩膀往他那边靠了靠,让他靠得更舒服些。
何阳闭上眼睛,听着大巴行驶的轰鸣声和林小满的碎碎念,却觉得异常安稳。他知道自己还没从晕机和匆忙的行程中缓过来,脑袋里像塞满了未消散的云层,但只要靠在这个“哥哥”肩上,那些混沌的眩晕感就会慢慢沉淀下去。
“何阳,”宋凛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以后不想参加的活动,告诉我。”
何阳睁开眼,看见他低头看自己,睫毛在眼睑下投下阴影:“可是……老师说强制参加。”
“强制参加的是活动,不是疲惫。”宋凛的手指轻轻敲了敲他的保温杯,“下次再这样晕机难受,我就带你直接回家。”
何阳看着他认真的眼睛,心里一暖。他想起生父从不管他难不难受,只在乎自己的情绪;而这个没有血缘的哥哥,却把他的感受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哥,”何阳的声音带着睡意,“其实……跟你一起出来,也没那么累。”
宋凛没说话,只是抬手帮他理了理被空调吹乱的头发。林小满不知何时戴上了耳机,靠在另一边的车窗上睡着了。大巴继续向前行驶,田野的风吹过车窗,带着青草的香气。
何阳再次闭上眼睛,这次没有了眩晕感,只有安心的疲惫。他知道,就算行程匆忙、身体不适,只要有宋凛在,再混乱的节奏也能被抚平成舒适的频率。
而宋凛看着肩上少年熟睡的脸,嘴角扬起温柔的弧度。他想起母亲说过“照顾好自己,才能照顾想照顾的人”,那时他不懂,直到遇见何阳,才明白照顾一个人,是连他眉尖的疲惫都想轻轻抚平。
大巴驶入春游目的地的小镇时,何阳刚好醒来。他揉着眼睛坐直身体,看见宋凛手里拿着湿纸巾,正在擦他刚才靠在肩上留下的口水印。
“我……”何阳的脸瞬间爆红,“我没流口水吧?”
宋凛看着他慌乱的样子,故意板着脸:“有,还不少。”他顿了顿,在何阳惊恐的目光里,突然笑了,“骗你的。”
何阳看着他眼里的笑意,突然觉得,那些未消散的云层,早就被这抹笑容驱散了。他知道,这次春游或许还会有各种状况,但只要身边有这个“哥哥”在,再累的行程,也会变成值得珍藏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