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先是去平福街找赵屠户的铺子,却被告知赵屠户近几日都没开门,只好转而来到源水村。
源水村是个靠水的小村子,辛灼棠之前来城南买猪仔的农场就在源水村附近。
两人站在一片空旷的地方,周围的树都只有两三颗,好不荒凉。
前方是条岔路,其中一条路足迹颇多,表面平整,一块巨石立在路头,上面写着“源水村”三个字。另一条路上覆着浅浅杂草,蜿蜒着深-入竹林,不见末端。
辛灼棠走进源水村内,源水村的人家不如花明村那般热闹,路上没什么小孩的嬉闹声,连鸡犬声都没听见几声。
这里的人家住的还是茅草盖的土房,家家户户没有连在一起。还有些屋子的茅草顶不见了,只剩半个墙身露在外面。
辛灼棠的运气不错,路上碰到个大娘挎着个篮子走过来,她连忙走上去询问。
“大娘,请问赵屠户家在哪啊?”辛灼棠问道。
“你们是谁,来找赵屠户干嘛?”大娘警惕道。
辛灼棠面带笑容,随口扯了个谎话,“我们是马老板的亲戚,重新来找赵屠户商量卖猪的事。”
大娘听到后,瘪着嘴,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阴阳怪气道,“我说是谁呢,原来是马多钱的人,他不是瞧不上我们源水村的穷亲戚嘛,怎么又过来了?”
辛灼棠被莫名嘲讽了几句,她愣神片刻,脸上的笑变得更加真切。
“大娘,你真是说笑了,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瞧不瞧得上之说呢?”
说着,招手让守直过来,从她背后的包袱里掏出一罐茶,递给大娘。
“大娘,这是我们的一点小心意。”
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大娘收下她的茶,绽开笑颜,语气也变得温和起来。
“赵屠户家就是往前走几十步,两间破屋中间的茅草屋,门上还挂着些竹编的小玩意儿。”大娘将茶饮放进快速篮子里,生怕辛灼棠下一秒反悔。
大娘还告诉她们,赵屠户本来是做竹编手艺的,但是不赚钱,后面马老板做养猪生意,赵屠户便买了两头猪,做了个杀猪的屠户。
两人走在空旷的村路上,没见几个村民,源水村倒是安静的很。
守直挥舞着捡来的木棍,不屑道,“这大娘还真是现实呢。”
辛灼棠回道,“你不也是包吃包住才来给我打下手的。”
守直白了她一眼,用力地甩着手上的木棍,嘴上哼声,没有回辛灼棠的话。
辛灼棠见她这副受呛的样子,畅快地笑了笑,逗这小姑娘可真是有意思。
两人走到赵屠户的屋子前,赵屠户坐在门前的小木凳上,安静地编着手上的竹条。
“赵屠户,你认识马老板吗?”辛灼棠开门见山道。
赵屠户并没有回话。
“那日和马老板吵架的人是你吗?”辛灼棠继续追问道。
赵屠户听到后,他抬起头,神色有了波动。
半晌,他开口道,“是他马三不仁不义,我骂他那是理所应当。”
“所以你就动手了?”守直问道。
赵屠户抬眼,撇了她一眼,又低下头,“你是何人?我为何要告诉你?”
辛灼棠扶额摇头,从怀里取出半吊钱扔给他,“现在总能说了吧。”
赵屠户拿着钱,双眼放光,露出满足的笑容,说起了他和马老板的恩怨。
“哼,我们是老乡,他低价卖给我猪,我给他做首单生意。后面他生意越来越好,还自己开了卖猪肉的铺子。”
“他的猪肉卖的便宜些,我的生意越来越差,我在他那买猪仔,他要调高价格。我一时没忍住脾气,就将他打了,昨日下午才被官府放出来。”
“你说你是前几日打的他?”辛灼棠道。
看来赵屠户和马老板的死无关,昨日马老板就死了,而赵屠户因打人入狱,昨日才出来。
赵屠户抬头诧异地看了眼她,嗤笑道,“不然呢,姑娘,你们突然来找我,难道是马三那厮出了事?”
辛灼棠点点头,“马老板昨日死了。”
赵屠户低下头,继续编着手上的竹条,没有回话,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良久,他突然开口,“姑娘若是想调查,我倒有个人选,那就是伍力,就是猪场那个管事,长相比较俊。”
“为什么是他?”辛灼棠看着他,不解问道。
赵屠户嘴里的伍力,应该就是那天她遇到的带有口音的少年。
“因为他们两个关系不正常。”赵屠户道。
这理由就跟嘴人的闲话般,让辛灼棠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旁边的守直倒是对这些八卦饶有兴趣,追问道,“然后呢?”
赵屠户呸了声,愤愤道,“这个伍力,我在他那买猪,一脸看不起别人的样子,许多人都向马老板抱怨过他,他却还没被赶走。”
说着他哼哼两声,“马三就是个唯利是图的人,为了赚钱连他的媳妇病死都没来。这个伍力可是毁了几桩他的生意,人还在场里。”
“不过他们最近关系不好,我平日回村喜欢抄近道,走猪场那条路,常常听到他们吵架。”
赵屠户拿起旁边的水壶喝口水,“不过我靠近猪场,他们就不吵了,我只听到马老板说不给他钱了,让他以后自己想办法。”
辛灼棠摸着下巴,从赵屠户的话中,确实能听出马老板和伍力关系不一般。
但是赵屠户对伍力和马老板都有怨气,他的话不可全信。
“你这故事跟村口大爷大妈说的闲话般,还以为是什么有意思的事,真是雷声大雨点小,一点意思都没有。”守直瘪瘪嘴,一脸无语。
“反正我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姑娘了,要去调查是你们的事,二位慢走不送。”赵屠户道。
从赵屠户那离开后,辛灼棠转道去了猪场。
猪场位于竹林深处,平日里行人少,周围的草有人脚踝那般高。
辛灼棠敲响门,开门的是个矮小的汉子,不是伍力。
“请问伍力在吗?”
“伍力去平福街了,今日不是他值班。”
“那昨日伍力在值班吗?”
“昨日是伍力值班的日子,他自是在的。”
辛灼棠看着眼前憨厚的汉子,没能问出什么有用的线索来。
身旁的守直将手上的棍子甩出去,脸上有些不耐,“这线索太难找了,还有伍力这厮,平福街这么大,找个人无异大海捞针啊。”
辛灼棠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寻找真相的路总是难走的,我只能自认倒霉,拖累你了。”
守直耸耸肩,“谁让你给我发工钱呢,不然我才不会帮你。现在我们要去哪?”
辛灼棠指着天,朗朗晴空,日头高挂。
“现在时间到中午了,我们先去马安街一趟。”
马安街在城中,平福街在城南,走过来至少要半个时辰。
辛灼棠路上随意地吃了两个饼子,匆忙地赶到六角巷。
六角巷茶馆内。
辛灼棠一进来,就见陆律书坐在靠窗的位置,她走过去坐下。
“陆捕快,不好意思,久等了。”辛灼棠歉意道。
陆律书笑着道:“无事,我也是刚到,没等多久。”
他说完从怀中取出一件东西,用帕子包着。陆律书将布打开,里面是把匕首。
“辛姑娘,这是你要的匕首。”
匕首整体呈柳叶形,棕色的木质手柄,上面缠着皮革。刀身修长微弯,刀尖圆润,上面还沾着干涸的血。
辛灼棠接过匕首,仔细端详起来。
她皱眉道:“不对,这匕首怎么是柳叶形的?”
虽然那天她醒来的时候脑袋昏沉,但她当时被刀尖晃过眼睛,她看清那是把三角形匕首。
杀人的匕首被人掉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