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矜玉显然更关心正事。
“边境有些蹊跷,现在人多眼杂,晚上我来找你。”
何疾来和梁矜玉并肩走在一起,两人挨得极近。
“也好。”
梁矜玉点点头,他们一行人确实又累又乏。
何疾来给他们分别安排了帐篷,把梁矜玉的营帐安排在了离自己最近的地方。
梁矜玉让七元去拿些吃的,她自己进了帐篷先把脸上的人皮面具卸了下来,这人皮面具戴久了也不好。
营帐内已经准备好了一桶洗澡水,上面还飘着不少药草,梁矜玉笑了笑,何疾来还挺贴心的。
衣衫落下,梁矜玉抬脚迈入桶中,还不忘把伞放在桶边,防备有人偷袭。
这么长时间第一次放松下来,梁矜玉泡在热水里,脑子里想着凉城前前后后奇怪的事。
不知不觉梁矜玉有了睡意。
这时帐篷外响起了脚步声,由远及近,她下意识觉得是七元。
“先放桌子上,过来帮我按一下头吧。”
梁矜玉意识有些昏沉,话音落下,屏风外安静了一会儿。
随后脚步声绕到了梁矜玉背后。
手指温热有力,颤抖着摸上了梁矜玉的额头,轻轻按揉起来。
嗯?
这手的触感好像不太对,七元的手没有这么粗糙。
梁矜玉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唰一下抓住了额头上的手,拿伞便向后刺。
伞尖卷着寒光,到脖颈才堪堪停下,离皮开肉绽也就是毫厘之间。
“兆勖?怎么是你?”
“我,我来给你送些吃的。”
兆勖也被梁矜玉的动作吓了一跳,有些呆滞的指了指桌子上放着的食物。
“……”
“那你怎么不躲,刚才要不是我收的快,你就躺这了。”
“咳,没反应过来,你,洗吧,我先出去了。”
兆勖脸通红,没敢看梁矜玉,低下头匆匆出去了。
梁矜玉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泡在水里,幸亏水上还飘着一层草药,否则……梁矜玉瞪了兆勖一眼。
兆勖走着走着突然感觉后背一凉。
他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挠了挠头。
那是梁矜玉真正的脸吗,比他想的还要美。
谁能想到,兆勖差点因为看女人的脸愣神被一刀刺死。
兆勖抹了把脸,这么久了脸上的温度依然降不下来。
梁矜玉迅速收拾好走了出来,穿的依然是紫色的男子长袍,但墨发披散,脸上还带着热水蒸出来的红晕。
同一件衣服,换了张脸立刻有了不同的味道。
梁矜玉肤白如雪,一张小脸上五官无一不精致,但最出彩的还是那双眼睛。
小鹿一样纯洁灵动,透出一股不谙世事,好像会说话一样,吸引你靠近再靠近。
“东西不是送完了,你怎么还不走。”
梁矜玉对打扰她泡澡的人没什么好语气,走两步卧在了榻上,紫色长袍随意的披散,衣衫不整,但配上这张脸就显得俏皮可爱了。
兆勖怔怔地看着,眼底骤然划过精光。
“金玉,不,玉儿,我决定了。”
兆勖突然跪地膝行了两步,一下子抓住了梁矜玉的手。
“嗯?”
梁矜玉疑惑他又发什么疯。
“不就是何疾来吗,有本事他就一枪杀了我,否则我一定要和你在一起。”
“……”
梁矜玉试图把手抽出来,没拽动。
“喂,你不说人生理想是富家小姐吗,我可养不起你。”
“不用你养,我会挣钱做小,呸,什么小,你和何疾来我看也走不远,他一副吃人的样子,在床上能讨你欢心吗。”
兆勖满嘴淫词,说出来都不带脸红的,他眼睛亮亮的伸出粉嫩的舌头给梁矜玉看。
“我可是很会舔的。”
梁矜玉低头和兆勖对视,帐篷内一片寂静,烛火摇曳,两人瞳色都渐渐变深,感受到了空气中滚烫的热意。
梁矜玉伸手掐住了兆勖的舌头,手指揉捏,越来越用力。
兆勖疼的哼了一声,却没躲,眼睛死死黏在梁矜玉身上,张嘴吞下了梁矜玉的手指。
红舌卷动,细细舔过,一双眼睛里面满是蓬勃的欲望,黑的发沉。
梁矜玉抽出手指,透明的银丝挂在指尖依依不舍,断裂时带出一丝凉意。
梁矜玉咬住唇,她竟然也少见的感觉到了一丝火气。
空气静了一刻,两人目光相接,下一刻就默契的扑了过去。
梁矜玉沐浴后衣衫本就松散,而兆勖不知道抱着什么心思,腰带松松垮垮的。
一扯一拽,肌肤就露了出来。
兆勖抬头想吻梁矜玉的唇,然而梁矜玉头一歪伸手抓住了他的头发,把他的脑袋往下按。
兆勖委屈的瞪了梁矜玉一眼,还是逆来顺受的吻在了梁矜玉小腹,一路向下。
“哈——”
梁矜玉仰头舒畅的叹了一口气,面色更加红润。
身体放松,嘴上又有了调戏兆勖的念头。
“那公主呢,你之前的志向不是做公主的入幕之宾吗。”
梁矜玉感觉兆勖故意用胡茬蹭自己,她呵呵笑着往旁边躲。
“咳,不要了,再说我又没见过那公主,指不定是个丑八怪……啊!你踢我干嘛,脚不疼吗。”
兆勖抬起头喉咙滑动咽了下去,鼻尖亮晶晶的。
也不生气,抱着梁矜玉的脚又往她跟前蹭了蹭,像只小狗一样把头搭在榻上。
这一幕配合着兆勖的俊脸还是很有杀伤力的。
梁矜玉不禁笑了出来。
明明之前梁矜玉也笑过,但笑容出现在现在这张脸上又多出了几分别样的神采。
兆勖越看越痴迷,脸色却由晴转阴,妒火越烧越旺,半是试探的说道。
“要不我现在就去杀了何疾来。”
“说什么?”
梁矜玉笑意戛然而止,伸手抓住兆勖头发,把他呲牙咧嘴的拖到面前。
“我和你说,不许动何疾来一下。”
梁矜玉手指戳着兆勖的鼻尖,面色严肃。
兆勖眼底立刻有了受伤的痛意,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说道。
“感情这么好呢?”
这副强颜欢笑的样子把梁矜玉逗笑了,她转眼一想,兆勖能把何疾来怎么着,她有点太严肃了。
“怕他一□□死你。”
梁矜玉嘴角翘起,低头又和兆勖亲在一起。
兆勖心里不痛快,但柔软的唇贴在面颊,半秒不到他又笑开花了。
好巧不巧,这时候帐篷外突然传来了何疾来的声音。
“矜玉?”
兆勖听到声音唰一下站起来,眼睛瞪大愣在了原地,下意识去拿剑。
脸上红白交加,真有了被抓奸的尴尬。
梁矜玉这才想起来何疾来说晚上找她来着,她忘得一干二净了!
“别做混账事,你……”
说到这梁矜玉顿了下,这情况她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梁矜玉四处看了看,拽起兆勖就把他往榻下塞。
好在这榻又宽又大,藏个人问题不大。
“??”
兆勖眼睛睁大,脸色慢慢变红,心底憋了一股气。
行吧,他现在确实是见不得人的那个。
“快藏好了。”
兆勖滚进榻下,很有情绪的哼了一声。
“矜玉,你怎么了?”
帐篷外何疾来皱皱眉,怎么这么久没声音?
怕有什么意外,何疾来直接掀开帐门走了进来。
走进来发现梁矜玉好好的坐在榻上正在整理衣服,脸上还有红晕,看起来像是刚沐浴出来。
看他进来还有些责怪。
“急什么。”
“没什么事啊,怎么没理我?”
何疾来心放下来,似乎也不在意答案,梁矜玉任性的很,不理他也是常事。
“啊,是不是因为没拜你。”
何疾来勾起嘴角,硬朗的脸上因为这丝笑意更增添了魅力。
何家世代从军,祖辈就是跟着太祖的开国将领之一,在梁朝地位崇高。
和皇家自然也有联姻,何疾来的姑姑就嫁给了当今梁皇的胞兄,康王爷梁炽。
何疾来自然从小就和皇家子弟混在一起,同在一个演武场学习。
早在梁矜玉第一次来演武场的那天何疾来就看到了她。
那时梁矜玉还是个小姑娘,梁皇亲自送她过来,一路上都紧紧牵着小女儿的手,周围人全都低头叩拜。
何疾来知道她应该没注意到自己,不过他的眼睛却从那之后就没离开过梁矜玉了。
和别人不同,何疾来吸引梁矜玉视线的方式是比武,然后把梁矜玉打败了。
这是梁矜玉印象中第一次见到何疾来。
按理说何疾来年长她六岁,那时梁矜玉还是个小女孩,而何疾来已经是人高马大的了,梁矜玉站起来都没到他肩膀。
输了很正常,赢了别人估计也会觉得是何疾来故意谦让。
但只有何疾来知道自己当时是使出了全力的,他诧异梁矜玉小小年纪的武学造诣,而梁矜玉当时得意于自己的习武天赋,还处在输不起的阶段。
没想到第一次输就是输给了何疾来。
何疾来现在还记得当时还是个小女孩的梁矜玉没别的招了,开始用身份压人,气呼呼的叫他跪下。
“见了公主为何不拜?”
看到何疾来不得不低头的憋屈样子她脸上才有了笑意。
不过她不知道的是何疾来头点地,盯着眼前精致的嫩黄色丝绸鞋子也露出了笑容。
这之后何疾来总找机会和梁矜玉偶遇,梁矜玉是个记仇的,每次见面都要欺压他跪在自己脚边。
不知不觉关系熟稔,梁矜玉不在意这些了,何疾来反而行礼成了习惯,一次不落。
梁矜玉端起杯水送到嘴边,听到何疾来的话差点呛到,立刻明白了他要做什么。
“诶——”
“臣何疾来拜见公主殿下。”
何疾来笑吟吟的,桀骜不驯的眉眼少见的透出温柔。
“……起来吧”
梁矜玉头痛了一下,猝不及防被戳穿了。
算了,知道就知道吧,虽然总感觉兆勖会更狂热……
“你说有重要事,怎么了。”
梁矜玉躺回榻上。
何疾来去拿了块干爽的帕子,坐在榻上一边给梁矜玉细致的擦头发一边说。
“狄族似乎出了问题,你有权调兵吗?”
“有,狄族怎么了?”
梁矜玉心下一沉,不会鲜于颉人头还没来得及送回去狄族就准备开打了吧。
幸亏她走之前特意和父皇要了虎符,当时只是想预防万一,没想到边疆会有动乱。
“最近一直在往边境调兵,来者不善,对了,怎么跟着你的还有个狄族人?”
梁矜玉简单和何疾来说了说凉城的一系列事。
何疾来听完却有些不屑的嗤了一声。
“这可不像你啊,一帮宵小能让你这么担心。”
梁矜玉沉默的瞪了何疾来一眼。
因为她上辈子真的死了。
“有燕州营在你怕什么。”
“话虽如此……”
梁矜玉刚想反驳,脑子突然有根弦被拨动,当即嗡了一下。
对啊,上辈子那些叛贼是怎么杀进京城的,那么长时间过去了燕州军呢。
别人她不了解,但何疾来接到消息是一定会回来救她的。
可当时皇宫被围了两天两夜都没看到何疾来。
梁矜玉突然一下子抓住了何疾来的手,力气之大让何疾来都有些吃痛。
何疾来诧异的抬头。
“怎么了,脸色这么白。”
何疾来伸手摸了摸梁矜玉的脸,一股凉意渗了过来。
“疾来!军营有什么怪异的事吗?”
“怪异?没啊。”
梁矜玉心跳越来越快,决定明天亲自检查一下大营。
何疾来看梁矜玉发呆皱起眉,脱下了外衣给她披上了。
“你是不是冷啊,身上这么凉。”
何疾来用衣服把梁矜玉一裹搂在了怀里,低头亲了亲她脖颈。
脖颈上温热的触感让梁矜玉回过神,何疾来算是父皇给她找的玩伴,她们从小就一起厮混,关系亲密。
平时她可能顺便就窝在何疾来怀里了,但是现在榻下还有个兆勖呢!
梁矜玉回头一看,何疾来已经开始脱衣服了,胸膛露出了一大片。
“咳,等等,你先穿上衣服……”
话音未落,帐外又有人来了。
“金施主,您睡了吗,贫僧有重要的事想对您说。”
梁矜玉一口气憋在胸前,今天晚上这是怎么了,要不她待会儿再去看看鲜于颉吧,省得他过来了。
没想到何疾来听到有人来比梁矜玉还严肃,刚刚梁矜玉和他说了明渡的身份,却没告诉何疾来自己胡诌了什么话。
何疾来皱起眉,让明渡看到他和梁矜玉衣衫不整深夜独处一室对梁矜玉名誉有损。
他体贴的拍拍梁矜玉手背,打量了一圈,转身就钻进了榻下。
“诶!”
梁矜玉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外边明渡听到声音还以为梁矜玉在和他说话。
“那贫僧进来了。”
梁矜玉嘴角抽动,这俩人都是讲道理的人,对吧……
“高僧,什么事?”
“叫我明渡就好。”
明渡看出梁矜玉似乎有些疲惫,他眼底闪过疑惑。
“好。”
梁矜玉招招手,本来想叫明渡坐椅子上,谁成想明渡走了几步直接坐在了榻上,离梁矜玉更近了。
梁矜玉心颤了颤,眼睛不自觉瞟向床榻。
“这燕州营的食物有问题。”
梁矜玉一听这话瞬间正色。
“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