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子归和程珺把车里的东西都搬进屋里后，便开始分礼物。
“奶，这条围巾，是程子给你挑的，戴着提气色。还有这几盒阿胶和冬虫夏草，也是程哥买的。”
“爷，给你的酒——这几箱茅台和五粮液，是程子特意捎给你的。”
“这孩子，来就来呗，花这么多钱买这些干啥，让你破费了。”奚奶奶和奚爷爷虽然不懂奢侈品，但是阿胶和茅台，他们听说过呀，都很贵的。
没理会老两口的心疼，奚子归继续往外拿礼物。
“羽绒服，你跟我爷一人两件。”家里这边冬天实在太冷了，比哈市还要冷上七八度。这2套加厚长款的波司登羽绒服保暖效果特别好，是奚子归给老两口买的。
“这是野生参，按摩仪，给我爷买的烫酒盅，2件智能加热背心……”奚子归从箱子里掏出了很多东西。
“这一堆是各地特产美食，有临安的笋干，藕粉，龙井茶叶；滇南的鲜花饼，各种菌菇干；还有广州的牛肉丸子…驼奶粉…反正好多，都是我找代购邮寄过来的。”
“还有这个，当当当，给我奶买的大金镯子，我奶过年走亲戚的时候，这么一戴，就是个富贵的地主婆。”程珺没见过这样的奚子归。整个人都很鲜活，灿烂，没有一丝阴霾。
“爷，你别吃醋，我也想给你买金镯子了。但你又不得意这些，我便给你带了台唱戏机。你出去遛弯时就拿着听，得把王大爷羡慕坏了。”
王大爷是奚爷爷的老年驴友，这两个老小孩没事就喜欢在村子或是镇子里溜达。王大爷家的闺女在夏天时，给王大爷买了套茶具，在奚爷爷面前显摆了好久。
奚爷爷就跟奚子归告状，奚子归随即便给爷爷在网上买了一套。买完后，他还让奶奶好顿批评，说他乱花钱，说爷爷山猪品不了细糠，见王老爷子有啥，就啥都想要。
事实证明，还是奶奶更了解爷爷，茶具买了几天，爷爷就不用了，说还是大茶缸子喝水痛快。
……奚子归能怎么办呢，宠着老爷子呗。
“去去去，我都多大岁数了，还能吃啥醋。”奚爷爷才不会承认，他刚才以为老婆子比自己多一样礼物，心里有点小别扭。
“呵，你自己心里咋想，你自个知道。这会又乐呵上了。”奚奶奶才不惯着这老头子呢，就喜欢给他拆台。
一家人开开心心地把礼物分完了。
奚子归找奚爷爷了解了一下承包土地和申请农村宅基地的事宜。
现在自家的33亩旱田，连带着二伯家的11亩旱田和18亩水田，还有爷爷奶奶自己的22亩旱田，平时都是爷爷奶奶照顾着。
还好时代进步，有农用机器辅助了，每到种田，或是收割时，爷爷奶奶都请机器帮忙弄。就是平日除草比较费劲，但可以雇佣别村的人帮忙，老两口也不用亲自下地干活了。
其实一开始家里人都不同意爷爷奶奶继续种地的，子女们都长大了富起来了，能给他们养老钱了。何必一年到头往死了挨累，还挣不了几个钱的。不如把地包出去，省心省力的。
但老两口说什么也不干，养了一辈子的地，都有感情了。而且种地即使挣得再少，好歹是他们自己得来的进项，够老两口一年在农村的开销了，不用一味地拖累子女。
几个伯伯，姑姑，还有爸爸犟不过他们，无奈同意了。每人每年轮流给钱让他们花钱雇人干活。后来又担心老两口又扣扣搜搜的，不去雇佣。便直接联系大队长包国强，把雇机器，请人帮忙的钱，都转给大队长，让他帮忙负责联系。
“你跟你爸妈分户了嘛，还在一个户口本上面不？咱们这边分户以后，且是本村户口，才能申请宅基地。”奚爷爷回想了一下大队长说的政策。（大队长其实就是村长，只不过村里的人叫习惯，一直没改。）
“兜兜，你问这些干啥？”
“我不想回城市了，准备盖房包地，在老家陪着你们。”奚子归在爷爷奶奶面前有啥说啥。
奚奶奶：“兜兜，你回老家，除了种地能有啥出路呀。种地太累太辛苦了。”
“你要是不想回城市，也可以在家住几年，不用找地盖房。奶奶手里还有钱，养得起你。你在我们身边休息几年，什么时候想出去了，还可以再飞走。”
奚子归听着这窝心的话，眼圈一红。程珺看见了，有眼力见地起身出门转转。
“爷奶，你们听我说。我包地也是雇人去弄，主要是为了自己吃着健康。我平时还是办公，我的工作只要有电脑就可以完成，办公地点很灵活，在哪干都行。”
“你们可以理解为，回老家创作卖钱。而且我手里有钱，你们安心，平时该吃吃，该花花。不用省钱养我。”奚子归还怕奚爷爷奚奶奶不信，把自己其中的一张银行卡余额给他们看了。
“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好家伙，这么多钱。兜兜呀，你手里的钱，可不能让别人知道了。”奚奶奶看着这么长的数字，又是骄傲，又有点心疼奚子归，她不懂程序软件，也不懂靠流量什么的挣钱。
她只知道以自个大孙子的性子，不会轻易开口向他爸妈要钱。没有本钱，兜兜还能挣这么多，这孩子肯定在外面过得很辛苦。
既然兜兜有自己的打算，也不用吃种地的苦，留在自己身边也挺好的。自己和老头子还能照顾一下，养养兜兜的身子骨。
奚奶奶： “行，兜兜。你自己心里有想法就成。你在我们身边，我跟你爷还能帮衬帮衬。”
“汪汪汪～嗷～汪汪汪”外面的大白吠叫着。
话说程珺在院子转悠一圈，先进了杂物园去猪圈里瞧了一眼，那两头猪真肥呀，一见到人就扯着嗓子嗷嗷叫。
程珺吐槽：“真丑呀～”
“……”两头黑猪表示，你礼貌嘛，猪招你惹你了。好好的一头人，偏偏长了嘴。
奚爷爷奚奶奶家养得是两头东北□□。
东北□□是东北地区的本土品种，能适应零下30℃的极寒天气，抗病性强，瘦肉率高。这种猪的肉质十分紧实细腻，吃起来很香。不过与普通的白猪相比，东北□□养殖时间更长，而且长得确实有点皱巴与潦草。
程珺在猪圈看完，又去鸡圈鸭圈扫了一眼，白天鸡鸭都不在家，这些家禽后去后林子刨食。到了饭点，鸡鸭听见敲盆声再回杂物园吃食儿。不过，现在天气太冷了，鸡鸭不愿意出来，就待在圈里，梳毛，眯眼，假寐。
最后程珺把目标放在了大白身上，这狗不知是什么品种，跟萨摩耶似的，全身都是白绒绒的。看起来就很好摸，还会扭屁股。嘿嘿嘿，喜欢。
程珺的魔爪蠢蠢欲动，快要摸到大白的时候。大白扫了程珺一眼，“嗯？是小主人身边的傻狍子，看着就不聪明。”
大白不情不愿地撩起眼皮，扫了一眼程珺，扭了个身，屁股对着程珺，然后又闭上了眼。
程珺……感觉从狗眼里看见了嫌弃。
程珺见大白不理自己，就在旁边抓起了雪，把雪团成小球，骚扰大白。
于是便有了“汪汪汪～”大白气得冲程珺大叫。
奚子归走出来就看到了这个场面，偏偏当事人程?缺德?珺见到大白生气，又咬不到自己，气的狗狗在原地转圈圈的样子，还很是开心。
奚子归……
奚子归过去后，摸摸狗头，安抚一下大白。
大白扭着屁股，摇着尾巴，嘤嘤嘤地叫唤，中间还冲着程珺汪几声。这狗狗就像跟奚子归告状一样。
程珺在一旁看得啧啧称奇，“大白是什么品种呀，这么聪明呀。”
大白：本汪的聪明，还用你说了。
奚子归：“这是中华田园犬，土松犬。大白是别人家的母狗下崽后，我抱回家的。”
大白：“嗯唔～嘤嗯～嘤嘤～”没错，是我的爸爸酱。
奚子归见程珺在外面站了一会儿，鼻涕都快冻出来了，便道：“程子，你透完气就进屋吧。我去老村部找大队长问一下村里的荒地。”
程珺赶忙示意：“我也跟你去，还能看看你们村子。”
奚子归：“咱们走过去，得有一会儿时间。”老村部在前街，奚爷爷奚奶奶家在后街的最后一趟，离着老村部是最远的。
程珺：“走了走了，我这么大个人了，走几步路还不成了，真啰嗦。”
奚子归：你真是不识好歹呀，一会儿猪蹄子给你冻掉了才好。
山华村以前有150多户人家，是个大屯子，但是现在种地不挣钱，很多人都进城打工，把户口也迁走了。粗略估计现在常住村里的人家不到70户。
奚子归带着程珺走的是村中小路，积雪没人清理，只能按着别人踩过的脚印走。至于没有脚步的地方，只能自己去踩。前些天这边又下了新雪，积雪很深，一脚踩下去，直接没过了脚踝，更有甚至者，有的地方都没过了膝盖。可以说是趟雪行进。
今天是晴天，天蓝地白 ，风景极佳。
“嘎吱嘎吱…沙沙沙”奚子归和程珺一前一后，轻微弯腰，低头走路，两人谁也没说话，只能听见嗷嗷的风声和脚踩雪地的声音。
倒不是程珺不想说话，实在是风太大了，一张嘴就会灌一肚子凉风。再加上程珺觉得自己的脸被冻僵了。
程珺现在想穿越回去，给刚才非要跟来的自己，一棒槌。
又走了会儿，程珺和奚子归的鞋子里都灌了雪，是趟雪的时候弄得。雪在鞋子里融化，两人的脚底板拔凉拔凉的。
“马上到了，看见那边的红房子了嘛，那就是老村部。”奚子归背着风跟程珺说道。
零下20多度的天气，走了十多分钟，确实很难熬。特别对程珺这个南方人来说。
老村部跟农家院差不多，就是横躺的一大长条红房子。
老村部今天没有其他人来，屋子里只有大队长和村会计。
程珺和奚子归拉开结了一层冰碴的门，又推开第二扇保温门，一进屋，一股热气铺面而来。
“小奚，这位是？”大队长跟奚家老两口很熟，自然认得奚子归，但是他没见过程珺。
“包叔，这是我同学，没来过咱老家，今年跟我回来玩的。”几人边说边往村子办公室里走。
老村部布局很简单，里面有5个屋子，一个大厅。5个屋子，3间是办公室，1间是村干部休息吃饭的屋子，还有1间是烧火大爷的屋子。
大厅更像是个教室，上面有个黑板和幕布，下面是排排的椅子。每当上面有政策下达时，村民会聚在这里。
奚子归和程珺刚走这一路被冻得不行，找个离暖气片近的地方坐下了。
“包叔，劳你给帮个忙，你帮我留意一下无主的荒山荒地，另外咱村里还没有包出去的地，你也帮我留个意。”奚子归主要是想包山，要不然他也不会请专业人士过来了。
包国强：“你爸妈要回来发展?”
不怪包国强没往奚子归身上想，奚子归问得这么细，估计是想包山包地，但现在的年轻人都是背着行李往外跑的，还没有主动回来的。
奚子归：“包叔，是我要自己包的。我还想选块地盖房子，到时候还得叔您帮我走下流程。”
包国强怔愣了一会儿，这孩子是动真格儿的了。
“行，小奚，我一会让会计统计一下要往外包的地和无主的荒山荒地。你加一下我微信，等统计好了我发给你。”包国强边说边卷了一根旱烟，叼着嘴里抽着。
“对了，你说没人包的荒山，我记得你家后林子那边的荒山也没人包。”
对于自家后林子5公里外的山群，奚子归是有印象的。村子这边有好几坐山，但奚家后面的那处是附近最大最连绵的小山群。
山华村这个村名中的“山”就是源自奚家后面的山群。奚子归听奚爷爷提起过，后山那边以前都是树，有榛子树，软枣猕猴桃树，白桦树等好多品种，秋天还可以去树林里面找蘑菇。
但是上个世纪，为了炼钢铁，为了国家建设，把这些树都砍了。
奚子归就喜欢无主的，立马应声：“好的，知道了，包叔。等你把统计表发我了，我跟家里人商量一下，过几天给你回信。”
包国强也巴不得赶紧把这些荒山荒地承包出去，好歹算给村里增加了一份收入。
说完正事儿，奚子归和包国强寒暄了几句，起身就往回走了。
奚子归他们前脚走，包国强后脚就去催会计麻利地统计无主的荒山荒地，以及村里哪些人有意向出租土地。
包国强不急不行呀，这些荒山荒地投资成本大，回本周期长，自然风险还高，村里人都不包。千等万盼，终于来了个头脑发热的人，那不得抓住机会。万一头脑清醒了，反悔了咋办？
奚子归和程珺走到小卖店门口时，正好遇到庄秀秀的母亲牛翠花，奚子归看了一眼，当牛翠花是空气，没打招呼直接走了过去。
牛翠花家住在山华村的前街，今天家里拌点凉菜发现没米醋了，牛翠花就到小卖店买点米醋。谁知道遇到了奚宸，刚开始牛翠花还没认出来。但看到那冷冰冰的颜色，牛翠花就知道这人是谁了。
“小王八犊子，见了人也不知道打招呼。就是个搅屎棍。”牛翠花到现在都觉得奚洪庆家和自己女婿家关系不好，都怪这个孽障。所以即使奚子归和程珺已经走出好远了，她嘴里还是骂个不停。
“等等，这小王八羔子回来了，那他爹妈奚洪庆，姚玲肯定也回来了。奚老四手里富裕呀，自己外孙子的彩礼钱有着落了。哈哈哈。不行不行，自己得赶紧给女儿秀秀打电话。”牛翠花想到这些，也顾得骂奚子归了。忙忙往家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