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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够……不够……”

    专属于我妻彻的某个房间中,男孩扒在几乎跟他差不多高的木箱边缘,从箱中翻出一本本略有些泛黄的书籍。

    一条条暗红色的血线如蛛网一般在屋内交织,几只四级咒灵被血线吊在半空,挣扎蠕动着发出细碎的惨叫。

    “效率太低了……”

    我妻彻念叨着,每本书都打开看了两眼,然后又不满地丢到一旁。

    五条家为他提供了不少与赤血操术相关的典籍——御三家屹立在咒术界千年之久,互相之间的了解可不少,就算没有加茂本家那么详尽,现有的资料也足够协助我妻彻开发术式。

    但我妻彻觉得不够。

    他早就发现自己的术式和典籍上记载的不太一样,他的【溶血】可以将接触到的他人血液化作自己的力量,一定程度上弥补了赤血操术所有者只能用自己血液的弊端,但以他目前的实力,操作起来精细度有限,就算想要使用典籍记载的那些强势的招式目前也做不到。

    比如现在被血线吊着的那几只咒灵,招数上算是【赤缚】的变种,若这些血线全都是由他自己的血液构成,它们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会被直接勒成碎块。而加入别的血之后,操控起来需要花费更多的咒力和精力,就算我妻彻再怎么早慧,也不可能5岁就达到这样的实力,能使用的血液更是有限,强度上自然差了不少。

    他想获得哥哥更多的关注,理论上就得想办法变得更强,但咒术师这一行就算再吃天赋也需要时间的累积,短时间战斗力提不起来,就得另想办法。

    他要变得更“有用”。

    男孩继续翻箱倒柜。

    这个箱子是我妻家的“财产”,在他到了咒术启蒙的年龄之后,五条晴夏就带他去了一趟我妻家的老宅——没错,就算是咒术界名不见经传的我妻家,也是有“老宅”的,甚至还是个传承了五百多年的家族。

    只不过整个我妻家传承到现在也只剩下这么一箱还算有价值的东西,其中有一半咒术相关的资料,五条家都有更好更完善的。

    我妻彻试图从母亲那边的传承中找到突破口,幸运的是,他真的找到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从箱中翻出来的“大部头”,纸张材质半古不古,半新不新,似乎是拼接而成,但他看了内容之后就明白这很合理,恐怕是一代又一代的我妻在其中增添的补充内容。

    他轻轻摩挲着书封上的文字——

    《咒·毒》

    这种东西就是会随着时代而进步的呀!

    ***

    得到了让自己满意的东西,我妻彻挥挥手操控血线将那几只咒灵关进特制的笼子。这些是五条家提供的“练习素材”,只要没一次性祓除就还可以继续利用。

    随着咒灵一只只归位,那些血液也没了用处,男孩眼中闪过一丝可惜。

    脱离人体的血液只要没有刻意保存,通常只有几个小时的活性,血液就是一次性用品,这也是赤血操术的弊端之一。

    不过这个问题对我妻彻来说也不是完全没办法解决。

    男孩又看了一眼手中的书籍,转身准备把其他没用的书重新收进箱子。

    如果最终结果能达到他的预期……

    就在此时,他忽然注意到了箱子最底部的异样。

    他踮起脚探手进去,摸到了一个夹层,然后从中抽出了一本白色封皮的笔记本。

    这本笔记本没有任何“古旧”的痕迹,和箱子中的其他书籍格格不入,看起来完全就是现代产物,可偏偏封皮上的字迹十分模糊,只能隐约看出“日记”两个字。

    嗯?

    男孩歪了歪头,表情疑惑。

    这是……咒具?

    他抱着这本奇怪的咒具就地坐下研究了起来,然后发现它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功能,上面的咒力只是能保持笔记本不会因时间流逝而损坏。

    但其中的内容却有点意思:

    《■■日记》

    ■■日记变成这样了,好像失去了所有能力……时空#$Ⅱ/#&……在&#*@%……新世界……

    雪辉去哪里了?雪辉……雪辉雪辉雪辉……

    找到了。

    好幸福……能和雪辉永远在一起。

    ……

    前几页的内容有很多污迹,关键信息全都是模糊的,只能看出撰写人很激动,尤其在写到【雪辉】这个名字的时候,力透纸背,甚至还划破了几张。

    年幼的我妻彻阅历尚且不足以理解这些信息不全的内容,不过这本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尤其翻阅到后面,这本笔记的“性质”就已经很明显了。

    “好喜欢……好喜欢隆一……”

    “我爱杏月……&@#-%/杏月杏月杏月杏月……”

    “最喜欢秀郎了!!!”

    “正雄绝对不可以离开我……”

    “伤害雅子的,不可以存在……”

    “要永远在一起!”

    “永远永远……”

    “好幸福……”

    “爱……”

    ……

    几乎每一页都是不同的字迹,却有着相似的狂乱,有些还沾染上了干涸的血迹。因为笔记本的特殊性,甚至能看到字里行间散发出的如诅咒般深切的情感。

    ——这是历代我妻家的族人写下的内容。

    或许是某种血脉上的直觉,我妻彻几乎立时领悟到了这些字迹背后的因缘。

    是很有纪念意义的东西呢!

    男孩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一点都不觉得这些看起来像诅咒一样的示爱文字有什么不对。

    他又将这本特殊的“日记”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一直看到最后的【要和清志永远在一起】。他在这一页多停留了几秒,然后犹豫了一下,又往后翻了一页。

    他盯着后面的空白页,思索良久,起身从不远处的抽屉中拿出一支笔。

    和“前辈们”相比要幼稚许多的字迹一笔一划地重重落在了新的空白页上。

    属于他的情感顺着墨迹被刻录入咒具笔记本中,和诸多“前人”扭曲深刻的咒力混杂在一起。

    【喜欢哥哥】

    【喜欢,悟】

    ════════════

    母亲家的咒毒传承给了我妻彻更好的“职业规划”。

    血液的杀伤力不够可以毒素来凑,经由我妻家数代族人共同完成的咒毒知识体系在我妻彻手里可以得到最充分的发挥——不管是普通人还是常规咒术师,将不同毒素的搭配过程放在自己身体中都是作死行为,但对血液的操纵可以精确到细胞层面的赤血操术所有者来说,这绝对是一个收益远大于风险的捷径。

    最坏的结果无非是把沾染了毒素的血液排出去,身体虚弱一段时间罢了。

    我妻家先祖在书里预测的最佳效果就是“百毒不侵”,而这对我妻彻还有一个好处——他可以回收已经释放的血液。

    他不知道以前的赤血操术所有者能不能做到,但他知道自己确实可以回收血液,甚至能利用【溶血】的效果拿别人的血液填补自己的亏空。

    但他暂时还不敢这么做。

    脱离人体的血液在外界接触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细菌,再收回来岂不是跟服毒没什么区别?

    若是未来他对术式的操控更加精准,倒是可以尝试调整血液中的细胞状态,剔除对人体不利的部分,但要练到这个程度,还不知道要花多少年。

    还是妈妈家的传承方便又快捷。

    啊,又是更爱妈妈的一天。

    我妻彻感慨着,闷头在自己的小屋做起了实验。

    他现在也紧迫起来了。因为六眼已经脱离最危险脆弱的时期,正式进入实力爆发的阶段,五条悟的时间都被各种各样的咒术课程和测试占满,长老们更是盯得紧,以至于他们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见面了。

    不能见到哥哥真是太讨厌了,但谁让他实力不够呢?

    早晚有一天……

    他和哥哥之间不会再有任何阻碍。

    怀抱着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希冀,我妻彻毫不犹豫将按照书里配方制作出来的第一版药剂注射进身体。

    “砰!”

    幼小的孩童重重砸在实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听着就很痛。

    但当事人已经感受不到这点来自外部的疼痛了。

    如同被火焰灼烧般的剧痛顺着针孔向全身蔓延,仿佛每一根血管都在被疯狂撕扯。

    耳中响起令人头晕目眩的嗡鸣,视网膜中的景象也模糊起来,心率就像坐过山车一样一会儿飙升一会儿停滞,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爆起可怖的青筋。

    “嗬、嗬……呼……”

    男孩蜷缩起来,艰难地喘息着,似是想要尖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的手指紧紧扣在地上,指尖渗血,几乎要陷进木板中。

    然而就算是这样痛苦,我妻彻依然保留了一丝清醒。

    他很清楚毒素的效果,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是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这确实有些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

    好在事情并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只是需要多承受一些痛苦。

    仅剩的一丝清醒神志引导着体内的血液,将毒素隔绝起来,不要蔓延到神经系统,然后再开始进行分解融合。

    不知过了多久,男孩的心跳缓缓恢复平稳,呼吸声也逐渐规律起来,对外界的感知重新清晰。

    恢复知觉后,我妻彻第一个感受到的就是黏腻——汗水将他身上的和服反复浸透又阴干,贴在身上极为难受。

    但很快他就顾不上这点小事了。

    ——他听到了身边传来另一人的呼吸声。

    我妻彻:!!!

    他蓦然睁开眼,然后直直撞进了苍天般澄澈辽阔的蓝中。

    此时外界太阳已几近落山,屋子里没有开灯,昏暗中的那抹蓝更加显眼,以至于我妻彻的视线中根本看不进除此以外的任何东西。

    “……哥、哥哥?”

    他张了张嘴,却只发出了微弱的气音,刚才的一切已经消耗了他太多体力,此时就算想坐起来都困难。

    这间实验用的屋子可没有铺榻榻米,神子大人就这样随意地坐在地板上,坐在他身边,连个垫子都没有。

    他的手里还拿着那本被我妻彻放在桌上的《咒·毒》。

    我妻彻就这样躺在地板上呆呆地和他对视,直到对方晃了晃那本书:“你想在血液中加入毒素?”

    我妻彻依然木愣愣地:“嗯。”

    “为什么?”

    “因为……想变强。”

    想变强,和哥哥在一起。

    五条悟垂眸定定看了他半晌,忽然叹了口气,伸出手,将他因为汗湿粘在脸上的发丝拨到一边,又顺手揉了揉他的发顶。

    “觉得痛苦的话,不那么努力也可以。”

    ——你是我的弟弟,就算不那么强也可以,站在我身后就好了。

    反正……

    “反正我会是最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