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林菱浅头蒙在被子里,在床上狠狠滚了几圈。凌乱的头发杂而无章的随意落着,林菱浅心快跳出来,可恶,差点没守住底线。
不行,得把他往原本设定上引,沉沦下去的结果将是深渊。细细一比,林菱浅惊诧的发现一些事情与原本的设定背道而驰。比如,谢昭渊没有加入归鹤宗而是在男女主下山过程中才同行,再比如自己这个炮灰女配现在已经死了。
已经发生的事情改变不了,那就从未来下手。设定中他应该是无情无欲的,嗜血如魔,杀光天下人也只为自己的恶趣味,惯会伪装,令人防不胜防。
是啊,他善于伪装,没准他是想利用自己或是直接杀掉。总之,作为这个世界的大反派,谢昭渊绝不是心慈手软之辈。必须设防、设防、再设防。
切忌被他可怜无辜的外相所迷惑,林菱浅觉得压力山大,最后世界是他毁灭的,倘若直接一刀结果是不是就完成任务回家。
此一时非彼一时,刚来的时候手无缚鸡之力,现在她勉强也算个金丹期。林菱浅心底划过不忍,这颗金丹还是他帮忙结的。思想在激烈斗争,往前一步,拼死一搏,尚有机会早点解决,往后一步,风平浪静何时才能离开呢。
硬下心肠,林菱浅告诉自己,在这件事上不可以妇人之仁。蒙上被子,隔绝由外传来的敲门声。
第二天,林菱浅顶着浓重的黑眼圈,赵书华安慰她,“不用太担心,我昨晚传信纸给师父了。宗门应该会很快派人来的。”
看到赵书华眼中的依赖,林菱浅叹了口气,到底没说破,还为时过早。
“嗯,贾先生怎么没来?”
旁边站着的婢女解释道,“我家大人正在陪夫人,让我转告远客到来,却不能相陪。实在抱歉,这是补偿你们的还有两位公子的伤,老爷会找最好的大夫医治,晚饭会亲自来。”
一叠银票整整齐齐放在桌上,赵书华连连摆手,“千万要拿回去,我们在这已是多有叨扰。不能让贾大人破费。”
那名婢女保持原有的姿势没有动,林菱浅咽下嘴里的包子,握住赵书华的手劝道,“贾大人的一番心意,收下就是了。”反正有的是用到我们的地方。
思虑再三,收下了。早饭后,赵书华叫住起身要离开的林菱浅,“浅浅,你去给谢师弟送碗白粥,要清淡些,受伤的人吃的要清淡。”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林菱浅鬼使神差的拒绝了,“我不舒服,累了,书华师姐去送吧。”
闻言,赵书华关切的问她,用手放在额间,“没发烧,那生什么病?吃药了吗?我去找……”
林菱浅及时把她拦住,“没事,我就是”看着赵书华疲惫的面容,有些话一时竟说不出口,“我去送,书华师姐给燕师兄送完,及时去休息。”
向婢女要了两个食盒,盛了两碗粥,分别放在两个食盒里。赵书华递给她,“去吧,早点休息。”
饭厅离房并不远,林菱浅走得很慢,慢到一步就要思考几分钟.。想起昨晚,林菱浅从衣袖中拿出一小包药粉,思考一瞬,作了决定。
手抬到空中还未敲门,门先打开了。林菱浅面色无常,将食盒往前递了递,“白粥。”
谢昭渊上衣松了些,白色绷带显而易见,虚脱的抬手臂,“动不了,疼。”楚楚可怜、弱柳扶风。
此刻林菱浅应该直接走人,想到一件事,就走进屋子,把粥拿出来搅了搅放凉,喂他。亲眼看见他吃下去,放心后见他不叫停也没清绪波动,不禁想他这是……强行降智。
太顺利了,凭他的能力不应该连这点东西都没觉察,他应该想尽办法拒绝,而不是全数进肚。
目光与谢昭渊视线触及,干净纯白的眼中尽是依赖、信任。林菱浅心漏了一拍,想必是自己担心这样的他在后面是否还能解决任何麻烦的手段。再怎么抵抗不了色相,林菱浅也不会再大事上拎不清。
心里想着,动作越来越鲁莽,直到谢昭渊发出类似于小兽的低语反抗,林菱浅这才幡然醒悟。
“既然你吃好饭,我就现走了。”语气冷漠决绝、不带丝毫商量。林菱浅却没如预期那样轻松离开,感觉到衣角被扯,脸上划过慌张,只一瞬,镇静下来。
“对不起,别走。”声音带着悲伤、可怜,低垂的脑袋像个被抛弃的小狗。“我哪里惹你不舒服,我改,别走。”
林菱浅闭上眼,又缓缓睁开,退回去。甩开他的手,“我没生气,就是很累,每天一闭眼都是该怎么办。”认真看向谢昭渊充满疑惑的表情,“你还不知道吧,这里有魔族的人,书华师姐已经验过了。”
“我刚才打听了,这里不只一个婴孩丢失,连救我们的人也没幸免于难。我怀疑。”
“是他们干的。”
“对,道士不插手人间的事,这是规矩。只有魔族,也只有他们才能做出来。”
“证实了吗?我是说,就这么妄下断语是不是草率写。”谢昭渊神情复杂,透露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林菱浅沉默,林菱浅想起一件事,“确实,那等我们抓到它再辩论吧。”快速走出去,生怕再次被拽住。
林菱浅逃似的背影落在谢昭渊的眸中,惆怅而又心碎。
到了晚饭,林菱浅终于如愿见到贾海,也意外那一人也在场。
“这两天因为有事缠绕,有失远迎,几位的伤如何了?”贾海坐在主位关切问道,眼周的血丝暴露了他的疲惫。
“多谢您的款待,我们感激不尽。”赵书华端起酒杯向他敬道,“有一事想向贾先生打听一二,不知可否。”
林菱浅随赵书华起身敬酒,余光撇见谢昭渊也端着酒杯就夺下来,压低声音训道,“伤好了。”谢昭渊也不生气,嘴角微不可察扯了扯。
酒杯碰撞,贾海一饮而尽,“知无不言,随便问,别客气。”
“听闻城中近年来频频出现婴孩失踪的情况,平岁城也因此人口凋零,失去生机。”赵书华面容严肃,坐姿规矩。另两人同频皱眉、认真。
听到这,贾海浑身增添惆怅、忧伤。“不错,你有所不知,我那不足百天的儿子在月前也失踪了。之所以能出现在那家客栈与几位相遇,也是在追查这件事。”
赵书华心中一诧,面上不显,“我们几个早些年学过道术,虽然学艺不精但还是想为天下苍生尽一份绵薄之力。”配上赵书华愤慨的表情,贾海瞬间信服,起身鞠躬,“如果几位可以帮助平岁城解决这个大问题,你们的救命之恩,我们定当铭记于心。”
“千万不要这样,这是我们的职责。”赵书华面对年长一辈的大礼很慌乱,伸手去扶。
谢昭渊心思不在那,无聊时就拽拽林菱浅的衣角,惨遭无视后开始目光转向别处,小动作仍然不断。
在第n次之后,林菱浅彻底不忍了,转过去就要开骂。比谢昭渊更先映在眼帘的是面容憔悴、看起来神情恍惚的中年妇女。
“你说得可为真?”妇女眼睛定定的在赵书华身上,似在判断她话的真实性。
看到她第一时间,贾海就走过去握住妇女的手,想搂在怀中却被挣脱,“敏儿,你怎么来了,不在房间好好休息。”
“当然,我们还一定会将这个……人捉出来。”赵书华不卑不亢,说出来的话让人不禁认为自大狂傲。
贾夫人上前抓住赵书华的手,“你救救我的辰儿,你让我当牛做马都可以。”从内到外的激动是使的手上力道很大,赵书华臂上多出几道鲜艳的红痕。
见状,林菱浅上前扯开她,贾海把陈敏抱在怀中一面向赵书华致歉,一面抱住她强行拖出去。
三个人在赵书华房间开始进行商议如何捉住真凶。
“平岁城不小,我们要想蹲守它不易,不如借几个孩子在这里,我们守着。”赵书华认真说出自己的想法。
林菱浅也发表自己的见解,“贾大人丢过孩子,不如我们先问问他丢子前发生过什么怪事。它肯定预料会有修士来这,所以提前做好标记以实施。”
赵书华点头,认为有几分道理,见谢昭渊一言不发,问道,“你觉得呢?”
“呃,我赞同她的观点。”冷不丁被询问,谢昭渊有些意外,看了林菱浅一眼,如实回答。
意见达成一致,现下问题就是如何与贾海谈话,今天也看到了贾夫人离不开人。
正当几人为此苦恼时,一阵敲门声打断沉默。林菱浅打开门,是一位婢女。
“老爷找几位有事情要说。”
林菱浅和赵书华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勾了勾唇。
来时,贾海心事重重的做在那,看到她们如同看到救星,“我想起辰儿失踪前哭叫不止,原以为是婴儿正常的哭闹,现在想来确实不对劲。毕竟,一个婴孩再怎么哭闹也不会哭到眼睛红肿仍不停。一入夜就迅速停止入睡。”暗自埋怨,“我以前为什么没注意到这一点。”一个步入中年的男子此时想个无助的孩子,他不能像妻子那样整日哭泣,要扛起一切。
在场的人都陷入沉默,不知该如何安慰中年失子、扛起家庭的男人,只能苍白无力的说一句,“我们一定会把你的孩子就出来的。”
回去的路上,一边寂静,晚风吹着树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谢昭渊握住林菱浅的手,放慢脚步,在她耳边低语,“你不认为可以把他的儿子平安救出来吗?”
林菱浅侧眸望向他,眼睛好像在询问他怎么知道。
“在赵师姐说一定把他儿子救出来时,你的眼睛告诉我,你没信心,很悲伤。”谢昭渊握住她的那只手紧了紧,“我相信你,如有需要,尽管使唤我。”
察觉到赵书华往这瞟来的视线,谢昭渊松开她的手,保持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