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皮薄,不想当着司机的面亲昵,但这话到了温缙耳中,无端多了些暗示意味。
“继续什么?”他佯作不懂。
收到她窘迫又嗔怪的眼神,他勾起一丝笑,面露难色:“我是真心想邀请你吃晚餐的。”
言外之意,他可没想跟她做别的事,是她主动要的。
“……”陆悠梨才发现他居然这么恶劣,小声辩驳,“好吧,当我没说。”
“今天怎么这么主动,”他却不想放过她,和她十指相扣,吻在她手背,“是这几天冷落我的补偿吗?”
他只字未提其他人的名字,但明里暗里都在提醒她,过去几天她一直跟谁腻在一起,沉浸在和其他人的暧昧中,把他忘了个一干二净。
她被他说得越来越愧疚,正想开口为自己解释,结果下一秒就被温缙的一句抱歉弄得不知所措。
“都怪我这几天太忙了,没有时间照顾你。”他坦然将错误归咎到自己身上,笑意温柔,“我把这个周末空出来了,你想去哪儿,我都可以陪着你。”
她吐吐舌头:“那你陪我一起写论文吧……我还欠学校两门考试,我要认真备考。”
“好辛苦啊,”温缙心里一痒,意犹未尽地盯着她缩回去的舌尖,压抑着把手指放进去的冲动。
既然她压力这么大,他是不是应该想想,该怎么帮她解压?
车子开进西山别墅区的时候,陆悠梨睁大眼睛,惊讶地问他:“你住在这儿?”
虽然她知道温缙创业成功挣了不少钱,在公司还在成长期,正是需要投入的时候,他哪儿来的那么多钱又买豪车又买别墅,未免太奢侈了……
“不是我的房子。”温缙看她为自己担心,笑,“我之前跟你提过,我妈妈离婚后跟一个有钱人重新组建了家庭,虽然她在我小时候没怎么管过我,但是后来我创业成功之后,我继父很欣赏我,还在我公司遇到困难的时候帮了我一把,可以说,他是我的贵人。”
“这幢房子是他名下的,一直空着,就暂时借给我住了。”他说完,叹了一口气:“我会努力挣钱买房子的,悠梨应该不会嫌弃我吧?”
听到房子归属他继父,陆悠梨松了一口气,她不是质疑温缙的能力,只是担心他预支财富,花在没必要的地方。她是真的希望他能稳扎稳打,把事业做到更好,她相信他有这个实力。
她摇摇他的手,发自真心:“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优秀的,所以你不用着急证明自己,你已经非常非常厉害了。”
无论是在校园,还是在此刻。
温缙会心一笑。
房子每天上午有人上门来打扫,大多数时候只有他一个人住。但这次不一样了,白裙子的女孩坐在厨房外面的吧台上,支着下颌,看他在操作台上处理食材。
她盯着他忙碌的背影,觉得自己仿佛在做梦。一颗心化在甜水里,她情不自禁勾起唇角。
空气里弥漫着牛排的香气,温缙把盘子端到她面前,坐在对面,面露期待:“尝尝看。”
考虑到她胃不好,他特意多煎了一会儿,肉排中间没有血丝,但肉质依旧新嫩,她夸完他的手艺,好奇地问:“你不吃吗?”
这块牛排的量,怎么看也不像两人份。
“我一会儿再吃。”他答得随意。
她瞥了一眼操作台,方才他处理完配菜之后,就把所有的厨具都收拾干净了,现在那里空空如也。
他打算……吃什么?
她垂下眸子,把一小块肉放入口中。
“想喝酒。”
牛排不能只配水果,陆悠梨早就看到了酒柜里陈列的干红,眨巴着眼睛征求他的意见:“就一点点。”
“不行,对胃口不好。”他被她装可怜的样子逗笑了,温柔地把她脸颊上的碎发别到而后,“小酒鬼。”
她失望地撅了一下嘴,埋头安静吃饭。
“这个月很忙?”温缙关心她的近况。
“嗯,熬过这个月就好了。”她一想起那堆山一样的待办任务就头痛,“我为了把学分修满,这学期选了九门课,快吐了。”
他体贴的给她剥枇杷,去籽,放到盘子里:“那研二是不是不剩多少课了?”
“只有一门必修。”
她把枇杷果肉放进嘴里,软糯清甜,很解腻。
她学着他的样子,剥了一颗,送到他唇边:“你也吃。”
“谢谢。”他低下头,在那颗枇杷上咬了一口,尝了几下,微微皱眉。
“不甜吗?”
他不答,泛着柔光的眼眸里全是她的映像:“你尝尝?”
叉子叮当一声掉在地上,两个人隔着吧台吻在一起。她尝到了果肉的汁水,才知道温缙骗了她。
明明很甜。
她对他的吻一向没有抵抗力,总是会被掠夺得四肢发软。她闭上眼睛,晕乎乎地任他引导,而后敞开自己,将她的全部交付于他。
一吻结束,她缓了很久才恢复理智,但这时温缙已经绕过吧台来到她面前。他慢条斯理地解开领带,墨绿色的细长缎子从他掌心垂下,让她想起电影里幽暗深邃的湖泊。
他们的唇又胶着在一起,甜腻的果香中杂糅了松木味道,分不清彼此。
直到他微凉的手指向上,沿着她的大腿深入裙底。
“不行……”她被那丝凉意激起退意,慌忙去拦他的手,下意识说出了拒绝的话。
温缙居高临下地凝视她,情热中有暗涌的不悦,仿佛只是她的错觉。他顺从地放下手,春水一般的柔情蜜意:“是谁都不行,还是只有我不行?”
她微微一怔。
他为什么会这么问。
或许他从一开始就知道,那天她跟江晟屿都做了什么,所以现在他来索要相同的待遇了。
“不会做到最后。”他叫出她的名字,乞求她,“我只想让你舒服。”
陆悠梨心跳如擂鼓,她放下手,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可以不要看吗?”他得寸进尺,把领带绕到她脑后,意有所指,“我现在的样子很难看。”
他说的是他脸上的伤。其实她并不在意这些,但她还是放任他去了。沾有他气息的领带被轻轻系她在头上,遮住了全部视线,现在她的世界只剩下一片黑暗。
一双手落在她膝上,他跪了下来。
……
温缙在洗樱桃。
洗好的水果放在纯白色的篮子里,鲜红欲滴。他拈起一颗嫩红色的果实,用唇拭掉上面的水滴,然后放在齿间轻咬。
他没有控制好力道,汁水四溅,险些喷射进他的眼睫。他垂下眸子,擦掉鼻梁和下巴上的甜滋滋的水液,舌头顺着果核表面,剥去所有鲜嫩多汁的果肉,吞咽下去。
樱桃很甜,还剩下许多,可以用来做蛋糕。他把果篮放到一边,贴着女孩的唇,把方才甜腻的汁水送进去。
察觉到她的抗拒,他眸色晦暗,按住她的后脑,深深的吮吻她的唇瓣。
她很乖,哪怕已经濒临极限,不得不伸出手摸向吧台,甚至扶着他的肩来稳住身子,但她从来没有想过解开领带。
“喜欢吗?”
他轻抚她的脸颊,爱不释手。
女孩的唇是不自然的艳红,她伸出双臂去抱他,好像生怕他会离开似的。
“喜欢你。”
温缙的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
“帮我解开好不好,我想看着你。”
墨绿色领带滑落到地上的时候,她被青年压在吧台上,两具身影纠缠交融,而夜还很长。
……
第二天,陆悠梨睡了整整一个上午。
温缙醒得很早,就着她抱住自己的姿势,把她揽进怀里。他身上沾满了她的香气,心中是从未有过的安宁和满足。
手指轻轻卷起她的发丝,再放下,他低下头,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又一下。
陆悠梨睡得很沉,丝毫没有感受到他的打扰。她最近太累了,好不容易到了周六,她的身体和意识都在贪恋柔软的床铺,是绝对不肯醒过来的。
中午,待她睁开眼睛,温缙正安静地躺在她身边,似乎还没有醒。
窗帘挡住了大部分阳光,他平和的呼吸声落入她耳中,一片静好。
陆悠梨没有动,她的目光从他的眉骨游移到唇峰,描摹着早已印在心中的轮廓,再一次产生不真实的感觉。如果她能回到五年前,告诉自己,温缙会跟她躺在一张床上,做情侣之间才会做的亲密事,她做梦都会忍不住笑醒。
她伸出手,指腹轻轻落在他脸上,扫过那些淡淡的伤痕,虽然已经过了很久,淤青已经消退了很多,但她还是会感受到心疼。
“温缙,你醒了吗?”
她小声问。
不出意料,对方没有回答,她勾起唇角,继续用方才微弱的音量说道:“骗子,白痴,幼稚鬼。”
“你以后要好好的,不许再折腾自己,也不许折腾别人,不然我不知道哪一天就不喜欢你了。”
“我认真的。”
青年保持着原来的睡姿,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她朝他做了个鬼脸,轻轻支起上半身,然后朝他眼皮上咬了一口。
就是这双眼睛,总是露出温柔缱绻的目光,让她迷失自己,但她知道他内心有多复杂灰暗,这是他跟江晟屿、宋格非都截然不同的所在,后者虽然不是完全意义上的表里如一,但至少在她面前都算坦诚。
只有温缙,习惯在她面前隐藏自己的真实情绪,让她捉摸不透。
后背一沉,青年忽然伸手揽住她的肩颈,压向自己,吻上她的下颌。也就在这时,楼下传来门铃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