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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机厅。
“妤妤你把水瓶给我，我帮你去把水倒了。”苏妙怡到的晚了点，来的时候阮妤还在安全检查处附近一边休息一边等。
她闻言把水瓶递过去，抬手扶住苏妙怡的行李箱。
她们其实都有提早出发，方便等吴程到机场时去接一下，苏妙怡回来时，吴程恰好打来电话问两人到了没。
阮妤将两个箱子推到一起放在角落，带着苏妙怡下电梯接上吴程。
吴程：“你两不错啊，到得这么早。”
两人转到吴程这边后，吴程前后照应得不少，在阮妤心里他确实是个值得尊敬的长辈。
苏妙怡：“应该的应该的。”
去北京的高铁耗时不短，票价也比机票高，吴程就甩手让阮妤订了三张机票。
办理好托运，通过安全检查后，阮妤从安检框里拿上包，捏起手机到一边整理。
苏妙怡身上的小东西很多，散乱地放在安检框里，后面排队继续安检和前面已经安检结束等着拿东西的人挤作一团。
阮妤看出苏怡妙有些急乱，手机塞进包里，顺着动作好像拨到手机上的什么按键，她没在意，跑去帮忙。
候机厅里人声不绝，往来奔疾的人不少，几人安检完，吴程拉着阮妤两人坐在靠椅上谈起项目的事情。
登上机，吴程没有预兆地凑过来说：“阮妤啊，酒店我都预定的单间，你们都不怕一个人睡吧？”
距离一下子拉得太近，阮妤后撤一步，摆手道：“不怕的，辛苦您了。”
“一间标间不就行了吗？”她们找到座位，苏妙怡扣着安全带说，“不过好人性哦。”
阮妤弯唇笑笑，两人又聊了几句，她倒向靠背伸懒腰，她一路都没空拿起手机，飞机滑翔上升，信号一定断了，眼皮重重跳了下，她以为是最近用眼疲劳，揉揉眼便望着窗外出神。
已经夜晚九点半，飞机才滑入城市夜灯，落地了北京。
吴程说他要先去公司会场处理一下工作，留阮妤和苏妙怡到酒店办理入住。
阮妤这才打开了手机数据，办理好入住手续，她和苏妙怡去了各自的房间收拾，她扑向大床点进微信，消息爆炸似的弹出来。
验证消息：【我是费语萱。】
验证消息：【阮妤？你们到了吗？？同意一下有急事。】
她不清楚这是什么时候发来的好友申请，已经至少两个小时没有点进软件里，她腾一下坐起来同意申请。
七点半发来的，那时她们还在候机厅听吴程说项目。
不过费语萱这个时候突然加她是有什么很急的工作吗？
带着疑惑，阮妤在键盘上快速敲字，没成想对面的消息来得更快。
费语萱：【阮妤？你们到了吗？在哪了啊！】
阮妤删掉原本打出的话，重新输入回答，又再次被对面打来的电话打断。
“费语萱？这是怎么了这么急？”
“你们……你没看到消息吗？”
阮妤侧过手机一看，静音间不知道什么时候拨到了静音模式：“我手机静音了，可能不小心碰到，不好意思耽误你时间了。”
费语萱：“我，我没事，你们现在在酒店了吗，好像很空旷。”
“嗯？对在酒店，怎么了吗？”
“你和苏妙怡一起住的吗？”
昨天还是抬头不见低头刻意不见的费语萱，这会语气急促着说这些略奇怪的话，阮妤担心她是遇到什么事情，问道：“我们住的都是单间大床房。没事你有什么想说的，你可以直接说。”
费语萱支支吾吾了许久，像是在犹豫要不要把某些事情说出口。
阮妤耐心地等：“别急，你要是说不清楚就先梳理一下，我听着呢。”
仿佛下定决心，费语萱深呼吸一下便像脱了轨的火车，也忘了断句，长串的词句满地跑：“那个，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我，我觉得吴程可能要找你们麻烦，就是那种麻烦唔真的很对不起你们我没有我之前不敢说。”
“你别急别急，我在听。”
“你们可不可以直接走或者你们小心吴程，我怕我真的怕，我怕说了大家就会知道我的事情但是，但是我怕你会出事。”
“吴程他很精明，他会诱导你们做点什么事情但是弄到能威胁你们的证据然后……我找不到你，消息你没回我就去你工位翻了一下找到你家的住址，去你家找你但是你不在。”
“你家只有你男朋友，我告诉他了一些事情，他问了我很多，我也告诉他你在哪了，他好像去找你了。吴程他回来了吗？”
“什么？刚刚没听清。没事你继续说。”
对方的声音越来越抖，最后甚至像筛黄豆似的一个个字抖出来，阮妤慢慢有些听不清了，将手机贴在耳边，一面仔细着她的话一面走到窗台边，紧缩眉头，肩膀也绷着，不住地敲窗台。
费语萱激动到唇齿打站，前面夹杂了许多亲身经历的事情，主观感受词占得太多，表述得太模糊，但阮妤大致都明白了。
组内那么多正式员工，吴程挑她们两一起去，但让她和苏妙怡分开住，以及路上一些被她不小心捕捉到的奇怪的微表情……
现在想来，是因为她始终没有把吴程当成那种人，所以才没有过半点疑虑。
走廊的声音在房间里听不清，她转眼回头看，想到房间的门没锁，放下手机，搁在窗台某个不显眼的位置。
她走到门前，正要锁门，门就被一股力从外面打开了。
大开的门缝里是吴程的笑脸，脸上的道道纹路错杂交横。
坏了。
卡在这一步。
她才接受完爆炸量的扭曲不堪的信息，那些信息指向的对象猛地就出现在身前，她垂落的双手不由得抖了一抖。
“吴组长。”她压下本能的几分惧怕，用正常声音开口说。
“小妤啊，我看苏妙怡大概是睡了，想着把项目新文件给你，没想到你还没睡。”吴程说着，迅速按紧了门，“那我再跟你说说明天的工作吧。”
吴程整个不胖却宽大的身形挡在门口的位置，阮妤心知冲出去有困难，装出思考的表情，眼睛往窗台随意一瞥。
费语萱说的她已经全然相信了，面前这个面相和蔼的长辈，若真如费语萱所说的那样，那他一定是有不少经验和手段。
能装得这么久，装得这么像。这样的人，一定不能激怒。
尤其是在眼下的状况。
空气在某种诡悚的因子里拉成无限长，化作紧丝，无时无刻不在割划她的大脑，她听吴程说的转身往房间里走。
身后落锁的声音在寂静中清晰可闻，阮妤微微侧头，吴程正往门廊旁的铁质衣架边挂上什么，发出磁铁相撞的声音。
相机。
她跟着吴程坐在房间办公桌前，摆着平日里面对公司长辈的表情，身上没有流汗，但身体里已然乱成一锅粥。
吴程洒然倚在单薄的椅子上打量对面的阮妤，文件摆在桌面，他忽地直直坐起，摊开文件。
“明天公司会场上，你们多注意观察我们这些坐上面的，领导什么的，要察言观色，在他们面前刷脸可对转正更有帮助啊，别小看了。”
他说着没毛病的话，眉毛怪异地仰着，双腿悄然贴上来。
阮妤提前知道了那些事情，对吴程的动作注意得更仔细，没忍住弹开点距离。
费语萱如果已经按她说的去报警了，出警时间是五分钟，到房间大概六分钟，现在还没到，她得拉住时间，这样一定可以及时赶过来。
“哎哟哈哈，怕我啊小妤。”吴程跟着站起，一步步逼过来，笑得慈祥和蔼，却像藏着恶臭的刀锋。
“吴组长？”
吴程还在逼近，甚至动起了手。
阮妤只能尽力挡着，根本没想到这样一个细微的抗拒动作让吴程瞬间换了副面相，狰狞着眉眼，歪嘴扯出各类让她作呕的话。
“录着呢。”吴程瞪着眼说。
她下意识以为自己放在窗台的手机被发现了，眼里闪过刚刚没有过的惊恐。
“视频可是铁证，会让所有人知道你就这么大敞着门迎我进来了，让他们知道你迫不及待呀。”吴程张牙舞爪地扑来，完全放下了伪装。
没有发现！
不行，她还需要拖一会，还有两分钟。
她躲着这个老疯子的动作，拼命在脑海里搜刮着话语，可她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光是保持镇静就耗得她头晕脑胀。
吴程见多次动手都落空，浮着怒意全力冲来，作势要重重把人往后甩倒。
时间还没到。
阮妤看好了跑开的路线，抓起手边的东西去挡，恰要跳开，可面前的人显然更精明，一把抓过她的手。
她挣脱不开，睁大着眼睛。
煞时，房门的方向爆出巨响，一阵狂力将门甩向墙，顷刻间整个房间都抖动着。
“警察！把手抬起来！”
吴程眼里由诧异转成惊恐，再换成怒火，直戳阮妤，几名黑衣制服的叔叔疾步冲来，按下吴程。
门口仍有一批警察，从中间跑出一个几天不见的身影，像一阵风。
是文迟彦。
阮妤看清了，此刻松了气，方才强压的恐惧此刻才窜入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