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疯了吗?!
两人的距离近到阮妤的鼻息甚至能全然扑在他脸上,她惊恐地直视他乌黑的眼。
上午的阳光不刺眼,可她像被头顶的光整个刺穿了,心脏在拼命地搏击胸膛,泵出的新鲜血液沿着血管贯穿全身。
眼前这人的视线避开了她的,停留在下方,久久没有动作。
他到底要……
文迟彦很清楚他在做什么,他要做什么。
他把目光从面前吓得慌神的女孩嘴上移开,越过她,投向远处同样惊住了的男人身上。
那个男人,明显认出了背朝向那人的阮妤。
就是这样。
阮妤全身还僵着,而他在看自己身后,她想转头,却被文迟彦抚住脸,拦了动作。
他重新看回她:“介意吗?”
“什么?”
太近了,连说话都忍不住压着音量。
她感受得到自己的声音在发颤,无法忽视的炽热让她瞬间意识到他要干什么,一瞬条件反射,抬手捂住了他的嘴。
文迟彦并没抗拒她的动作。
湿软的触感印在她的掌心,嘴角牵动的动作清清楚楚地通过皮肤下的神经传达到大脑。
偏偏大脑像宕机的电器,如同身处纯白之中。
视线交缠,她一时思考不了任何东西,想到什么便说出口了。
“你这样,我不收你钱了。”
“嗯。”
怎么还在靠近!
“我说我不会再陪你演了!”
“嗯。”
她没辙了,咫尺眼前,捂住他嘴的那只手背已然也贴上她的唇。
耳边仅剩鼓擂般的心跳,有只手掩住了她的双眼。
很熟悉的,男人的身形与压迫感。
如在梦中。
阮妤甚至记不清她是怎么推开文迟彦跑开的,只知道刚跑出两步就看见背对她正朝前走的罗际周。
是气温太高吗。
她晕得不行,跑了几步追上罗际周。
“你来了。”罗际周说。
“是呀,学长你才到吗?”阮妤压下慌乱的一切,轻快地答。
“啊,对,刚到,堵车。”说完,他又添上一句,“你的脸……”
阮妤拿出手机对着黑屏幕检查两圈,没发现什么:“怎么了?”
“很红。”
罗际周表情很不自然,阮妤猛地移开眼。
这之后他像刻意躲着阮妤的视线一般,不断看向一边说着许多不相关的话。
阮妤察觉到他的怪异,蹙眉问道:“学长,你是不舒服吗,要不要去游客中心休息?”
罗际周说他没事,之后就正常了不少,跟在满眼载着展馆里的各类新型器械、拔腿整场跑的阮妤后面。
直到逛完展馆,主办方的一位老教授终于舍得跟一眼就喜上的叫阮妤的这小女孩截了话题,罗际周才酝酿好了堵在嗓子眼里的话。
“阮妤,你现在,找了男朋友了?”
“男朋友?没有啊。”阮妤收起跟老教授的合照,“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有男朋友?
罗际周听完畅快不少,眉眼都舒展开,即刻再陷入疑问。
明明没看错,那个阮妤的“甲方”,一边贴近阮妤,一边抬着眉盯他,眼里处处载着成功抢到猎物的、狠狠的肆意。
“你早上说不用我送,那你是怎么来的呢?”
“一个认识的人昨天说顺路,我就搭顺风车啦。”
不是男朋友的话,看来跟他一样了。
亲眼看到的那些动作场景,罗际周说不出口,只好掩着藏着说:
“那个阮妤,你知道,我太在乎你的安全问题,所以才常常担心你,你……有些事情不能随便接受。”
“还有,还是要看清一下你想或者不想的事情。”
“界限不要太模糊,逾越了的举动要大胆拒绝。”
阮妤听得一头雾水,怎么像大三刚认识那阵一样,突然说上道理话了。
那先答应着?
“喔,好的,谢谢哦。”
*
因为提前跟付孟箐约了饭,阮妤打车去市中心找她,跟罗际周在场馆外道了别。
阮妤先到了预约的小包间,付孟箐赶来时手里还抱着捧花。
“啊呀你个浪漫主义可爱鬼!”阮妤接过花,绽着笑说。
付孟箐傲傲地抬脸:“我的呢我的呢~”
“已经稳稳坐落在你家门口咯。”
这是她们认识的第五年,加上这次,两人已经如痴如醉地过了十几次纪念日,什么半年纪念,周年纪念,挂科纪念等等等等。
当然,这种机会怎么会嫌多。
“你说你那表弟,又帅又可爱的话,得把身边女孩哄成什么样了?”付孟箐托着脸夹肉说,“可惜了我有个亲弟弟,对年纪小的一点兴趣也没。”
“别的不知道,嘴确实甜。”阮妤总结道。
“诶那你们真第一次见啊?”
“是啊。”
付孟箐竖着拇指:“不愧是姐弟,管他表不表的,终归还是都一家人,一见如故啊这是,直接看出来了。”
“一开始还是,嘶,其实跟我长得不太像吧,但只有姑姑家人能进那屋子,所以都不用猜啦。”
“可能他爸的基因太强大?不外国人吗。”
阮妤捞上刚烫熟的肉片夹过去:“华侨啦。”
“哎,记错了。不过妤妤你生病了?”
“没啊,为什么这么说?”
付孟箐探手过来:“我来的时候,你脸可红了,还以为你对着煮开的锅犯花痴,但现在还红着呢。”
“啊?啊。哈哈没有没生病,是这儿温度高吧。”阮妤躲开视线,瞥向翻腾的锅汤。
付孟箐斜眯起眼,挪凳子过来:“不对。发生啥了。”
隔着衣服布料相贴的肌肤,触上的鼻尖,里里外外骤升的高温。
阮妤回神过来,快速眨了几下眼,咬着嘴内侧的肉,才注意到付孟箐嘴角越撅越高,张着炙热的眼睛看她,忍不住笑出声。
“呀,快说快说。”
“就,到底什么情况,一个男人会突然靠的特别特别近?”阮妤指尖磨过掌心说,“还是好像不那么熟的那种。”
“棘手,非常棘手,不是变态就是游刃有余。不对这人对你靠的特别近了?!”
阮妤点头。
“我靠,变态,你离这人远点,手机设一键报警了吗,拿来我给你设上。”付孟箐边拿过手机滑上滑下,边继续说,“看起来就变态的话,那就是相由心生;看起来不变态,那就是衣冠禽兽,不过总之两者都可怕。”
阮妤揣着这两句话在脑里不断回播,跟付孟箐结完账出了包间后,还在恹恹地想。
“姐姐!”
思考被撞破,她闻声抬头,见是小瞬站在大堂一台桌边挥手,他那一桌还有几个年轻人,纷纷回头。
“好巧姐姐!”于宸汐眼睛嘴巴相向着弯起,转而疑惑回头,“不是顺子,你什么时候见过妤妤姐了?”
付孟箐在一旁乍舌:“我靠这是那个弟弟?”
场面一度混乱,阮妤应付不来,小瞬拉着她和付孟箐一起坐过去,六人桌拼成了八座。
“介绍一下,这是我亲姐姐。”
不明所以的于宸汐五人抬眉瞪眼:“亲?”
阮妤眼底浮起笑意看着众人,付孟箐则撑在桌子边上下扫着打量小瞬。
“对啊,这我当亲姐姐看的。”文瞬一拍心口说。
阮妤和付孟箐还有去望河边转转的安排,跟大家聊了几句就离开了。
五人这才凑上来:“顺子,你哪认识的妤妤姐?”
“他女朋友啊。”
他们都习惯了文瞬大多数时候用“他”代指他那哥哥,听明白了。
“哎哟我,以为你两认的亲呢,差点准备篡位。”
“我说怎么突然多了个姐姐。”
“那你不叫嫂嫂叫姐姐?”
文瞬瘪瘪嘴:“嗨呀,这不爱叫啥叫啥么。”
于宸汐猛锤掌心:“我靠,第一次见妤妤姐我还觉得她和你哥特般配,把你哥微信推过去了……”
“哈哈哈哈哈阿汐!”
“说媒说到真情侣头上了。”
“别逗了我刚吃饱饭,笑得想吐。”
“坏了,我都不敢再找妤妤姐了,好尴尬啊啊!”
*
艳阳天,阮妤待在卧室,拆出新买来的小型行李箱,往里塞了几件衣服和日常用品。
明天下午就要和苏怡妙一起跟吴程出发去北京,她才跟苏怡妙挂了电话,往洗手台上找她漏带的东西。
手机撇在地毯上,电话铃声闷闷地响,阮妤从卫生间跑回房间接起。
负责人语气轻快:“阮妤?好消息坏消息,选。”
阮妤用脸和肩膀夹起手机:“嘶,先听坏消息吧,生死由命富贵在天。”
“坏消息是,未来两个月你都有得忙了。”
“单还在排?真是辛苦您了。”
命和富贵还真是分不开的紧实辫子啊。
“我顶多管这些,还是辛苦你多一点啊。”
“好消息哩?”
负责人故弄玄虚了半天才松口:“插画家横遍,你熟悉吧,他很希望能跟你联系,这会应该已经发了邮件到你那边了。”
“!!!”
阮妤迅速放下手里的东西,拿起手机进邮件里看,果真躺着一封未读邮件。
【鱼小姐:很可爱的称呼,临时占用你的时间,望没有打扰到你。看了你的作品,欣赏之意无以言表,月末我有打算来国内开画展,届时希望能与你关于画作有更深入的交谈。——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