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奶奶,您怎么把沛安送回来了,她是不是惹您生气了?”

    门外,上了年纪的周奶奶牵着妹妹徐沛安,沛安的眼睛红红的,似是刚刚哭闹过,一看到徐归一,便就闹着扑到她怀中,嚷着让她抱。

    一旁的周奶奶慈祥地说道:“这丫头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我怎么哄她都不睡,说什么都要找姐姐,到底还是粘着你。”

    周奶奶是徐归一的邻居,她儿女早逝,孤身一人,自从徐归一带着妹妹搬到了这里,她便把二人当成孙女般疼爱,徐归一上课或工作没时间带徐沛安时,她就常常把沛安接到自己家,照顾她起居吃饭甚至留宿,就这样一来二去的,为徐归一省下了不少心。

    徐归一见状,便抱起了小小的徐沛安,关心了几句周奶奶的身体后,抱起一旁新买的按摩椅,与周奶奶推脱了几番后,还是把它塞到了周奶奶的手中。

    毕竟周奶奶照顾妹妹许久,说什么也总要关心关心她。

    待到周奶奶走后,徐归一把手指圈成了一个空心的圆,佯装生气地弹了弹徐沛安哭的发红的鼻子,皱眉道:“是你说的今天要和周奶奶睡,怎么还闹周奶奶?”

    徐归一一只手关门,让徐沛安坐在了自己的胳膊上,可徐沛安似乎却不怕徐归一这幅模样,她娇声娇气地哼了一声,肉肉的胳膊环住了徐归一的脖颈,头凑到徐归一的耳畔,奶声奶气的重复着呢喃道:“想姐姐...想姐姐。”

    “姐姐也想沛安呀,只是姐姐今天很忙,既要上课还要去家教,所以没时间照顾沛安,明天姐姐多陪陪沛安,接送沛安下课,好不好呀...小心!”

    徐归一刚刚关上门,话还没说完,徐沛安环住徐归一的胳膊骤然落下,止不住的抽搐,连带着被徐归一抱着的身子也不断痉挛后仰,似乎要直直的向地面栽去——

    “小心!”

    这一幕让坐在沙发上的宁婵月看得心惊,她快步走到徐归一面前,一只手按在了徐沛安的后背上,防止意外的发生。

    “谢谢。”

    徐归一对宁婵月客气而又疏离地点了点头,但她似乎对妹妹的这般抽动习以为常,安抚性地拍了两下徐沛安的后背,便把徐沛安放在了沙发上,蹲下来给她换起了鞋子。

    宁婵月这一走动,到让徐沛安注意起了宁婵月,她许久没接触新人,似乎对宁婵月好奇地紧,圆滚的眼睛直溜溜地盯着宁婵月,动也不动,过了一会,她那一双小肉手便指向了宁婵月,问道:“谁,谁?”

    当然,徐沛安的手似乎也伸不直,她只能抖动着将手指如月牙般弯着,对着宁婵月的方向。

    徐归一垂眉给徐沛安穿上了拖鞋,连瞟也没有瞟宁婵月一眼,说道,“这是姐姐的高中同学。”

    嗯,高中同学。

    宁婵月有些想笑,可她刚扯了扯嘴角,却忽的感受到身体里一股秘流流淌而下,勾的她的腿有些发软,连带着面色也泛起了微微的潮红。

    完了。

    她的发情期并不是在这几天,但她许久不接触alpha,骤然吸入了大量之前标记过她的alpha,也就是徐归一的信息素,多半是被诱导发情了。

    宁婵月一只手扶住了旁边的鞋柜,将将站稳,深吸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后,她才望向徐归一,却道:“妹妹这是怎么了?”

    妹妹这会换好了鞋,不断晃着腿,嘴里也不知道在嘟嘟囔囔着什么,似乎是要急着要下沙发,徐归一笑着刮了刮徐沛安的鼻子,之后转向一旁被她冷了一会的宁婵月,敛了敛笑容,惜字如金地说道:“生病了。”

    紧接着,徐归一便又一把抱起徐沛安往厕所的方向走去给她洗漱。

    踏入厕所前,徐归一转过身来,望向了仍站在门口的宁婵月。宁婵月以为徐归一终于想起了自己,她唇瓣微张,刚想要说些什么,却听徐归一说道:“我没时间顾你,没什么事的话,你就自己走吧。”

    “我...”

    宁婵月的声音被厕所的关门声吞没,她自嘲地笑了笑,伸手摸了摸被阻隔贴盖住的腺体,她看了看离她不远的大门,但最终还是走到沙发旁,抱起了徐归一方才脱下浅绿外套,如同小狗般把头埋进了外套里,贪婪地嗅起了外套上残存着的,那令她留恋的檀木香。

    宁婵月双腿拢紧,厕所里的水声流淌,淹没了她发颤的鼻息。

    直到厕所门再度开启,宁婵月才抬起头,用那满是欲色的眼看向抱着徐沛安走入卧室的归一,叹了一口气后,便又将头埋入了那已被她团成了一团的外套之中。

    潮红、濡湿、喘息。

    她好想她。

    ......

    当徐归一备完明天家教要上的课后,再度看向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已经一点半了。

    睡觉。

    她合上电脑,扭头看向睡在摇床里的妹妹,眼里不觉又带上了几分柔情。

    徐归一上前俯身,一只手摸了摸妹妹带着婴儿肥的脸颊,另一只手抓着摇床的围栏,手指触感冰凉,她动作一顿,便如同以往那般向手指触摸到的地方望去。

    那是张她用目光描摹了千万遍的照片。

    照片里是全家的最后一次出游,怀孕的妈妈举着相机,一旁的爸爸牵着妈妈的手,嬉嬉笑笑的她跟在二人身后,当然,她的身边还有吃着糖葫芦的宁婵月。

    只不过宁婵月的脸,已经被烟头烫成了一个黑洞。

    徐归一就这样凝望着,抓着围栏慢慢蹲下,她的指肚一一抚过了父母与自己的面庞。

    直到她的目光扫过相片中那个突兀的洞,停留,注视良久。她眼神暗沉,眉头微蹙,似是怨恨,可又像不解。

    为什么?

    为什么当初在间接害死了她的父母后,背叛的那么决绝?

    如今物是人非,为什么又要突然回来?

    徐归一幽幽叹了一口气,推门,又为自己点上了一根烟。

    可烟头刚刚染上几分火星,她便听到不远处的几声轻咳。

    是对气味极敏感的宁婵月。

    ...她怎么还没走?

    徐归一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吸了一口烟后,便垂下胳膊,任由它在手指间慢慢燃着。

    她走近宁婵月,语气里带上了几分不耐,“这里没你住的房间,你怎么还不走...你怎么了?”

    直到徐归一走到宁婵月身前,一直将自己裹在徐归一衣服中的宁婵月这才慢慢抬起了头,她的眼睛湿漉漉的,脸颊也如同熟透的樱桃,水灵,又带着两抹有些异样的粉红。

    宁婵月未语,她仰视着站在她面前的徐归一,缓缓抓住她的手腕,引导着她的手摸向自己肩膀,脖颈,然后摁向自己贴着阻隔贴的腺体。

    最后发出了一声轻哼,黏腻勾人。

    徐归一的手猛的瑟缩了一下,挣脱开了宁婵月握着她手腕的手,她顿了顿,有些诧异地说道:“你发情了?”

    “很舒服的,要来试试吗?”

    许是受到发情期的影响,宁婵月似乎比方才大胆了许多,她的手又伸向了徐归一的手,用手心的软肉将她的食指包裹,似是在暗示,暗示着期待徐归一对她做出与此相似的事情。

    徐归一垂下眉眼,感受着宁婵月手掌传来的温度,她神色冷淡,几乎可以说是面无表情,像是置身事外,观赏着宁婵月的这般举动。半晌,她才说道:“你可以找你的alpha,或者买抑制剂。”

    徐归一看起来似乎对这方面的事情毫无兴趣。但她这几年孤身一人,其实也不是没动过带别人在夜间回家的心思。

    可她却总是忙于妹妹脱不开身,偶尔好不容易得了空闲,坐在酒吧里一圈圈扫过那些或清秀或艳丽的女生,总觉得差了些什么,好不容易物色上了,但没聊上两句,又觉得失了兴致,便随便扯了个由头匆匆告辞。

    每当这时,同行的友人就总说她要求太高,不能按照选女友的要求选床伴,但她觉得那些人,实实在在的是让她没什么感觉,不像...

    徐归一上下扫了眼眼前的宁婵月。

    但过了一会,徐归一还是撇开了目光。宁婵月是她的前女友,往事晦暗纷杂,她还是不想与她过多纠缠。

    二人就这样静默无言,唯余宁婵月炽热的呼吸声在室内不断回响,窗外一阵燥热的晚风吹来,似乎让她的脸又红上了几分。

    良久,徐归一才把已快燃尽的香烟灭掉扔进了垃圾桶,再回头时,却见宁婵月将自己的手绕到脖颈后,徐归一蹙眉,忙摁住了宁婵月的双手。

    “你干什么!”

    可惜已经晚了。

    被阻隔贴禁锢已久的茉莉香终于得以释放,瞬间填满了整个房屋,也填满了徐归一的鼻腔。

    宁婵月冲她粲然一笑。是的,她总是这样,不顾一切的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哪怕是饮鸩止渴。

    徐归一向前一步,坐到了沙发上,等再开口时,她的呼吸已然急促,连带着声音也有些发哑,她望着宁婵月,一字一顿地说道:“宁婵月,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徐归一似乎不想离宁婵月太近,二人坐在茶几的两个边角旁,可就算离得远,宁婵月也能轻易闻到徐归一腺体所散发出的檀木香,浓郁醇厚。

    是的,她也动情了。

    既然动情,为何又要这般遮掩?

    于是宁婵月起身,跨坐到徐归一的腿上,双手勾住了她的脖子,认真地点了点头,“当然。我在勾引我的前女友,求她让我今晚属于她。”

    宁婵月之前从不向这般主动。

    她仍记得宁婵月第一次发情是在大街上,情潮来的猛烈汹涌,宁婵月红着脸,突然蜷在了自己怀中,仰着头嗫嚅着告诉自己她的发情期好像到了。

    可真等到二人赶去酒店开了房,宁婵月却害羞地抓着自己的衣角,说什么也不敢让自己触碰,哪怕自己已经经不起那茉莉香的一丝一毫的引诱,最终还是只能屈服于宁婵月,给她打上了一针抑制剂。

    倒可怜自己只能躲在酒店的厕所,泄掉那被宁婵月勾起来的情欲。

    可她如今这样会勾人,是谁教她的吗?

    徐归一心里莫名升起了一股烦躁。

    但宁婵月似乎觉得仅仅这样还不够。她又把身子贴近,整个人蜷在了自己怀中,仰着头凑近她的耳畔,小声着对她说些什么。

    一如第一次告诉自己她发情时的那般姿态。

    可她说的却是,“你说我结婚了。那你不想试试别人的妻子吗?不想试试偷情是什么感觉吗?”

    够了...够了!

    今晚在学校看到游琢青与宁婵月在一起的场景似乎又在眼前浮现,徐归一的眼神有些发暗,却未曾言语。

    宁婵月的额头轻抵住徐归一的额头,她的目光向下望去,却见徐归一咬住嘴唇,下唇有些微微的渗白。

    宁婵月一笑。这是徐归一犹豫时的动作,她再清楚不过。

    于是她轻拨开被徐归一咬住的下唇,开口道:“放心。我不会怀孕,你也不用...对我负责。”

    说罢,宁婵月向前探身,吻上了徐归一的朱唇。

    带着茉莉味信息素的吻热烈灼人,但她的吻技却意外的如多年前般青涩,宁婵月啃玉米似的大力吸咬着徐归一的唇瓣,似乎要把自己全然的揉进她的血肉之中。

    可恰恰是这样一个劣拙的吻,却让徐归一短暂的愣了愣神。

    宁婵月就这样自顾自地吻了一会,见徐归一没有丝毫反应,她睁开眼,声音发哑,有些委屈地说道:“抱我呀。”

    宁婵月挨得徐归一很近,近到徐归一足以听到她尾音的轻颤。徐归一抬眼望去,看向宁婵月那双深棕色的眼眸。

    那是路人公认的娱乐圈里数一数二好看的眼眸,也是宁婵月在舞台上时,多少人曾垂怜求它落在自己身上哪怕一瞬的眼眸,但此刻,这双眼眸里只有她的倒影,只为她动情,只为她哀愁。

    明明并不是什么单纯的人,为何她却又这般...

    ...罢了,罢了,是她自找的。

    于是她转而环住了宁婵月的腰,加深了这个时隔五年的湿吻。

    紧接着,她将宁婵月一把推倒,按在了沙发上。

    ....

    “标记我,姐姐。”

    ...

    “不要,不要了...”

    ...

    天色将明。